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歲的孩子,出生時母親因輸血感染了艾滋,已經去世。他也被感染,與奶奶、父親、繼母生活,別的小朋友見到他就躲開。
吃飯時,他吃的菜由爸爸夾在碗里。吃火鍋的時候,他吃了一會兒,湊下身子看了一下鍋,又坐下了。他爸說:“你吃什么?”
他端著碗怯生生地說:“粉條。”
爸爸意識到攝影師在,猶豫了一下,說:“你夾著吃。”
他立刻說:“不,你給我夾。”
“夾吧。”
他說:“你給我夾。”
繼母在邊上說了一句:“夾吧。”
他爸說:“你就夾吧,沒事嘛沒事,叫你夾就對了嘛。”
他遲疑著站起身,看了一眼鍋,沒伸進筷子,在離自己最近的湯的表面匆匆夾了一片菜葉,坐下來放在碗里,攪著。
桌面上沒聲音,他解釋了一句:“粉條沒有了。”
他爸過了一會兒,撈了一筷子粉條放在他碗里。
看完這個紀錄片,我們決定采訪他。采訪中他說看這個紀錄片公映的時候哭了,我問:“是不是吃飯那一段?”
“阿姨,你怎么猜得這么準?”他意外地看著我。
我沒想到他會問我這個,就據實說:“因為如果是我,我也會很難受的。”
他沒說話,眼睛紅了。
閆蘭//摘自新浪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