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理前的視境”,是葉維廉從中國古詩提煉出來的一種藝術,不僅用在他的現代詩里,也用在他為數有限的散文詩里。
所謂“名理前的視境”,按他本人的話說,是“在水銀燈的照射下,景物自然發生與演出,作者毫不介入”。也就是說讓萬物本相自然羅列,而不加以“名”的識別、“理”的分析,以達到無言獨化、不落言詮的境界。
請看他于1973年7月過香港所作《香港素捕》的第三首。維吉爾(公元前70一前19)是古羅馬詩人,但丁(1265—1321)是中世紀意大利詩人,他倆結伴同游香港,做了作者超現實的借代一維吉爾胸有成竹,“也不說什么,就領著但丁進去”,盡管“我不入,誰人!”使人聯想到佛家語“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但在這里并沒有佛教的概念和色彩。呈現在但丁眼前的,是高聳的墓石(指高樓大廈),陷落于墓石間深坑的人群,雖有“無路可走的郁結”卻不自知,他們一味地歡樂、追逐、窮吃(“獸類的五臟”牽涉到環保),使但丁賜愛與光的愿望落空。作者不作解說,只是呈現,讓物象自主演出,而讀者白明:物質社會對人性的挫傷,工業文明對自然的侵擾,回歸自然、崇尚精神的必要……都在維吉爾的歌唱與但丁的悲憫中了。
葉維廉在《中國現代詩的語言問題》中寫道:“這種詩抓住現象一瞬間的顯現(epiphany),而其對現象的觀察,由于是用了鳥瞰式的類似水銀燈投射的方式,其結果往往是一種靜態的均衡。”這段話可以幫助我們對此作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