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的普及催生了網絡輿情,它具有高度民主和過度自由的雙重特點,作為一種新的公民權利表達方式,網絡輿情的出現沖擊著傳統的政府與公眾關系。因此通過對網絡輿情與政府管理問題進行研究,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網絡輿情的特性分析
網絡輿情的概念界定。就輿情而言,是指在一定的社會空間內,圍繞中介性社會事項(國家管理者制定和實施的各類方針政策、制度法規、工作措施,以及影響民眾利益及主客體利益關系變化的事件、人物等)的發生、發展和變化,作為主體的民眾對作為客體的執政者及其所持有的政治取向產生和持有的社會政治態度。與此相關,網絡輿情是在互聯網中,圍繞中介性社會事項的發生、發展和變化,網民對執政者及其政治取向所持有的社會政治態度。由此可見,網絡輿情具有兩個特點:首先,它表達了一種社會政治態度,是民眾和國家管理者利益訴求的互動表現方式,而不單單是意見的集合;其次,其主體對象是網民,表達渠道是互聯網。這兩個特點決定了網絡輿情在民主進程中扮演角色的特殊性。
國內外對網絡輿情的民主定位分歧。對網絡輿情的研究,興盛于互聯網普及后。從現有的研究成果看,我國對網絡輿情的研究,持比較樂觀的態度,普遍認同網絡輿情是民主化的一種創新,為彰顯民意提供了新平臺,對政府監督將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相比較而言,西方研究更趨審慎。作為公共輿情的一個分支,西方學者在承認其提供了公眾對政府進行控制的途徑的同時也對其發展進行了反思,認為多數場合“是由行政官員制造的,而不是讓他們服從的”。進而得出結論,很大程度上是“作為政治技術的一種支持功能。與談判、裁決、賄賂和暴力等聯系起來,而不是作為一種替代這些技術的東西”。而從其主體對象來看,網絡輿情來自于對政治事件比較關注的積極網民;從人數上來看,并不等同于全體或絕大多數公民;從實際情況來看,他們的態度卻形成了不成比例的影響力和熱情。究竟應該以人數的多少作為衡量民主的標準,還是以觀點態度是否具有更大影響力來加以額外重視,并以此體現民主成為網絡輿情在民主進程中角色定位的一個難題。
網絡輿情的民主屬性。同內外對網絡輿情的民主屬性定位出現分歧根源于研究角度差異。公共輿情問題在我國屬于意識形態范疇,研究局限性較大,因此給研究網絡輿情造成影響,導致研究側重于網絡溝通的便捷性和實踐應用指導方面,理論建樹不足。與國內不同,對公共輿情高度關注是西方政治學、行政學的一個傳統,并且已經形成了較為完整的理論體系,給網絡輿情的研究提供了深厚的基礎。網絡輿情究竟應該在民主進程中扮演何種角色?這與各國歷史傳統、現實國情和外界環境的影響密切相關。在我國,民意高于一切,代表民意的立法權也就凌駕于司法權、行政權之上。網絡輿情作為民意的一種體現,其民主價值毋庸置疑,其操作方式為我國民主化進程提供了一種新的上下級溝通渠道,而其本身則提升了民眾參政議政的意識。但這種積極作用只有在對其活動的民主空間進行界定的特定條件下才能實現,突破了條件限制,網絡輿情就會漸失民主色彩,而這種特定條件與政府息息相關。
網絡輿情與政府的關系
政府對網絡輿情的管理和引導。網絡輿情的不一致性、不穩定性、不同質性決定了它“被管理”的命運,管理者就是政府。哈貝馬斯認為,20世紀初“現代公共關系之父”艾維·李將“公眾應該被如實告知”原則引進企業管理,從此,輿情走進了“管理”視野。盡管各國政府在不同時期對輿情管理的程度不同,但對其管理是各國的共同現象。現代政府具有政治和社會雙重職能,對網絡輿情的管理是政府社會職能的一個重要內容。這種管理的結果不是實現“輿情一致”而是應該同時顧及到統治階級利益的需要和公共利益的需要。
政府對網絡輿情的管理采取直接與間接相結合的方式。直接方式帶有堵的性質,間接方式以導為主。盡管有學者認為政府在處理與輿情的關系時應該做到“盡量淡化引導者角色”,但基于網絡輿情的特點,在實際中如果“公眾遇到了‘意義’模糊的事件時……并不容易決定這些事件應該如何去‘理解’。用心理學家的話講,對事件的反應并沒有很好地‘建構’起來,……他們很容易接受一種對他們的態度和信仰有意義的解釋。”只有政府的適度引導,才能確保網絡輿情朝著健康、良性的方向發展。
網絡輿情是政府決策的影響者。網絡輿情的出現,使得網民以其特殊的新式公共領域為平臺,取得了與政府進行平等對話的權利,彰顯其政治態度,政府通過網絡了解民情、匯聚民智,可以迅速把握社會脈搏,這樣網絡輿情甚至能夠成為政府制定決策的重要依據,促進政府由“官本位”到“民本位”的轉變。
網絡輿情對政府決策的影響取決于其本身的質量。網絡作為一個全開放的幾乎沒有任何管制的公共輿論通道,各種不負責任的言論也充塞其中,使網絡輿情經常激情有余而理性不足。有學者將網絡輿情歸納為:“隱蔽性與公開性的統一,真實性與虛假性的統一”。另外,由于網民來自各個階層和各個小團體,關注度通常比較分散。這些都制約著網絡輿情的影響力。
合理界定政府對網絡輿情的管理
政府管理網絡輿情的合理性分析。政府權利邊界問題最早由近代西方資產階級思想家提出。基于對權力擴張本性的警惕和對人類本性的不信任。認為政府決策“往往因為某一社會集團或某些個人的利益或意愿而作出,然后以社會的名義實施,將會對個人自由造成危害。”政府到底是否應該對網絡輿情進行管理,“這一問題在理論界一直因國情和文化背景的不同而各有側重,但在實踐中沒有哪個國,家的政府真正放棄了對網絡輿情的干預。”網絡輿情體現了公眾對自由權利的追求,政府的管理與引導體現了一種公共秩序,公眾權利與政府權威的相互博弈本質上是自由與秩序的對抗。“首要的問題不是自由,而是建立一個合法的公共秩序。人當然可以有秩序而無自由,但不能有自由而無秩序。必須先存在權威,而后才談得上限制權威。”
首先,政府對網絡輿情的管理權力來自公眾的授予。公民網絡輿情權利是受到國家承認并保護的,這是政府干預的前提條件。政府經人民授權后代表人民執政,這樣就被賦予了各種普遍性的權力,包括對網絡輿情的干預權。其次,政府對網絡輿情管理的目的是維護公眾利益。我們的人民民主是多數人的民主,人民是國家的主人,政府代表的是最大多數人的利益。政府對網絡輿情的空間界定行為從根本上說是為維護統治階級利益的,也就是維護最廣大人民的利益。
政府對網絡輿情管理的合理限度。網絡輿情要想真正成為民主的一種新形式,離不開政府介人和干預,沒有政府干預的輿情自由會導致公共利益和私人利益的侵害。但政府的活動邊界不能無限擴大或任意作為,否則會導致專制與獨裁。因此,政府對網絡輿情的民主空間限度問題成為網絡輿情能否成為新時期民主建設成果的關鍵。
對網絡輿情管理的界定問題上,政府管理的幅度究竟多少才能確保政府對網絡輿情及其傳播進行協調和控制,又能確保公眾獨立性與自制性。使網絡輿情權得到有效保護?對網絡輿情單純地“自由放任”和“政府干預”都可能導致“不自南”的結果,“無限制的自由的危險與限制自由的危險,已經構成了一個政治學上的問題,似乎人類理智迄今還無法解決”。要在政府干預和網絡輿情間尋求平衡,政府管理的幅度要處于兩個極端之間,即政府絕對管理和網絡輿情絕對自由。在政府絕對管理的情況下,網絡輿情的自由度為零,形成專制政權,沒有民主可言:在網絡輿情絕對自由的情況下,政府管理幅度為零,網絡輿情突破了條件限制,民主色彩也會漸失,公共利益和個人利益會受到侵害。根據網絡輿情的質量不同,政府在管理行為中表現的幅度曲線也有所差異。
建議及對策
重視網絡輿情作用。網絡輿情是對政府執政的意見反饋,起著監督和制約的作用。網絡輿情要發揮作用,不僅需要政府對其進行合理管理,還需要民主制度相配套,沒有民主約束的網絡輿情監督往往只能形成共憤而不能真正解決問題。
降低網絡輿情的負面作用。網絡輿情是把“雙刃劍”,既可以促進民主化建設,又常夾著許多不良信息和錯誤觀點。而政府干預網絡輿情本身是否恰當是對政府公信力的一個嚴峻考驗。在政府管理過程中要降低網絡輿情的負面作用,及時解讀政府決策,做到決策透明。防止網絡輿情對政權的銷蝕。增強公眾對權力的認可和同意,提高政府公信力,以此深化民主建設,促建社會和諧。(本文為河北省社會科學發展研究課題《邊限與策略——民主政治視角下政府網絡輿情管理研究》的階段性成果,課題編號:201003256)
注釋:
1、王來華:《輿情研究概念:理論、方法和現實熱點》,天津: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3年版。
2、邁克爾·羅斯金[美]等:《政治科學》,北京:華夏出版社,2001年版。
3、5、戴維·杜魯門[美]:《政治過程》,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
4、馬凌:《公共管理與公眾輿論》,《公共管理學報》,2006(2)。
6、林凌、趙亞濤:《試論網絡輿論的基本特征》,《青島大學學報》,2007(5)。
7、劉伯高:《政府公共輿論管理》,北京: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
8、王升華:《網絡輿情引導策略研究》,《攀登》,2009(5)。
9、塞繆爾·亨廷頓[美]:《變化社會中的政治秩序》,上海:三聯書店,1989年版。
10、薩繆爾·約翰遜[英]:《英國詩人的生活(第一卷)》,1905年版。
(作者單位:燕山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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