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北島

【詩歌】

嗅覺

□北 島

那氣味讓人記憶猶新

像一輛馬車穿過舊貨市場

古董、假貨和叫賣者的

智慧蒙上了灰塵

和你的現實總有距離

在和老板的爭吵中

你看見窗戶里的廣告

明天多好，明天牌牙膏

你面對著五個土豆

第六個是洋蔥

這盤棋的結局如悲傷

從航海圖上消失

（選自《北島詩集》）

【賞析】

遠離家鄉的北島曾經這樣表述過自己的思想情緒：嗅覺比其他感官的記憶更持久。在異地，剛開始連夢中的背景都是北京。可是，時間一長，這樣的背景就慢慢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氣味。在外邊待久了，回去的路就不復存在了。我再也找不到那個我出生長大的地方了。十三年后，我第一次回北京，竟連家也找不到了。早些年冬儲的大白菜也不見了，但它的味道仍留在記憶里，那就是我的北京啊。

在這首詩中，我們不難讀出詩人北島那份對故鄉的懷念之情，可是，新時代的琳瑯滿目的商品卻在無意中將記憶中那熟悉的味道清除或變更了。即使是帶有本土氣息的土豆和洋蔥，也不再是原先的味道了。故鄉的氣息呀，也只能留在自己的意念深處了，就如那份對故鄉的長久的懷想一樣，彌久地縈繞在自己心頭，久久不散。

【總結】

詩人北島是用靈魂行走在這個世間的。北島的詩歌寫于上世紀70年代到90年代間，因為年齡和經歷逐漸增多，他的詩歌也隨之改變。原先他那“投槍匕首”般的犀利和慷慨激昂慢慢變得內斂和成熟；那曾經鏗鏘的韻律變得有些朦朧和晦澀起來。之后的詩人北島，儼然成了一個現代的“行吟者”（在異地他鄉，述說鄉愁和人生經歷），那曾經的激情已經留在了他的那些詩歌里。但詩人北島生就的細膩讓他無法走出懷舊的情結，故鄉牢牢地盤亙在他的心頭，讓他思之、品之，直到化成纏綿的詩行。

【梁祝君／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