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你好!
2008年,我參加自主招生考試,被清華降分錄取。如今我已大三,卻還沒有真正融入校園生活?,F在在學校還常常迷路,同學討論的成績與保研,我也大都一頭霧水。嘟嘟囔囔對學校的不滿卻說了很多,拿人不手軟,吃人不嘴短。時值百年校慶,我想說給學校的,也不是感恩與頌圣,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怨言。
白衣飄飄的年代沒了,就別再緊緊拽住時間的裙角囁嚅呻吟;學術之不知禮之不存,也已經沒有再捶胸頓足的必要;大師離去,微斯人吾誰與歸。大勢如此,學院當然不能幸免,所以也別再長歌當哭了吧。
然而,除去以上這些,我對大學仍有抱怨,仍有不滿,仍有震恐,仍有大驚小怪,仍有不情之請。
大一、大二的時候,我喜歡拽著人聊政治。當然,大部分情況是我支離破碎地復述著我在網上看到、飯局上聽到的只言片語,駭人聽聞。我的同學們總是左顧右盼坐立難安,實在被逼急才敷衍笑道:“中國就是這樣的。”
我那時還覺得奇怪,二十出頭正是對政治敏感的時期,即使是純生理上也應有些賁張和興奮,可他們是如此漠然或畏葸。那時,常常涌到我嘴邊的話是:“你們到底在怕什么?”
現在我發現,他們并不是漠然,我的同學們不是不關心,而是自動維護著權威——仿佛維護著自己將要繼承的遺產。清華人是可愛的,憤青少,領導多,內心大概還是有天下興亡為己任的悲壯,表現出來卻是高屋建瓴、虛頭八腦的老干部模樣。
有時,我看著他們滔滔不絕地在課堂、會場說些“主流價值觀”的話,心想:“他們真相信這些,真可怕?!边^了一會兒,又打了個寒戰:“他們其實并不相信這些,那就更可怕了?!碧煺媾c成熟、愚昧與清醒、單純與復雜、糊涂與揣著明白裝糊涂,我無法分辨他們是哪一種,也無法分辨哪種更可怕。
可是,你分辨,或者不分辨,他們就在那里。我的同學們,我的精英同學們,以后必然會成為社會的中流砥柱,學術圈或者官僚體系的主要組成部分,手握生殺大權??諝庵杏蟹N緊張的成分,未來里藏著某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
百年校慶快到了,逢此盛世,錦上添花的話也不缺我一個人來說,潑冷水卻是我所擅長的。往小了說,“母校就是你每天罵八百遍,但不許別人罵一句的地方。”往大了說,“為何我眼里常含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蹦敲?,就此擱筆,是動情是矯情,就聽收信人的吧。
蔣方舟
魏珊//摘自《看歷史》2011年第4期/
小編有話說
做一期雜志有多么不容易,光是“小編有話說”這樣三四百字的文章都要三易其稿,就可見端倪了。單單是《章子怡:真實的我,你知道多少》一文的標題就改了三遍,被斃掉的三個分別是:《章子怡:琴琴的掙扎就是我的掙扎》(原文標題)、《章子怡:在角色中感受命運》、《章子怡:第101次爬起》。當然,如果時間允許,可能還會有第五個、第六個……所以說,做編輯的,傷不起??!
為了能做到搶先、搶鮮,我們會在第一時間將最新的文章補充進去,《章子怡:真實的我,你知道多少》和《拉登終結者是怎樣煉成的》等都屬此類。即便這樣,仍然會有讀者反映,某期的文章和某雜志重復了。對此,小編只能委屈自傷,我們能控制自己不重復別人,可我們不能阻止別人重復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