麥 穗
孩子的手中握著一株麥穗,青青的麥穗,是這個春晨的旗幟。
生命的權杖從何而來,在這個鋼筋水泥的街市,田地離我們越來越遠了。
——這是我兒時掐掉的那株麥穗吧,在割草放牛的溪畔,在日午和黃昏放學的途中,天真好奇和實實在在的饑餓使我們對糧食由渴望到膜拜。
小小的麥粒從何而來,甘甜的麥粒怎樣長成?是泥土和汗水的澆灌,是陽光和露珠的結晶。而叢叢禾苗高舉的麥穗,一天天堅挺的麥芒,像一支支大地緊握的毛筆,寫著春天的熱愛,寫著鄉親們對大地的期待與希冀。
在這個繁忙而擁擠的街市,清純的孩子得到了一枝麥穗,是郊區賣蔬菜的爺爺無意中帶來的,或是天空盤旋的鴿子噙來的?
呵,小女孩,你是今日的公主。
用瓦片編織的村莊
有一種圖案是中國式的。
有一幀畫面永遠張貼在心靈之壁。
想起故鄉,就想起一座座竹林擁抱的村莊,那些有著姓氏的房屋,是一塊塊灰黑灰黑的瓦片編織的,就像老父親手中翻飛的篾器。
善良的瓦片,溫暖的瓦片,我和那些遠去的鳥兒常常念叨著你們。
多雨時節,我們和地里的麥苗爭著生長,在那片不太肥沃的土地,陽光和雨水是最好的養料呵!
在一排排整整齊齊的瓦屋下,我們在饑餓中念書,在默默地等待中終于聽到鄉親們磨鐮的霍霍聲了。
無憂無慮的童年,漫山遍野奔跑的歲月,從山坡的樹林躲到院壩的麥垛,任月光悄然尋找,任母親殷殷喚歸。
雷聲滾過房頂,瓦片上總會響起驚嚇的貓逃遁時急促的足音。打在頭上的雨點,也躲在了石壩晾曬的谷粒里。鄉親們搶收稻谷的情形,是我的故鄉最美麗的圖騰。
糧食進了倉,村莊恬靜而溫馨,所有的勞累和艱辛,化作了父親夜半悠長的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