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淵明的《歸園田居》系列詩就一個意思——出世比入世好。而且詩中農夫形象樸實、鮮活、動人,如自畫像般清新,明麗。
初讀《歸園田居(其三)》:“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道狹草木長,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無違。”這些句子,讓我們看到了一位不辭勞作之苦的農夫形象,再讀,感覺此農夫非一般的農夫。
農夫在南山之下種了一些豆子,沒料到那些荒地里的雜草卻長得如此之快,遠遠超過了豆苗生長的速度,使地里看起來草比豆苗還要茂盛。今天,他特意趕了個大早,披著晨露來到地里清除雜草。從日出勞作到日落而息,任憑汗流浹背也在所不惜,他終于把所有的雜草都清除干凈了。農夫累得身體疲憊,但看見干凈的地里那幾株在風中搖曳的豆苗,內心感覺無比的欣慰。
朦朧的月色猶如給田野披上了一件夢幻般的輕紗,蟲子的鳴叫聲此起彼伏,這里已是它們的世界。農夫扛起鋤頭匆匆往回趕,道路狹小又少有人走,路邊生長的樹木和雜草都長得很高了,不知不覺中傍晚的露水沾濕了他的衣裳。衣服被露水沾濕了,沒有什么關系,他舍棄現實的污濁來到這里,本來就只求心中那恒久的愿望能夠實現。詩歌看似平淡的語言中蘊涵著樸厚悠遠的韻味,在平常的敘說中,寫出了農夫寧靜而豐足的精神世界。
一個種豆者,心中會有什么愿望呢?《歸園田居》描寫的農家生活其實也為我們塑造了一個隱士形象。《五柳先生傳》中有言:“短褐穿結,簞瓢屢空,晏如也。”這不僅證實了陶淵明安于貧困,而且含蓄地以古賢顏回自比,一位隱者追求高尚的道德情操的形象立體化地呈現在了讀者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