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電視選秀節目的“中性風潮”

　　摘要：選秀節目近幾年在中國的發展如火如荼，并開創了選秀節目的衍生物——中性風潮。本文將出現在中國選秀節目中的兩種中性現象進行深刻對比，以李宇春和劉著這兩個典型的角色為研究對象，以傳播的輿論導向為切入點，呼喚國人對中性的理性看待和選秀節目的良性發展。
　　關鍵詞：選秀節目 中性風潮 李宇春 劉著
　　
　　選秀節目，主要指通過某種賽事挖掘出一些在某領域有專長的人才。在國內聲勢比較大的選秀節目有《超級女聲》、《快樂男聲》、《快樂女聲》、《加油!好男兒》、《花兒朵朵》、《我型我SHOW》、《紅樓夢中人》等。外國的有《英國達人》、《美國偶像》、《美國先生》、《韓國S.M.青少年Best選拔大會》。這類節目是造星的極好平臺，很多麻雀在這里一躍變成了鳳凰，如李宇春、曾軼可、劉著等，他們的人生在這里轉了個彎，生活從此轉變軌道。
　　綜觀近幾年來中國的選秀節目，可以發現一股風潮呈越刮越猛之勢，那便是風靡全國的中性風。在很多選秀節目中，我們可以看到中性選手走紅的速度和程度相對較高。于是有了不愛穿裙子的李宇春，有了羞澀男生馬天宇，還有今年出現的“偽娘”①代表劉著，他們用不同于自己性別的特征贏得了觀眾的青睞，有了粉絲們瘋狂的追捧。
　　中性風潮出現的原因
　　驀然回首，選秀節目的中性風已經刮了好幾年，而且未見衰減之勢。究其原因，有資深的娛樂記者一語道破天機：“粉絲造就偶像。”粉絲的瘋狂追捧是造就偶像一路走紅的鐵律，瘋狂的女粉絲喜歡有著酷酷外表和男孩子性格的女生而不喜歡那些溫婉柔美的女生；男粉絲則追崇文靜漂亮“秀色可餐”的男生，相反肌肉男和大力士則淡出了視野，這些都使得選秀節目的中性風經久不衰。同時，因為節目本身有著造星的噱頭，憑借這些另類的人才，可以賺足觀眾的眼球，從而獲得巨額的經濟利益，達到吸金的目的。另外，這也反映出國人的審美傾向在悄然發生變化，他們的眼光已經不僅僅局限在過去的審美角度上，隨著世界的多元化，他們的觀點也開始走國際化路線，于是中性風便大行其道，在市場上節節攀升，從此流行開來。
　　從社會化的角度來看，“中性化”指的是社會中的個體具有性別不典型的特點。②據此可知，中性風潮是指男性裝束成女性或女性以男性的形象示人的一種社會現象。中性風潮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男性主義中性風，另一種是女性主義中性風。這兩種中性風在國人心中有著不同的心理認可。
　　男性主義中性風的可接受性。2005年的夏天對于中國電視選秀節目而言是不平凡的一年，一個來自四川成都的特立獨行的女孩子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熒屏上的她一頭短發，從不穿裙子，唱歌時風格另類，打扮帥氣，活脫脫一個男生。她的出現改變了很多青少年的審美意識，于是繼她之后，厲娜、許飛、曾軼可、李霄云等一大批人變成了香餑餑，中性打扮逐漸演變為一種潮流——她就是李宇春，在2005年《超級女聲》中一炮而紅的內地歌手。盡管她的橫空出世招來了不少質疑，但絲毫不影響她星途的左右逢源。在湖南衛視《超級女聲》音樂比賽中她以3528308票的絕對優勢獲得年度總冠軍，由此正式步入中國歌壇。自此她一路順風順水，在2009年第九屆全球華語歌曲排行榜頒獎禮中獲得“最受歡迎女歌手”獎項，打破了這一獎項之前8年由港臺歌手壟斷的局面，此外她還榮登了《時代周刊》雜志封面，風光無限。選秀界由她掀起了一股男性主義中性風，從此各大媒體為了吸引受眾，紛紛開始效仿，女性中性風盛行開來。筆者認為，李宇春能被大家接受主要有以下幾點原因：
　　1.歷史的淵源。在中國古代，男女地位不平等，女子力量較薄弱，女扮男裝可以保障自己的安全，因此女扮男裝在古代便被頻繁應用。于是有了花木蘭代父從軍的孝行感天下，木蘭在戰場上驍勇善戰重創敵人，一舉成名天下知，從此那個英姿颯爽的花木蘭形象就在國人心中扎根了，女扮男裝的現象也因花木蘭而盛行開來；唐高祖李淵的三女兒平陽公主，是歷史上第一個領兵打仗并獲得成功的婦女，堪稱巾幗英雄；南朝的冼夫人也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她處理刑獄，告誡冼氏宗族守法，有犯罪的嚴懲不貸，做到令行禁止。這些女性讓人深切地感受到她們如男人般的堅強和果敢，一定程度上她們比男人還要更勝一籌。
　　2.社會發展的必然。女性中性化是社會發展的必然結果，現代女性面臨家庭和事業的雙重壓力，壓力比男性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些柔弱如水的女子若想在社會上占有一席之地，就需要付出比男性更多的努力和血汗。社會不會因為你是女人而寬容你、優待你，女性要努力適應社會，不斷地改變自己，不斷地放棄一些東西。要想好好發展，要想不被社會淘汰，女性就必須如男性般堅韌不拔、剛強果敢，學會自強和自立，自己打理自己的生活。于是傳統女性溫柔、善解人意的特質被顛覆了，女強人成為都市里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同時，因為國家計劃生育政策的實施，大多數家庭都是獨生子女，有些家庭重男輕女把女孩當男孩養，自小讓她們穿男孩子的衣服，跟男孩子一起玩，長大后自然而然就有了如男孩子一般的性格了。
　　3.媒體的炒作。如今的社會是一個充斥著獵奇心理的時代，人們已經不單單滿足于四平八穩的生活，他們更希望看到有視覺沖擊力的東西。為了迎合受眾的這種心理，媒體便開始絞盡腦汁變換花樣，于是那些選秀節目背后的策劃者們想出了這個絕招：借助于一個特異群體，不斷制造話題、不斷聚斂人氣、不斷炒作。于是節目紅了、錢包鼓了、明星有了，一切的一切水到渠成，不費吹灰之力。不得不承認，媒體在炒作這方面具有得天獨厚的條件。
　　綜上所述，李宇春被大多數人認可，一方面是中國泱泱五千年的歷史情結使然，另一方面也說明當社會快速發展，女性變得如男性般剛強已成為常情，被大眾所接受。
　　女性主義中性風的回避性。在2010年的快樂男聲選拔賽中，出現了不少涂脂抹粉、舉止妖嬈的“偽娘”。在這些“偽娘”當中，當數成都賽區的劉著最引人注目，他挑戰了所有觀眾的底限，讓大家“大飽眼福”：著煙熏妝，穿藍色絲襪和高跟鞋，不論是唱歌還是平常說話，都是嗲嗲的女聲，無比妖媚，以致評委屢屢打斷他的歌唱質疑他的性別。被舞美師盛贊為“今年快男最后一根救命草”的劉著因其女性化的表演，出盡了風頭。但是令劉著的粉絲“竹子”們扼腕嘆息的是最終他也只能止步于成都賽區35強進25強的淘汰賽中。盡管劉著揚言自己“很陽光，很健康”，但他始終無法得到真正的認可。究其真正原因，筆者認為主要有下面幾點：
　　1.歷史男權思想作祟。中國人骨子里的男權思想一直都根深蒂固，無法改變。農耕時代，男子要勞作，力量、成熟是男性代表特征，中性化則意味著沒承受力、缺乏陽剛之氣。歷覽中國古代歷史，可以發現帝王基本上是以男性為主。唯一的女性皇帝武則天，在她死后卻還是因為女性出身而招來了不少罵名，唐建中左拾遺、史館修撰沈既濟對其“體自坤順，位居乾極，以柔乘剛，天紀倒張”③的篡國行為倍加斥責；清人責罵其更甚，說：“武氏匹婦為天子，其與匹夫而為天子者有以異乎？”④甚至還有人認為武則天不但不應入帝紀，亦不應入后妃傳，而應列入篡逆傳。在中國古代人內心深處，男性才是權力和力量的象征，而女性處于弱勢地位，這個事實無法更改。
　　2.受眾的抵觸性。也許有人會說梅蘭芳為什么就能被大家接受且蜚聲國內外？要知道，梅蘭芳之所以要演女子，是因為那個時候婦女地位低下，女演員不允許登臺，所以京劇里的女子角色都由男子來扮演，京劇行當中梅蘭芳最擅演的是“旦”，作為花旦，他必須得男扮女裝。現代社會中出現了李玉剛，在2006年7月他憑借深受老百姓喜愛的《星光大道》節目中大紅大紫的一個平民偶像，以甜美的歌聲、婀娜的舞姿、俊俏的扮相獲得年度季軍，被觀眾譽為《星光大道》無冕之王。梅蘭芳大師和李玉剛同樣都是以女性形象示人，但他們僅在臺前裝扮成女性，在臺后均是男性，女性形象只是他們工作之需，日常生活中他們絕不會以此形象示人。而劉著臺前臺后均是女性形象，他會化精致的妝容，會穿女性內衣，甚至不愿上公共廁所，除了身份證能證明他為男性外，很多時候他已經與一個標準女性無異。保守的中國人，這種極端現象已經觸及了他們難以接受的雷區，自然會有抵觸情緒。
　　
　　3.媒體輿論傾向引導性。媒體是黨和政府的喉舌，自覺接受黨的領導，宣傳黨的方針政策、國家的法律法令。媒體要為引導國人樹立良好的形象作出表率，引導國人走正確的符合中國歷史傳統的路線。顯然劉著的出現將中國幾千年的傳統棄之不顧，改變了歷史的導向。因此，盡管劉著為“快男”賽事帶來了不斷的話題和關注度，但最終他還是慘遭淘汰。因為其“偽娘”的特殊身份并非主流文化，與選秀節目一直要求的必須體現社會主流聲音的宗旨相違背，大眾傳播要倡導良好的審美趣味，形成良好的審美傾向，所以這種“惡俗”現象的出現和蔓延必然會遭到堅決的抵制，媒體終究是要為正確的輿論傾向服務，非主流終究要為傳統讓步。媒介要代表最大眾化的傾向，為最大多數人服務，要給中國的良好形象添磚加瓦。所以對劉著而言，作為一個挑戰中國傳統審美傾向的先行者，最終只能止步于星臺，“姐”時代還沒開始便慘淡收場。
　　理性看待中性風潮
　　對中性風潮筆者秉持的態度是理性。所謂理性一是不盲目地跟風，不被過眼云煙沖昏了頭腦，失去了自己的主見；二是不蠻橫地排斥，堅決否決一切新生事物、抵制一切。
　　劉著，一個強烈地希望展示自己個性的大男孩，在《快樂男聲》比賽中他毫不矯揉造作，憑借扎實的演唱基礎和大方自然的舞臺表演風格，贏得了評委和觀眾的一致喜愛。他有自己創作的歌曲《飄》、《巧克力關系》、《絕對》、《小寂寞》等。他一直在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堅持自己的興趣，盡管一路走來遭盡了白眼，但他從沒有因為別人的評價而委曲求全來改變自己，相反他一直執著地前行，并且敢于在那么大的一個舞臺上將真實的自己展示給全國的觀眾看。他的自信和勇敢讓我們佩服不已，在這個多元化的世界里，我們應該以一顆包容的心接納這個陽光自信的孩子。未來路漫漫，他要經歷的磨難比任何一個正常的孩子都要多，因此請用心對待他，給這個孩子必要的安慰。
　　雖說每個人都有彰顯自己個性的權利，但張揚個性并不代表跟風與盲目地追從，我們必須秉持一定的原則，理性對待新生事物，不要一時頭腦發熱就跟著去模仿別人的風格。中性并不是每一個人都適合，不要為了所謂的潮流而很突兀地改變自己，那樣只會適得其反，遭人唾棄變成笑料。
　　總之，中性風潮近幾年在中國選秀節目中一直備受推崇，但是受眾終有一天會產生審美疲勞，這種依靠受眾的獵奇心理而推出來的選人方針總會有被淘汰的一天，要想節目能長盛不衰，內涵至關重要。中國的選秀節目大多是參考了外國的真人秀節目而來，但是落根中國本土后，它們的壽命往往不長，這主要是因為我們的電視臺忽略了對受眾的精神啟發作用，試問這樣的節目怎能長青？中國的節目策劃人要反思這一問題，為我國選秀節目的健康發展做出努力。（本文屬于黃岡師范學院大學生科研基金項目，指導老師為黃岡師范學院新聞與傳播學院丁敏玲）
　　注 釋：
　　①古事記第十章：熊曾，建兄弟二人見感其倭建命所偽娘子，坐于己中而盛樂。
　　②賀佑彬：《青少年中性化的心理探究》，《教師》，2009（24）。
　　③《新唐書·平陽公主傳》、《舊唐書·柴紹傳》。
　　④《隋書·譙國夫人傳》、《北史·譙國夫人傳》。
　　（作者單位：黃岡師范學院新聞與傳播學院）
　　編校：董方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