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組詩)

致汪著

要感謝這樣的人

她也許還不是足夠的漂亮

和完美；她的聲音似乎帶著天生的炎癥

聽起來有些刺耳；她的眼神

顯得有點兒壞，會挑逗你的神經

與我們，甚至整個世界為敵

接下來的一切似乎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前提是我們要裝作聰明，而她必須變成傻瓜

接下來仍然是前途未卜的征程

和自己作戰；穿越不存在的電網

她確是這樣的人：像一個被廢墟包圍的

祖國，心里懷著悲憫和疼痛

故作鎮靜，或煞有介事

滄桑的眼眶藏不住滾動的熱流

她說，要活在當下；她說

要和命運賽跑。我們是否感受到——

那沙啞的如冰雪親吻烈焰的激情

那血滴依偎在刀刃上的溫柔

致妍妍（之一）

那光明的眼淚不是掉下來

而是砸在胸膛上。如果這胸膛里

還存放著一種桃形的物質和一點兒羞愧

液體的子彈，呼嘯著但并不穿過

而是融化——仿佛勇敢的疼痛

撞到膽怯的傷口。無論是四環邊的賓館

還是遠程聊天器，口令里裹挾著淚光

淚中帶刺，一下一下扎人的肺腑

哭泣著，去給那些奔跑的生命時鐘對表

逼迫我們去愛麻木的自己。不知道

五分鐘的悔恨，需要多少感動才能彌補

面對這樣的你，我多想大聲說出——

請允許我們愛你，像愛老邁的母親

愛年輕時的自己。我多想不顧一切的說出

請允許我們愛你，像愛前妻

或失去的女友。哪怕有一點兒不純潔

致妍妍（之二）

親愛的，你看那冬日已經脫掉了

冰冷的鎧甲；積雪們翹起輕盈的腳尖

現在，邀請河流和群山松開緊扣的手腕

換一種姿勢，為春天投出明媚的一票

還要請大地上奔跑的草葉站起來

和路過的風來分享露水的喜悅

即使有一點兒羞怯，也是好的

沒有誰會強求飄逸的云朵落在屋頂上

順著凌晨的回廊，讓我們來到當下

但須蒙著眼睛，小心秘密從偷窺中溜走

在密云度假村，人工修建的池塘

擋不住引領的曙光。我寫下的那輪日出

全然是為了照耀你！親愛的

如果執意要贊美，我想一定要從你的

眼淚開始——每一次都是這樣

呼嘯的、拯救的、悲憫的、光明的濺落

致Steven

沒有關系。你可以臣服于他的

春風化雨；也可以不屑于

他的當頭棒喝。沒有關系

就像他站在身邊，你卻感到遙遠

這些不是你的錯。就像無須刻意靠近

你早已深入了他的悲憫與佑護

擁抱的時候，記著要貼緊他的臉頰

那里有一顆液體巨石會隨時滾落

沒什么可奇怪的。這樣一個人

當他柔軟之際，悲傷也能堅如磐石

只是告別以后，不要小聲說話

冷風也會吹痛他的肩胛。但不必疑慮

當他著急，那痛徹的目光仍會含著淚

真的沒有關系，你看到的就是

這樣一個人，就像他的名字

一身英文風范，卻懷著漢語的心

致羅雯

她的嘴角掛著黃金萬兩，如果恰好

沖著你翹起，請接納這份禮物

但不要喜形于色。在她不經意的

眼神里隨時還藏著致命的一瞥

一把軟刀子，犀利而非暴力

直接洞穿你自以為是的小把戲

掩飾更加無濟于事。在她開口之前

最好的辦法是勇敢的交出自己

就是這樣，她每天率領著真我

和不同的信念作戰；從火里搶出薪柴

去水中救起絕望的魚。有時候難免會

劃傷纖弱的手指。這個多情的女人

不是天生麗質，而是胸懷大愛

好像心里面住著一只悲憫的部隊

生于民主社會，當為鄰家姐妹

長在帝王時代，注定是敵國的公主

責任編輯⊙育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