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過《春酒》《吆喝》《云南的歌會》《端午的鴨蛋》《俗世奇人》這幾篇文章后,我們可以發現每篇文章都有一些“旁逸”出去的文字,初看覺得它們似乎與主題無甚關系,是閑筆,但若琢磨一番,便能悟出作者構思謀篇之匠心。透過這些“旁逸”文字,我們可以學到通過多種途徑表現主題的方法。
一、由此及彼的敘述,渲染人格之美。琦君的《春酒》在敘寫了“喝會酒”后專門用一段敘述文字拓開筆墨:“不僅是酒,母親終年勤勤快快的,做這做那,做出新鮮別致的東西,總是分給別人吃,自己卻很少吃……她總是笑瞇瞇地說……一樣一樣仔細地告訴別人。……她常常說:‘鞋差分、衣差寸,分分寸寸要留神。’”這些文字由“喝會酒”說及做其他“新鮮別致的東西”,看似“散”了,實則還是扣住了母親的人格之美——勤勞能干,善良厚道,熱情好客,樂于助人。可見“閑筆”不閑,它使母親這一人物形象立體化了,為文章所表現的淳樸民風增添了一道亮色,使主題的內涵更加豐富了。
二、順手一擊的議論,強化愛憎情感。蕭乾的《吆喝》在介紹街頭夜晚“唱話匣子的”藝人時,表明了藝人對那“從頭笑到尾”、沒有吆喝的“洋人哈哈笑”的不以為然的態度,接著作者筆鋒一轉,議論道:“我最討厭勝利公司那個商標了:一只狗蹲坐在大喇叭前頭,支棱著耳朵在聽唱片。那簡直是罵人。”此外,作者說自己“最討厭勝利公司那個商標”,本來與“吆喝”沒有關系,作者為什么要如此“旁逸”一筆發表議論呢?原來,本文的情感基調是美好的懷想、輕松幽默的情趣和審美的愉悅,展現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幅幅地域特色鮮明、文化魅力誘人的畫面,一聲聲吆喝組成了一支支各具特色又和諧相融的“生活交響曲”。但在作者的記憶中也存有不協調的音符,于是對“狗聽唱片”的抨擊便自然寫出。在充滿視覺美和聽覺美的大背景中有此丑態,這就能構成對比,就更能反襯民間吆喝文學的鮮活美好,更能凸現作者的審美情趣和情感傾向,可見“閑筆”不閑,形散神聚。
三、娓娓道來的描寫,鋪設詩化環境。沈從文的《云南的歌會》第四段主要寫趕馬女孩的歌唱,但是作者沒有直奔主題,而是用較多的篇幅來描寫景物。初看覺得“旁逸”過多,細品則感到與人物諧和,寫景文字不可或缺。首先,你看,小山坡上“開滿雜花”,報春花的粉藍色與天空連成一片,多美的色彩!你再聽,戴勝鳥“郭公郭公”的鳴叫,云雀群時飛時唱,“相互應和”,又是多么充滿生機和活力!常言道“地靈人杰”,常年生活在這洋溢著詩情畫意環境中的女孩經過潛移默化,在性格氣質上早就浸染了如此美好的自然真趣。由此可見,上述寫景文字為女孩們的一展歌喉搭建了詩意盎然的舞臺,也使讀者感悟到趕馬女孩“淳樸本色美”的源頭活水。其次,“趕馬女孩子”唱著“各種本地悅耳好聽的山歌”,但如果唱而無伴奏應和,也不免單調。作者不吝筆墨寫“各種山鳥呼朋喚侶”,這就為這場民間音樂會增加了鋪墊和映襯,使女孩子的演唱融入了自然風光的秀美和靈氣,具有一種特色鮮明的山野情趣。這真是“旁逸之處見匠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