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倒影 右手年華

不經意間回首，猛然醒悟，那似水的年華不知何時已消逝在那些斑駁的過往里，只剩左手倒影，孤孤單單。

——題記

我仍舊喜歡在陽光燦爛的午后，深吸一口珍珠海棠的香氣，靠著斑駁的墻，閉上眼，任心中那種叫做疼痛的感覺，涌遍全身……

很久很久以前，我和您站在那棵梨樹下，數天上的星星，數樹下的落葉。沒有預兆，沒有風，也沒有雷，雨便悄悄地落下來。于是，您牽著我的手，逃離了夜幕下的雨。我貪戀著那種感覺。被捧在手心里的感覺是那樣溫暖和溫馨。我有些語無倫次了。我只是不斷地用記憶里的字眼去拼湊一個完整的您……

回憶苦苦的，我的眼角有淚，我的天空開始下雨，我想念那些年里我們在一起的時光。我依偎在您的懷里，聽您講那遙遠的故事，聽您唱那古老的歌謠，嗅您身上肥皂的味道——讓我眷戀的懷抱里，有那么多真實的記憶……

三年前，那個下著暴雨的晚上，我飛奔回家，沖進小院時，只看到您的棺木。我腿軟了，眼黑了……醒來后，我沖了出去，叫喊著，四處找尋著您的身影，可是，一無所獲！明明梨花樹下還有您打盹兒的身影，明明廚房還有您忙碌的身影，為什么您卻不在我身邊了？我看到搖曳的燭火里，閃爍著您微笑的臉龐。我突然安靜了，沒有再哭，卻一直在無聲地流淚，淚悄無聲息地滑落進嘴里，心里……

送您走的那一天，我不哭了，只睜著空洞的雙眼，望著您的末班車。我看著媽媽拼命想抓住靈車的手無助地伸著，心像被猛捶了一下。我終于明白：您走了，去了天堂，永遠地離開了我！作為我媽媽的媽媽的您，離開了您女兒的女兒的我。我抱住媽媽說：“媽媽，咱不哭！”

從我的心被觸痛的那一刻起，我似乎長大了。我一直在沉默著，每年的清明，我都坐在您的“新家”旁，陪您享受那場如期而至的雨。直到雨停了，天空恢復了蔚藍。那一刻，藍藍的天空下有人想流淚……

就這樣，雨被您帶走了歸期，便開始四處游蕩。雨停了，可您會回來嗎？

那場雨一直在我心里下著，讓我無法不去想那些過往，一如風雨不會帶走我的悲傷，一如陽光不曾留下我的癡想。我目送您離去——

無花，無歌，無音，無淚。

這么多年以后——

您偎著一座山，我依著一棵樹——

山給您溫暖，樹陪我孤單……

我被您牽起右手的年華，在經過滄海桑田后，終于沉睡在記憶里，只剩左手孤孤單單，回憶那些年雨里的梨花落，雨里的珍珠海棠的香氣和雨里的我們……

我們之間橫亙著無限的空間，那里一片黑暗，沒有言語，只剩寂寞……

而我，只能選擇告別右手年華，緊握左手倒影，然后，一個人堅強地走下去！

點評

作者語言老到，極會營造氣氛，牽動讀者的心來一起感悟親情，感悟人生，感悟似水年華，感悟成長的陣痛。有人說，一個會思想的人是一個力大無窮的人；我要說，一個會思考人生的人，一定是個極富創造力的人。

【作者系山西省臨汾市第十中學高二（52）班學生，指導并置評：劉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