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語格助詞語義的漸進性

　　摘 要： 日語中有很多語言現象都與語言使用者的主觀性把握有關。本文運用認知語言學的觀點，探討了日語格助詞所體現出來的語義的漸進性表達與主觀性把握的關系問題。貫徹認知語言學理論有利于促進對日語中格助詞難點、“特例”問題的理解。
　　關鍵詞： 語義的漸進性 主觀性把握 日語格助詞
　　
　　1.引言
　　我們在日語學習中常常會遇到一些語言使用中的“特例”，此時傳統語法研究往往以補充規則來解釋這種語言現象為何成為可能。尤其是對意義存在細微差別的一組語言表達方式的理解，傳統研究沒能為我們提供理想的方法。本文運用認知語言學的觀點，以日語格助詞為例，探討日語中語義的漸進變化，發現巧妙地運用認知語言學理論在促進對日語中難點、“特例”問題的理解和記憶方面具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2.語義的漸進性
　　語言作為一種傳遞工具，只能以有限的形式來反映無限的概念世界。人們所要表達的客觀世界是一個連續統一體，各個范疇之間具有連續性，相對于這種連續性，語法標志是非連續的。因此，語言用非連續性的、有限的語法范疇來承載連續的、無限的語義范疇，用非連續的、有限的語法單位來象征連續的、無限的意義，這就存在語法標志和語義之間的對應關系問題。一個語法符號通常是多義的，具有一個以原型為中性的相關意義的家族，這些意義之間具有相關性和連續性。以日語格助詞「に」為例，「に」是日語中義項較多的格助詞，有十幾項之多。傳統語法并沒有為我們指出這些意義之間的相互聯系，或者可以說傳統研究認為這些義項都是各自獨立的，而通過認知角度的分析（朱立霞，2002），我們發現，「に」所具有的各個義項并不是各自獨立的，具有相關性；各個義項在意義上并沒有質的差別，存在連續變化性。表示空間上存在的場所為其基本用法，其他義項是其按照從具體到抽象的順序隱喻擴張而來的，從表示空間的存在性到表示時間的存在性，再到表示人物、動作、狀態和社會經驗上的存在和歸屬，其認知域的擴張是連續性的，語義從具體到抽象是漸進變化的，意義上存在連續性。
　　這種相關性和連續性不僅存在于「に」的義項體系，在其他格助詞義項體系中也同樣存在。山梨正明（1995）對「を」的義項考察，菅井三實（1997）、森山新（2005）對「で」語義體系的分析都證明了格助詞體系內部這種相關性的存在，在此我們不再展開分析。我們關注的是不同格助詞之間是否存在意義上的關聯。我們經常會看到「神戸に土地を買った。」和「神戸で土地を買った。」這樣的句子，日語學習者常常對此感到迷惑，都是“在神戶買地”，為何一個用「に」一個用「で」？考察格助詞「に」與「で」義項體系，會發現「に」與「で」都有表示場所的義項，也就是說當表示場所時，這兩個格助詞都表示漸進的語義，都是“在神戶買地”的意思，但是「に」勾畫的是存在性，而「で」勾畫的是場合性，「神戸に土地を買った。」表示買的土地存在于神戶，而「神戸で土地を買った。」表示買土地的動作發生在神戶，至于買的土地是否存在于神戶則未予表達。同樣都是表示場所，但「に」具有存在性，而「で」具有場合性，明白了這一點，類似句子的辨析就不言自明了。
　　（1）花を庭で植える。
　　花を庭に植える。
　　「で」表示「植える」這個動作發生的場所是庭院，至于將花栽種到了哪里沒有給予表達，「に」則表示花就是栽種到了庭院里。又如：
　　（2）ここで車を止めましょう。
　　ここに車を止めましょう。
　　「で」表示「車を止める」的動作發生的場所是在“這里”，而「に」則表示“車”停靠的地點在“這里”。
　　說話者主觀性把握的不同（說話意圖是要突顯場合性，還是突顯存在存在性）導致了不同格助詞的使用。這樣我們得出結論，「に」與「で」在意義上存在關聯，或者說兩者在表示場所時在意義上存在連續性或者漸進性，差別只是二者勾畫事件的不同特征。
　　那么在語言表達時是選擇「に」，還是「で」，就要根據語言表達的意義來決定。根據認知語言學理論，一個語言表達式的意義不但涉及概念的內容，還涉及識解這一內容的特定方式，即主觀性把握。識解的方式包yCBwD1XJxv8dEEVysoA4JoB+tNufTA5duSFuwjPWEbI=括很多方面：情景描寫的詳細程度（level of specificity）、視角（perspective），例如，有利地形（vantage point）、方位（orientation）、心理掃描的方向、轄域（scope）、各種突顯（prominence），等等。因此對某一事件“在神戶買土地”理解時，根據識解方式（說話者所要表達的概念側面）的不同，使表達式勾畫存在性「神戸に土地を買った。」或勾畫場合性「神戸で土地を買った。」。
　　由此可見，不僅同一語法單位的不同義項可以表示漸進變化的語義，不同語法單位也可能表示漸進的語義。
　　3.格助詞體系中語義的漸進變化
　　除了以上我們提到的「に」與「で」表達的連續性外，日語中其余的格助詞之間也會在語義的某些方面存在連續性，這種連續性在表達中表現為格助詞兩者都可以使用，但不同的助詞突顯不同的語義側面，我們來看以下的句子。
　　（3）家から出る。
　　家を出る。
　　「から」突顯的是動作的起點性，而「を」突顯的是動作的及物性。
　　（4）先生と相談する。
　　先生に相談する。
　　「と」突顯的是動作的雙向性，而「に」突顯的是動作的單向性。
　　（5）川で泳ぐ。
　　川を泳ぐ。
　　「で」突顯的是動作的場所性，而「を」突顯了動作的及物性。
　　（6）事務所に問い合わせる。
　　事務所まで問い合わせる。
　　「に」強調的是動作作用的對象，「まで」強調動作作用的終點。
　　（7）上海へ行く。
　　上海に行く。
　　「へ」突顯動作的歸著性，「に」突顯動作的方向性。
　　（8）太郎にお土産をもらう。
　　太郎からお土産をもらう。
　　「に」突顯物品的所屬性，「から」突顯物品的來源性。
　　（9）壁を塗る。
　　壁に塗る
　　「を」突顯的是動作的對象，「に」突顯的是動作的歸著點。
　　（10）辭書を調べる。
　　辭書で調べる。
　　「を」突顯動作的對象，「で」突顯動作的手段。
　　（11）學校に近い。
　　學校より近い。
　　「に」突顯比較的終點，「より」突顯比較的起點。
　　可以說這幾組句子在意義上并無本質的不同，語義的變化具有連續性，但是它們確實存在差別，說話者的主觀把握決定了選用不同的格助詞來描述這種變化的語義。日語中有很多語言現象與語言使用者的主觀性把握和表達有關，在對這樣一些現象的學習和研究中，如能貫徹認知語言學的原則和理論，我們就可以更深入和系統地理解日語的特質。
　　
　　參考文獻：
　　［1］朱立霞.「に」への認知言語學的アプローチ.日本語言文化論集3［M］.北京：北京出版社/文津出版社，2002.
　　［2］菅井三實.格助詞「で」の意味特性に関する一考察.『名古屋大學文學部研究論集』［M］.名古屋：名古屋大學文學部，2005.
　　［3］山梨正明.『認知文法論』.東京：ひつじ書房，1995.
　　［4］池上嘉彥.＜主観的把握＞とは何か，『言語』.東京：大修館書店，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