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詩人徐志摩一生為情所困。原配張幼儀,七年后與之離異;苦戀林徽因,無果;再婚妻子陸小曼,終不得善終;和凌叔華之間的那段情緣,至今撲朔迷離……
在我看來,如果說7年的包辦婚姻是徐志摩身不由己的選擇,與林徽因的交往是刻骨銘心的記憶,和陸小曼的結合摻雜了太多的功利因素,那么他和凌叔華之間的淡淡情愫,算是他生命之中一段溫馨綿長的回憶,一種比朋友更親,比戀人略淡的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用“紅顏知己”這個詞,也許最恰如其分。
凌叔華是民國時期著名的女作家,與林徽因、韓素梅、冰心并稱為文學界的“四大美女”,更有“中國的曼殊斐爾”的美譽。
她出生于北京一個舊式文人的大家庭,是其父與三姨太的女兒。凌家是書香門第,家中往來的多為當時的文化界名流,凌叔華自幼耳濡目染,對讀書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凌叔華的曾外祖父是書畫大家,父親很希望子女中有人能傳先人衣缽。偏巧,凌叔華在繪畫方面極有天賦,父親視她為掌上明珠,遍請名家教她詩畫。這些,都為她日后的寫作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中學畢業后,凌叔華考入天津河北省立第一師范學校,這時,她的寫作才華也開始顯露出來。凌叔華的文字淡雅幽麗,秀韻天成,文采超眾,非常引人注目,作文常在校刊上發表。她在那時便立意要做一位“將來的女作家”。
1920年,凌叔華考入燕京大學,她在這里以白話為文,發表了自己的處女作,也打開了文學創作的大門。其文清秀俊逸、樸實無華而又浪漫生情,獨具“閨秀派”之風。
凌叔華一生為文,然而,真正給她帶來好運和緣分的卻是手中的畫筆。
1924年,印度詩人泰戈爾來華訪問,那時凌叔華已是燕京大學的一名高才生了。她成績優秀,交際能力也出類拔萃,被燕京大學推派為歡迎泰戈爾的代表;北大指派招待遠道而來的詩人的是徐志摩和陳西瀅。這兩位男子,在日后都和她結下了不解之緣。
當時,陳師曾、齊白石等人組織的北京畫會剛剛正式成立。因找不到地點開會,陳師曾便提議到凌叔華家的大書房開會,用吃茶替代吃飯。凌叔華因認識了陪同泰戈爾一起訪華的印度畫家蘭達·波士,便也邀他赴畫會。消息傳到北大,徐志摩和陳西瀅就跟著泰戈爾一道來了。
三人就此結緣,而她與徐志摩之間若即若離的情愫也就此拉開帷幕。
這之后,徐志摩、陳西瀅經常到凌家做客,有時還帶來幾個新朋友,高談闊論,一直到太陽西下也不肯走。這時,凌母便招呼大家留下吃飯。
當時,恰逢徐志摩的低潮期——他和林徽因徹底分手了。消逝的愛情成為他心里最大的苦悶,那一段時間他幾乎把自己封閉起來,唯有在詩詞創作中尋找情感的發泄口。極度壓抑的徐志摩需要一個宣泄的對象,一個傾聽者、安慰者。
1924年秋,徐志摩寫信給凌叔華,請她作他的“通信員”——通信的對象。信中說:“我一輩子只是想找一個理想的‘通信員’……最滿意最理想的出路是有一個真能體會、真能容忍、而且真能融化的朋友?!睘榱耸剐熘灸ΡM快走出感情失敗的陰影,作為朋友,凌叔華承擔起了這一任務。
也正是這一舉動,成就了日后兩人曖昧傳聞的導火索,坊間甚至流傳出凌、徐交往的情事傳聞。
一個風流倜儻的詩人,一個風華絕代的才女,二人之間到底有沒有碰撞出火花呢?
對于與徐志摩的戀愛關系,凌叔華是一直堅決否認的,在外人紛紛揣測她和徐志摩之間的關系時,她曾寫信給胡適道:“我要聲明我與志摩永久是文學上的朋友。”“我對志摩除了相當朋友的同情,并可惜他的被誣外,一些關系都沒有,我永遠不信他會與我有什么關系。”
凌叔華后來也曾公開澄清,她說:“說真話,我對徐志摩向來沒有動過感情,我的原因很簡單,我已計劃同陳西瀅結婚,陸小曼又是我的知己朋友。”
大家在把目光聚集在凌、徐二人身上緊盯不放的時候,忽略了另一個人的存在——陳西瀅。那時,他們早已背著凌叔華因循守舊、崇尚門當戶對理念的父親交往多時。
陳西瀅是北大的教授,他對凌叔華有的是一份欣賞與疼惜,而凌叔華對陳西瀅有著崇敬和仰慕。
陳、凌二人因文學上的共同愛好走到一起。很長一段時間,兩人的書信往來除文學以外并不涉及其他。也許是共同的興趣拉近了彼此的距離,也許是同樣的追求增加了相互之間的默契,隨著時間的推移,兩人越走越近。但他們始終秘而不宣,悄悄戀愛了兩年多,身邊所有的人都被蒙在了鼓里。
直到凌叔華從燕京大學畢業,才在凌家一位世交的幫助下,說服凌父首肯了這門親事。
1927年,凌叔華和陳西瀅正式成婚,胡適是他們的證婚人,徐志摩作為二人的摯交好友送上真切的祝福。
如果沒有陳西瀅,不知道凌叔華作為徐志摩“理想的通信員”的身份是否會發生改變?畢竟風流才子遇到善解人意的佳人往往掙脫不了似乎是注定的情感糾葛。慶幸的是,兩人之間親密無間的通信戛然而止,收回了險些“越界”的情愫,她得以收獲一份患難與共、相偕到白首的愛情,他重新邂逅了一位令他如癡如狂的女子。
凌叔華終于圓滿地完成了“理想的通信員”的使命,退回到“同志”的位置,不負這一場“君子坦蕩蕩”、文人相重的交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