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于農耕文明的華夏歷史,從某種程度來說,就是一個有關土地的長篇故事。
土地是一切經濟活動最基本的載體。所以無論是對于城市還是農村,土地的重要性及其資源的稀缺性都決定了它是最重要的資本。
馬克思在《資本論》中引用威廉·配第的話說:土地是財富之母,勞動是財富之父。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在城鎮化進程中,土地不僅是農民的基本生活保障和重要生產資料,更應成為農民的一大財富。
人多地少是我國的國情,我國人均占有耕地僅為世界平均水平的43.26%,可以說土地資源十分緊缺。為了保障糧食安全,國家定下了守住18億畝耕地面積的底線。而與此同時,我國城市化和工業化、生態建設對土地資源的需求也在不斷增加,這便使得土地資源的供需矛盾日益尖銳。近期各地出現的以強拆等為表現形式的圈地熱正是這種矛盾的體現。
然而,一個令人尷尬的現實是,與土地緊缺并存的,是同樣嚴重的土地的閑置和浪費。我國在城市化和工業化過程中過多地占用了土地資源,而且土地利用十分粗放。其已經成為我國經濟增長方式由粗放型向集約型轉變的基礎性障礙。
反思土地浪費的制度根源,1998年出臺的《土地管理法》,為了解決保護耕地與建設用地的矛盾,按照實現耕地總量動態平衡、嚴格控制建設用地的這部法律,采取以計劃配置為主、市場配置為輔的辦法。然而這部法律首先禁止了集體土地自主進入建設用地市場,規定只能由國家壟斷提供建設用地使用權的流轉指標和供給,同時更在使用權流轉方式上限制只有劃撥和征用兩種。
實質上“劃撥”造成土地資源的浪費,豪華辦公樓、官府大廈的出現正是因為政府用地劃撥,就相當于免費使用。征用對應的“有償”也意味著并非市場經濟的等價交換。
工業用地問題更多,我們引進了香港的土地批租政策,但演變的結果卻是扭曲了的行政定價、協議出讓。政府官員為了引資和地域經濟發展,將地價壓得很低,甚至是零地價,造成很多開發區土地的閑置和浪費。另一個亂象是很多經營性房地產商擠向開發區,私自改變土地用途。
正是因為現有土地管理制度不能適應市場經濟發展的趨勢和需求,各地才出現想方設法沖破制度的情況。
從某種意義上說,現有土地制度成為了土地浪費的根源。集約節約用地并非只是用地方式的創新,更需要的是制度的完善。
日前,湖南省政府出臺《關于節約集約用地的若干意見》,重點從土地利用規劃、工業園區用地、集約節約用地約束機制等5個方面對節約集約用地提出明確要求。
制度層面的修補只是良好的開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土地制度改革幾乎決定著下一個三十年中國發展的前途與命運。我們希望將關注的目光再次投向這個與中國絕大多數人生活密切相關的土地問題,認認真真地思考土地制度改革,希望使其能夠成為推動集約節約用地的正向契機與良好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