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源效率\\二氧化碳排放效率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分析

［摘 要］ 本文運用協整理論和誤差修正模型，對世界和中國1971-2007年的能源效率、1960-2007年的CO2排放效率以及相應年度的GDP數據進行分析。結果表明，世界的CO2排放效率和GDP之間存在協整關系，中國的能源效率和GDP之間存在協整關系，且GDP是能源效率的Granger原因，從短期來看，GDP與能源效率呈正相關關系。

［關鍵詞］ 能源效率； CO2排放效率； GDP； 協整

doi : 10 . 3969 / j . issn . 1673 - 0194 . 2011 . 09 . 021

［中圖分類號］F2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 - 0194（2011）09- 0083 - 06

１引言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經濟高速發展，２０１０年ＧＤＰ達到３９．８萬億人民幣，超過日本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與此同時，由于中國經濟的增長是以投資驅動和工業主導的模式為主，并且經濟發展方式粗放，也導致了能源的大量消費和溫室氣體的大量排放。中國的能源消費量從１９７８年的５．９億噸標油上升至２００７年的１９．６億噸標油，年均增長４．２２％，ＣＯ２排放量從１９７８年的１４．２７億噸上升至２００７年的６７．０３億噸，年均增長５．４７％，中國已經成為世界能源消費第二大國和ＣＯ２排放第一大國。加上中國經濟正處于工業化和城鎮化的關鍵發展階段，伴隨著經濟的進一步發展，對能源需求必將持續增加，ＣＯ２排放造成的環境壓力也將日益加大。面對既要實現經濟增長，又要實現節能減排目標的兩難困境，需要我們準確地認識節能減排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以采取切實有效的措施。

為了更好地衡量中國ＧＤＰ和能源消費與ＣＯ２排放之間的關系，本文采用能源效率和ＣＯ２排放效率兩個概念①。如圖１所示，中國的能源效率在20世紀９０年代以前增長較慢，１９９３年之后有所加快，從５００美元／噸標油左右上升至近１ ８００美元／噸標油，但與世界平均水平和發達國家先進水平之間的差距仍十分明顯。據世界銀行最近數據，２００７年中國能源效率僅是世界平均水平的１／３，美國的１／３，日本的１／５，只相當于日本20世紀７０年代中期水平。在總量大、效率低的情況下，要保持中國未來經濟的持續增長，則需要更大的能源投入，這不僅對我國能源供給提出更高要求，而且也會引發能源安全等一系列的問題。所以除了減少能源消費總量以外，提高能源效率也迫在眉睫。中國的ＣＯ２排放效率在１９９４年以前停留在２００美元／噸左右的水平上，之后雖然逐漸開始增長，但增長速度較為緩慢，同時也遠遠落后于世界先進水平，世界平均排放效率是中國的２．７倍，美國和日本分別是中國的４．５倍和６．５倍。低水平的排放效率意味著我國要實現未來的經濟發展必須排放更多的ＣＯ２，也意味著中國實現在２０２０年單位國內生產總值ＣＯ２排放要比２００５年下降４０％～４５％的減排目標更加困難。

２文獻綜述

２．１能源消費與經濟增長關系的研究現狀

隨著世界能源日益稀缺，能源消費與ＧＤＰ之間的關系已成為當今經濟增長和環境問題研究的焦點。J.Ｋｒａｆｔ ａｎｄ Ａ． Kｒａｆｔ（１９７８）［１］是較早進行實證研究的學者，他們利用美國１９４７－１９７４年的數據，采用雙變量Ｓｉｍｓ因果檢驗方法發現能源消費和ＧＮＰ之間并不存在因果關系。Ａ．Ｍ．Ｍ Ｍａｓｉｈ（１９９６）［２］在單位根檢驗的基礎上借助多變量協整模型，研究了包括印度等6個亞洲經濟體能源消費總量和真實收入之間的均衡關系。Ｊ． Ａｓａｆｕ－Ａｄｊａｙｅ（２０００）［３］采用協整檢驗和誤差修正模型研究了印度、印尼、菲律賓和泰國能源消費和收入之間的關系。隨著計量方法的創新和完善，Ｃｈｉｅｎ－Ｃｈｉａｎｇ Ｌｅｅ （２００５）［４］采用異質面板協整和因果檢驗方法，基于１８個發展中國家１９７５－２００１年的數據研究了能源消費與ＧＤＰ之間的關系，發現兩者之間的長期均衡關系在１８個國家都存在，并且存在能源消費到ＧＤＰ的單向Ｇｒａｎｇｅｒ因果關系。R Ｍａｈａｄｅｖａｎ ａｎｄ Ｊ． Ａｓａｆｕ－Ａｄｊａｙｅ（２００７）［５］利用面板誤差修正模型研究了ＧＤＰ、能源消費與價格指數3個變量之間的關系，分析了２０個能源凈出口國和凈進口國１９７１－２００２年的數據，并且在能源凈進口國和凈出口國中又區分了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研究發現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在能源消費和ＧＤＰ兩者之間的因果關系上存在差異。A.M. Ｐｅｒｅｉａ（２０１０）［６］利用ＶＡＲ模型對葡萄牙能源消費和產出的關系進行了研究。中國也有很多學者對能源消費和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進行了研究，具有代表性的有：林伯強（２００１）［７］利用協整檢驗對中國能源消費總量和主要宏觀經濟變量間的長期協整關系進行了研究，并利用誤差修正模型預測了能源消費需求的短期波動。吳巧生（２００８）［８］分別基于省際面板數據和中國東部、中部、西部分區數據，對ＧＤＰ和能源消費兩個變量進行了研究，采用了面板單位根、協整和因果關系檢驗方法，并得出了相應結論。巴曙松 等（２０１０）［９］基于ＶＡＲ模型和脈沖相應函數分析方法，定量分析了煤炭等4種主要能源消費對宏觀經濟變量的影響。李建中 等（２０１０）［１０］引入了能源效率的概念，通過對１９５３－２００８年的數據，采用協整分析等方法進行了能源效率和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研究。

２．２ＣＯ２排放與經濟增長關系的研究現狀

ＣＯ２作為溫室氣體的重要組成部分，其大量排放已經給人類的生存環境帶來了巨大的威脅，近年來研究碳排放與經濟增長的關系也逐漸成為一個熱點。國外學者對經濟增長和碳排放之間的關系研究較早，早在20世紀９０年代，世界銀行的研究就表明，隨著收入水平的提高，人均ＣＯ２排放量呈上升趨勢，且不存在轉折點［１１］。Ｓｈａｆｉｋ（１９９４）［１２］的研究也得到同樣的結論。D Ｃｏｏｎｄｏｏ（２００２）［１３］采用人均收入和人均ＣＯ２排放數據，利用Ｇｒａｎｇｅｒ因果檢驗研究兩者之間的關系。Ｒｏｂｅｒｔｓ 和Ｇｒｉｍｅｓ（２００６）［１４］通過研究部分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發現單位ＧＤＰ的ＣＯ２排放量和人均ＧＤＰ之間的關系呈現出倒Ｕ型的環境庫茲涅茨曲線特征。A.Ｆｏｃａｃｃｉ（２００５）［１５］研究了中國、巴西和印度3個發展中國家排放強度和能源強度（人均能源消耗量）分別與人均收入和人均ＣＯ２排放量之間的關系，結論表明3個國家的ＣＯ２排放強度并不符合環境庫茲涅茨曲線的假說。與國外研究成果相比，我國學者對碳排放和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研究起步較晚，付加鋒 等（２００８）［１６］從生產和消費兩種視角出發，研究了人均ＧＤＰ和排放強度（單位ＧＤＰ的ＣＯ２排放量）的內在關系。林伯強、蔣竺均（２００９）［１７］利用我國ＣＯ２排放量的時間序列研究了我國的環境庫茲涅茨曲線，并用該曲線對未來排放量進行了預測。楊子暉（２０１０）［１８］基于發展中國家的非線性Ｇｒａｎｇｅｒ因果檢驗對經濟增長和ＣＯ２排放量的關系進行研究，結論表明多個發展中國家存在著非線性Ｇｒａｎｇｅｒ因果關系。梁紅玉（２０１０）［１９］實證了環境庫茲涅茨曲線在中國的存在。

綜合國內外對經濟增長與能源消費和ＣＯ２排放之間關系的研究成果，可以看出，迄今為止研究集中在運用世界、部分（或單個）國家的面板數據進行兩者之間關系的實證分析上，但是大多數運用的是絕對數量，且缺乏一國（例如中國）與世界總體情況的對比。本文試圖針對上述問題，實證分析中國和世界的能源效率、ＣＯ２排放效率和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并將各自的規律進行對比研究。

３實證分析

３．１模型變量的選取和數據來源

（１） 自變量Ｘ１：能源效率（ＥＥ）。能源效率（EE，美元/噸標油） = GDP（億美元）/能源消費量（億噸標油）。

（２） 自變量Ｘ２：ＣＯ２排放效率（ＣＬＥ）。ＣＯ２排放效率（ＣＬＥ，美元/噸） = GDP（億美元）/ＣＯ２排放量（億噸）。

（３） 因變量Ｙ：國內生產總值（ＧＤＰ）。ＧＤＰ是指在一定時期內（一個季度或一年），一個國家或地區的經濟中所產生的全部最終產品和勞務的價值。

為減弱異方差的影響，變量ＥＥ、ＣＬＥ和ＧＤＰ均取自然對數，即ｌｎ（ＥＥ）、ｌｎ（ＣＬＥ）和ｌｎ（ＧＤＰ）。

（４） 數據來源。本文考察世界和中國兩個樣本的數據，其中能源效率根據１９７１-２００７年能源消費量和ＧＤＰ計算得到，ＣＯ２排放效率根據１９６０-２００７年ＣＯ２排放量和ＧＤＰ計算得到。所有數據均來源于世界銀行數據庫。

３．２方法簡述

本文以時間序列分析方法為基礎，為防止可能發生的偽回歸，需采用協整理論判斷變量之間是否具有長期均衡關系。本文首先對變量進行單位根檢驗，判斷序列是否為同階單整；若具備條件，其次進行協整分析，發現變量之間的長期均衡關系；再次進行Ｇａｎｇｅｒ因果檢驗；最后建立誤差修正模型。數據的分析和處理通過計量經濟學軟件Ｅｖｉｅｗｓ ６．０實現。

３．２．１單位根檢驗

３．２．１．１世界

首先采用單位根檢驗對時間序列的平穩性進行考察。對自變量ｌｎ（ＥＥ）和ｌｎ（ＣＬＥ），因變量ｌｎ（ＧＤＰ）分別采用ＡＤＦ檢驗，滯后長度根據赤池信息準則（ＡＩＣ）確定。通過繪制并觀察各序列的線狀圖形狀，選擇單位根檢驗回歸方程的形式。世界樣本檢驗結果如表１所示。

由表１知，世界樣本數據中序列ｌｎ（ＥＥ）、ｌｎ（ＣＬＥ）和ｌｎ（ＧＤＰ）均是非平穩的，都有單位根。但是它們的１階差分序列在５％檢驗水平下均是平穩的，即3個序列均為１階單整序列，符合協整分析的前提條件。

３．２．１．２中國

檢驗方法同上，中國樣本檢驗結果如表２所示。

與世界樣本數據表現的規律一樣，中國樣本數據中序列ｌｎ（ＥＥ）、ｌｎ（ＣＬＥ）和ｌｎ（ＧＤＰ）非平穩，但均是１階單整序列，符合協整分析的前提條件。

３．２．２協整檢驗

本文分別對世界和中國兩個樣本中的能源效率（ｌｎ（ＥＥ））和ＣＯ２排放效率（ｌｎ（ＣＬＥ））與ＧＤＰ（ｌｎ（ＧＤＰ））之間的關系進行協整檢驗，采用Ｅｎｇｌｅ和Ｇｒａｎｇｅｒ提出的兩步檢驗法（ＥＧ檢驗）進行分析。首先，用一個因變量對一個自變量做ＯＬＳ回歸，建立回歸模型，即有：

Yｔ ＝ ａ ＋ ｂXｔ ＋ ε③

其中，ａ與ｂ表示回歸系數的估計值，模型回歸殘差為：

３．２．２．１世界

將世界樣本數據進行ＯＬＳ回歸，得到ln（ＥＥ）與ln（ＧＤＰ），ln（ＣＬＥ）與ln（ＧＤＰ）之間的協整方程，檢驗結果見表３。

協整方程：

ln（ＧＤＰ） ＝ １．８０６ ８６３ ＋ １．３３９ ８３７ln（ＥＥ） ⑤

ln（ＧＤＰ） ＝ ２．９５０ ８２ ＋ １．３６２ ０２５ln（ＣＬＥ） ⑥

可以看出，兩個方程估計的參數都很顯著，調整后的判定系數分別達到０．９９６ ９和０．９９４ 0，說明擬合效果較好，并都通過了回歸系數的Ｔ檢驗和方程的Ｆ檢驗。

得到協整方程以后，根據協整理論，通過對殘差進行ＡＤＦ單位根檢驗，來判斷該序列是否平穩，上述⑤式殘差檢驗的ＡＤＦ統計值為－１．９２９ ２７１，Ｐ值為０．０５２ ４，⑥式殘差檢驗的ＡＤＦ統計值為－２．８６８ ２３２，Ｐ值為０．００５ １。在５％的顯著性水平上，拒絕⑤式的殘差序列平穩的結論，接受⑥式殘差序列平穩的結論，即在能源效率和ＧＤＰ之間不存在長期均衡關系，ＣＯ２排放效率和ＧＤＰ之間存在長期均衡關系。

３．２．２．２中國

同樣對中國樣本數據中序列ln（ＥＥ）、ln（ＣＬＥ）和ln（ＧＤＰ）進行ＯＬＳ回歸，檢驗結果見表４。

協整方程：

ｌｎ（ＧＤＰ） ＝ －２．１３８ ２０７ ＋ １．６７１ ２３４ｌｎ（ＥＥ）⑦

ｌｎ（ＧＤＰ） ＝ －３．７５４ ９６７ ＋ ２．２７０ １０９ｌｎ（ＣＬＥ） ⑧

如表4所示，回歸系數和回歸方程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但對上述兩個方程進行殘差平穩性檢驗發現，⑦式的ＡＤＦ統計值為－３．２８９ ５１７，Ｐ值為０．００１ ７，⑧式殘差檢驗的ＡＤＦ統計值為－１．５６９ ８９５，Ｐ值為０．１０８ ５。在５％的顯著性水平下，接受中國的能源效率和ＧＤＰ存在長期均衡關系，拒絕ＣＯ２排放效率和ＧＤＰ之間存在長期均衡關系。

３．３Ｇｒａｎｇｅｒ因果檢驗

由于兩個樣本的數據序列ｌｎ（ＧＤＰ）、ｌｎ（ＥＥ）和ｌｎ（ＣＬＥ）均為１階單整序列，而進行Ｇｒａｎｇｅｒ因果檢驗的前提在于序列的平穩性，所以只能對3個變量的１階差分序列進行Ｇｒａｎｇｅｒ因果檢驗。從表５可以看出，對于世界樣本數據而言，在５％的檢驗水平下，只有Ｄ（ｌｎ（ＧＤＰ））是Ｄ（ｌｎ（ＥＥ））的Ｇｒａｎｇｅｒ原因，也就是說序列ｌｎ（ＧＤＰ）年度數據的差值如果發生變化，會有效地影響ｌｎ（ＥＥ）年度數據之間的差值。而其他因果檢驗均沒有達到５％檢驗水平的要求。中國樣本數據表現出與世界一致的規律，即Ｄ（ｌｎ（ＧＤＰ））是Ｄ（ｌｎ（ＥＥ））的Ｇｒａｎｇｅｒ原因，而其他因果關系未通過檢驗。但是對比各兩兩關系的概率值可以發現，如果將顯著性水平放松到１０％，則世界樣本數據中能源效率和ＧＤＰ、ＣＯ２排放效率和ＧＤＰ之間則均互為Ｇｒａｎｇｅｒ因果關系。但是即使這樣，中國依然只存在Ｄ（ｌｎ（ＧＤＰ））到Ｄ（ｌｎ（ＥＥ））的唯一因果關系。說明中國的ＣＯ２排放效率與ＧＤＰ之間的相互影響并沒有世界顯著。

３．４誤差修正模型

根據以上結論，中國的能源消費和ＧＤＰ之間存在長期均衡關系，且Ｄ（ｌｎ（ＧＤＰ））到Ｄ（ｌｎ（ＥＥ））存在Ｇｒａｎｇｅｒ因果關系，建立Ｄ（ｌｎ（ＥＥ））為因變量的誤差修正模型（ＥＣＭ），具體結果見表６。

誤差修正模型

Ｄ（ｌｎ（ＥＥ））ｔ ＝ ０．０２４ ５７２ ＋ ０．３０８ ４７６Ｄ（ｌｎ（ＧＤＰ））ｔ ＋ ０．２５５ ４３２ ECMｔ － １⑨

由此可以看出，Ｆ統計量相應的概率值Ｐ小于０．０５，說明模型估計整體上是顯著的，Ｄ（ln（ＧＤＰ））的系數估計值較為顯著，如果ＧＤＰ變化１％，短期內能源效率會變化０．３１％左右。誤差修正項（ＥＣＭ（－１））的系數回歸也較為顯著，這一數值代表了對能源消費偏離長期均衡關系的調整力度。

５結論

實證分析結果表明：

（１） 以世界范圍的統計數據為研究對象時，通過ＯＬＳ回歸能夠得到能源效率與經濟增長、ＣＯ２排放效率與經濟增長之間的定量關系；其中ＣＯ２排放效率與ＧＤＰ之間存在長期均衡關系；由Ｇｒａｎｇｅｒ因果檢驗可知，ln（ＧＤＰ）的１階差分序列是ln（ＥＥ）１階差分序列的Ｇｒａｎｇｅｒ原因。

（２） 以中國的統計數據為研究對象時，通過ＯＬＳ回歸能夠得到能源效率與經濟增長、ＣＯ２排放效率與經濟增長之間的定量關系；其中，能源效率與ＧＤＰ之間存在長期均衡關系，由Ｇｒａｎｇｅｒ因果檢驗可知，ln（ＧＤＰ）的１階差分序列是ln（ＥＥ）１階差分序列的Ｇｒａｎｇｅｒ原因；就長期均衡關系而言，ＧＤＰ與能源效率呈現正相關趨勢，ＧＤＰ每增長１％，能源效率增長０．６％左右；就短期而言，ＧＤＰ與能源效率也呈現正相關影響，ＧＤＰ每增長１％，引起能源效率增長０．３１％左右。

主要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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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alysis of Energy Efficiency， CO2 Emission Efficiency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YAN Yun-yun，SHE Yuan-guan

（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Beijing，Beijing 10083，China）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 Ｕｓｉｎｇ ｔｈｅ ｔｈｅｏｒｙ ｏｆ ｃｏｉｎｔｅｇｒａ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ｅｒｒｏｒ ｃｏｒｒｅｃｔｉｏｎ ｍｏｄｅｌ （ＥＣＭ）， ｅｎｅｒｇｙ ｅｆｆｉｃｉｅｎｃｙ ａｎｄ ＧＤＰ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ｔｈｅ ｗｏｒｌｄ ｆｒｏｍ １９７１ ｔｏ ２００７， ＣＯ２ ｅｍｉｓｓｉｏｎｓ ｅｆｆｉｃｉｅｎｃｙ ａｎｄ ＧＤＰ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ａｎｄ ｔｈｅ ｗｏｒｌｄ ｆｒｏｍ １９６０ ｔｏ ２００７ ｗｅｒｅ ａｎａｌｙｚｅｄ． Ｔｈｅ ｅｍｐｉｒｉｃａｌ ｒｅｓｅａｒｃｈ ｉｎｄｉｃａｔｅｄ ｔｈａｔ ｔｈｅｒｅ ｗａｓ ａ ｌｏｎｇ－ｒｕｎ ｅｑｕｉｌｉｂｒｉｕｍ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ｅｎｅｒｇｙ ｅｆｆｉｃｉｅｎｃｙ ａｎｄ ＧＤＰ ｏｆ ｔｈｅ ｗｏｒｌｄ， ａｎｄ ｔｈｉｓ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ｈｉｐ ａｌｓｏ ｅｘｉｓｔｅｄ ｂｅｔｗｅｅｎ ＣＯ２ ｅｍｉｓｓｉｏｎｓ ｅｆｆｉｃｉｅｎｃｙ ａｎｄ ＧＤＰ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Ｆｕｒｔｈｅｒｍｏｒｅ， ｌｎ （ＧＤＰ） ｗａｓ ｔｈｅ ｏｎｅ－ｗａｙ Ｇｒａｎｇｅｒ ｃａｕｓｅ ｌｎ（ＥＥ） ｉｎ Ｃｈｉｎａ． Ｉｎ ｓｈｏｒｔ－ｒｕｎ ｄｙｎａｍｉｃｓ ａｄｊｕｓｔｍｅｎｔ， ＣＯ２ ｅｍｉｓｓｉｏｎｓ ｅｆｆｉｃｉｅｎｃｙ ａｎｄ ＧＤＰ ｏｆ Ｃｈｉｎａ ｐｒｅｓｅｎｔｅｄ ｐｏｓｉｔｉｖｅ－ｃｏｒｒｅｌａｔｉｏｎ．

Ｋｅｙ ｗｏｒｄｓ： Eｎｅｒｇｙ Eｆｆｉｃｉｅｎｃｙ；ｔｈｅ Eｆｆｉｃｉｅｎｃｙ ｏｆ ＣＯ２ Eｍｉｓｓｉｏｎｓ；ＧＤＰ；Cｏｉｎｔｅｇｒａｔｉｏ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