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前的綜合演練

吃著自己燒的飯菜，大家感到沒有比這再美味的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經過大半天的行軍，大家的胃口出奇的好，東西都吃光了還想吃。

七月是一個畢業的季節，但是在我的記憶中，沒有狂歡只有狂奔。當初，當我們這些新人剛到校報到的時候，上一屆的學長就對我們說：“什么時候你們要綜合演練了，這就意味著你們離畢業的時候不遠了。”剛聽到這話的時候，感覺離我們很遙遠，時光飛逝，轉眼間畢業前的綜合演練就在我們不經意間到來了。

我們的綜合演練時間選在離校前的一個月。六月的南京早已驕陽似火，人即使不動也會感到悶熱難耐，而我們不但要全副武裝，還要背負大量的炊事用具，滿身的拎拎掛掛讓我們汗流浹背。剛出校門的時候，大家的興致都很高，中隊的掌旗手高舉著紅旗走在隊列的最前面，其他人按照區隊和班級的建制跟在后面，我則背著一口行軍鍋夾在大家的中間。

走了大約十幾公里遠，前方出現了一片開闊地，突然一陣“嘟嘟嘟……”的急促哨音響起，模擬連連長大喊：“敵機空襲，隱蔽！”聽到警報聲，有經驗的老兵呼啦一下子全跑開了，紛紛就近尋找隱蔽物，我一見也跟著他們跑，看道旁有一個大土堆立刻飛身撲了過去。因為動作大了點，背后的行軍鍋一下子磕在了后腦勺上。這時我也顧不得疼了，迅速把頭埋在胳膊下，同時按照教員在課上講的用手遮住了軍帽上的帽徽，防止閃光引起敵機的注意。過了大約五六分鐘的樣子，又一陣哨音宣布警報解除，大家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準備集合。我也從土堆后面爬了起來，感覺頭暈暈的，用手一摸才發現自己的后腦勺上腫了一個大包。俗話說：“輕傷不下火線。”這點小痛算什么，咬咬牙整整背鍋的背包繩，繼續前進。

午飯是我們自己做，到了午休地點，班長對班上的學員進行了分工。有人挖灶，有人劈柴，在野外燒飯自然不能像在家里那么講究，所以食物只好將就著用水沖沖就準備下鍋。我和班長做鍋貼，說是鍋貼其實沒有平底鍋，而是用我背的行軍鍋的鍋蓋來做。一個鍋蓋放在下面當鍋，另一個鍋蓋放在上面，別看簡單，卻很實用。很快我們的“鍋蓋鍋貼”就新鮮出爐了，桌布上其他同學燒制的竹筒飯、水煮土豆、雞蛋煎餅也都端了上來。可別小看這些飯菜，和我們的“鍋蓋鍋貼”一樣，也都是用簡便炊具燒制的。竹筒飯是裝在附近竹林里現砍的竹子里燒的，土豆是用廢棄的鐵殼子彈箱加水煮的，而雞蛋煎餅則是用火把軍用鐵鍬加熱后烙的。吃著自己燒的飯菜，大家感到沒有比這再美味的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經過大半天的行軍，大家的胃口出奇的好，東西都吃光了還想吃。

下午的行軍速度明顯比上午慢多了，肩上的炊事用具也顯得沉了許多。離晚上的露營地還有五公里的時候，連長宣布隊伍停止前進，原地整理物資等待命令。老兵們很有把握地說：“看樣子是要搞強行軍吧？”果然，命令傳來，“前方發現‘敵人’，要求部隊搶在‘敵人’到達之前占領陣地。”我的天哪，五公里的強行軍！大家心里暗暗叫苦，但是軍令如山，部隊像離弦的箭一樣飛奔起來。對于第一次參加這種軍事行動的我來說，狂奔五公里已經是要命的事了，更何況還背著一口行軍鍋。起初我還能跟上隊伍，很快就吃不消了，班長見我體力不支，把我身上的行軍鍋接下來背到他的身上，然后扶著我向前跑。到了目的地，我一屁股癱在地上，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了，那痛苦的表情時隔多年仍令大家記憶猶新。

和地方大學不同，軍校學員在畢業前都要搞一次野外的綜合演練，這不但是對大家幾年里所學專業的一個集中考核，同時也是對所有人的意志力和團隊精神的檢驗。兩天兩夜的綜合演練結束了，我的腳也因為一路狂奔而起了好幾個大泡。雖然很累，但軍校這種獨有的紀念畢業的方式令我們每個人感到印象深刻，一切仿佛就像發生在昨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