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剛 筆名土兒、高粱,1965年生。初中畢業(yè)因家貧失學,而立之年才重圓大學夢。牧過牛、馬、羊,種過茶,挖過煤,煉過鐵,趕過馬車,當過村公所文書。1995年3月考入彌勒報社工作至今。系云南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已在省內(nèi)外報刊發(fā)表文學作品850多篇(首),數(shù)十次獲各級獎。作品入選多種集子;出版散文集《干凈來去》、《鄉(xiāng)村的聲音》、《鄉(xiāng)土手記》、《鄉(xiāng)村物語》、《鄉(xiāng)土上的事情》,詩集《在秋天養(yǎng)一群鴨子》,另著有長篇小說《妖嬈》、《帶我一起飛》,中短篇小說集《雨越下越大》、《草木芬芳》等。
1
徐春林是在陽魚潭得到鄭玉花的。
玉花與春林同一個村,都是縣職中的學生,玉花學的是電腦,春林學的是汽車修理。按老師的說法,職中的學生不玩嘴皮子,只要動手能力強,將來畢業(yè)了,不愁掙不到錢。但老師強調(diào):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職中地處城郊,是一所沒有圍墻的中學,紀律不嚴,每天一下晚自習,學生要不進城上網(wǎng),要不進歌廳吼歌,且有為數(shù)不少的學生是燒烤攤的常客。當然,他們也會互相換位或糾結。玉花喜歡K歌,春林呢,愛泡網(wǎng)吧。但有一天,一個同學過生日,請要好的同學去歌廳,玉花和春林都在受邀之列。也就是在那天晚上,春林領教了玉花的能歌善舞、大方開放。玉花在學校的名聲很不好,春林的幾位好友就曾分別向他吹噓,他們摸過她的胸,親過她的嘴,捏過她的屁股。因而,吃過蛋糕后,被幾個同學抹了一張花臉的玉花來請春林跳舞時,他矜持地婉拒了。但深夜回校躺在床上,他有些后悔了:當晚,除了他,七八個男生幾乎都跟她跳了一曲,且如膠似漆地和她沾在一起。別人可以,自己為什么就放棄了。一連幾天,他還隱隱有些失落。
陽魚潭村離學校十幾公里,平常,玉花是騎電動摩托回家的。但一個星期五的下午,她忘記給車充電,春林看在眼里,請她坐他的自行車,她點點頭就把屁股挪到他的后車架上了。
這是盛夏。頭天下了一場雨,毛石路滑得厲害。天氣熱得像在蒸籠里似的。盡管春林處處小心,但到村頭的陽魚潭,一不小心,連人帶車摔進去了。兩人都沒受傷。春林把車撈上岸,看到玉花手慌腳亂地在水里撈手機,他就脫掉外衣外褲下去幫忙。潭水像是溫泉。他扎了好幾個猛子也沒撈到她的手機,但兩人不知不覺就抱在一起了。他想起同學對他講過的話,他先是親她,隨后摸她。她緊閉著眼,臉紅到了耳根,任由他撫愛,一聲不響。最后,他憋得實在不行,就輕輕掀起她的短裙,讓發(fā)硬的自己挺進了她的身體。很快,他就在她體內(nèi)爆炸了。這是他的第一次。
在他喘息未定時,她用手狠狠擰他的臉,并用手一指,他發(fā)現(xiàn),她身邊的河水被染紅了。
你還是個處女?他驚慌失措。
她揚起手,重重地抽了他一巴掌。
2
如果你是第一次到花河鄉(xiāng)陽魚潭村的人,站在村后的半山坡上,會發(fā)現(xiàn),這個村頭前的這個水潭的形狀真的就像一條魚:山腳下出水的地方圓圓的像是魚頭,中段碩長,兩個出水口就像魚尾。關于陽魚潭,村里的大人小孩都知道這樣一個傳說:很多年以前,潭里長有一種飛魚,它們白天到樹林里像鳥一樣飛翔,捕捉昆蟲,夜里才回到潭水中休息。這種魚只有手指大,卻是雙眼皮,且長有睫毛,它是治療陽痿的一種奇藥。村里不舉的男人,只要一年四季堅持到潭里游泳,就會如狼似虎,每晚能得讓女人像貓叫春。人們都把這種魚叫陽魚。據(jù)說當年有一個縣令,娶到一個貌美如花的千金小姐,卻無法與之盡魚水之歡。有人送他一條陽魚,他吃了,當夜就成了偉丈夫,于是他要那人天天送他三條陽魚。他不分白天黑夜地與千金小姐纏綿,還到處尋花問柳,完全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后來有術士施法,使這里的魚都死光了。縣令沒有陽魚的滋養(yǎng),變得萎靡不振,不久死去了。
3
畢業(yè)后,春林和玉花并沒有像當初學校許愿說的一畢業(yè)就能找到理想工作,好在他們的承包田地還在,兩人就回了村。后來,他們結了婚,和村里其他年輕人一樣過日子。夏天,小夫妻只要心情好,都會到陽魚潭重溫他們的好事。事后玉花說比在席夢思床上爽多了。春林說,當然,這可是陽魚潭啊。玉花正色道:我就想陽魚的傳說有道理,要不,我的第一次會被你不明不白就拿去了?回去后才后怕。春林笑說:是啊,這水,刺激人。玉花捶了春林一拳:真的怪水?春林趕緊說:不是怪水,應該是忘情水。玉花笑了。
春林讀初中時,跟一位叫羅列的同學處得很熟,羅列讀書厲害,后來考取了大學。畢業(yè)后又考取了公務員,幾年下來,就當上了花河鄉(xiāng)的鄉(xiāng)長。到陽魚村檢查工作時,他到春林家吃過幾次飯,發(fā)現(xiàn)當年的老同學在村里日子還過得去,在村里口碑也不錯,就想法讓春林當上了村委會主任。
這年秋,縣上開三級干部會,會上,縣長方芳作了講話,動員大家面向市場,發(fā)揮本地優(yōu)勢,加大招商引資力度,促進農(nóng)村發(fā)展,農(nóng)民增收。會議結束這天晚上,縣領導分開陪同基層的村干部和企業(yè)老板進餐。春林榮幸地被安排與方縣長同桌。他與縣長面對面,鄰坐是全縣赫赫有名的房地產(chǎn)老板朱中明。朱中明長得玉樹臨風,談吐不凡,看樣子不超過三十歲。方縣長四十歲左右,豐姿綽約,在基層工作多年,能喝酒。那晚,同桌的村干部和企業(yè)老板輪番向她敬酒,但大半都被她身旁的朱中明說說笑笑地代喝了,盡管如此,方縣長也喝了個三杯五盞的。酒桌上氣氛越來越好,有人就口無遮攔地開講葷段子,一時哄笑不斷,不知是酒意還是害羞,方縣長滿面通紅,她曖昧地說:你們這些男人啊,說起來個個都是偉丈夫,做起來卻一塌糊涂。真是語言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有人就接過話茬,說現(xiàn)在中國的男人活得太累,想錢想權想情人,外國男人就不同了,生活條件優(yōu)裕,又有偉哥助陣,活得簡直如魚得水。方縣長只是笑,不說話。春林也喝了不少酒,就有些不甘寂寞,他說:要是我們陽魚潭還有陽魚就好了。一桌人靜下來聽他講。春林眉飛色舞地講了陽魚的傳說。不少人不以為然,都說:可不就是個傳說嘛。但春林不期然看到,朱中明一雙發(fā)紅的大眼直直地瞪著自己。
散席后,春林正往縣招待所走,路上,有人喊徐主任,他回頭一看,是朱中明。朱中明友好地給他們發(fā)煙,還打火為徐春林點燃,說:徐主任,你真是我的財神爺啊。
春林一愣,想他八成是喝多了。不想朱中明卻說:我有上千萬資金沒有地方投資,這下好了,我決定與你們村掛鉤扶貧。
春林笑說:我們村風水是好,可山高路遠,你開發(fā)什么,旅游業(yè)?
朱中明說:不是我說你們基層干部素質(zhì)低,你們天天嚷著轉(zhuǎn)變觀念,解放思想,可沒有一點實際行動,只會紙上談兵。想別人不敢想的事,做別人不敢做的事,才真正是解放思想。就拿經(jīng)商來說吧,許多人成不了氣候,都因為循規(guī)蹈矩,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而成功人士總能別具慧眼,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
春林譏諷道:那你在我們黑龍村看到什么別人看不到的東西了?
朱中明說:剛才你不是在酒桌上告訴我了?
這下徐春林有些明白了,戲謔道:你是說陽魚?那是無影兒的事。你來吧,我舉四腳四手歡迎你。
朱中明卻正色道:只要我下功夫,一定能變虛為實。現(xiàn)在的科技連人都可以克隆,別說區(qū)區(qū)小魚。徐主任,我要到你們村開發(fā)陽魚產(chǎn)業(yè),使我的企業(yè)與黑龍村共同發(fā)展奔富路,你等著好消息就是了!
春林忍俊不止,認為朱中明真的是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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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在他剛回村的第三天一大早,鄉(xiāng)長羅列卻坐著吉普車來找他,要他準備接待朱老板和他從興城農(nóng)大科研所請來的專家教授組成的考察組。羅列批評春林:鄉(xiāng)上是提倡大家都招商引資,但有眉目了,還是要向我們匯報的,要不我們的工作很被動。
春林這下慌了,連忙對羅列說了陽魚的事。羅列不信,說:春林,你不能人小鬼大,是不是你在陽魚潭村發(fā)現(xiàn)了什么礦產(chǎn)?我不但是你的領導,還是你的老同學呢!
春林指天發(fā)誓說他沒有一句假話,羅列就笑了,說:我平常很佩服朱中明的,想不到他這么荒唐,聽風就是雨。見春林還是害怕,他說:你沒收過人家的東西,又沒有與他簽訂合同,你怕什么?只是要破費你幾只雞了。
這天正午,春林剛從地里回村,三輛吉普車拖著一路黃塵駛進陽魚潭村。車一停穩(wěn),只見朱中明跳下車來,老熟人似的與他打招呼,同來的還有三位白皮嫩肉、身穿白大褂的中老年人,一看就是有學問的人,朱中明介紹說是他請來的專家教授。他們還帶來了不少形形色色的儀器,連帳篷都帶來了。吃過飯,朱中明讓春林幫他雇了幾個小伙子,在潭邊搭起了帳篷,接通電,又在潭里撒了網(wǎng),說是取樣化驗,一時,陽魚潭魚躍蝦飛,好不壯觀。晚上,專家教授在一個門口立著“科研重地,閑人免進”的帳篷里挑燈夜戰(zhàn)。春林看了只覺得好笑。誰知第二天一早,一個驚人的消息傳遍了整個黑龍村:陽魚潭里真的有陽精魚!后來鄉(xiāng)上給縣里上報的扶貧項目報告中寫道:陽魚潭的陽魚種雖有些退化,也不完全像傳說中的樣子,但興城農(nóng)大水產(chǎn)研究院教授專家經(jīng)反復實驗,結果表明,只要通過高科技手段激活其細胞,完全能生產(chǎn)出保健壯陽的生態(tài)產(chǎn)品,造福人類健康,形成一個大產(chǎn)業(yè),不但能帶動當?shù)亟?jīng)濟的發(fā)展,還能促進全區(qū)脫貧致富步伐。鄉(xiāng)上還附上了朱中明請省報記者寫的關于陽精魚的傳說。
玉花知道這些事后,卻有些擔心,他對春林說:你們做的這些事就像演戲似的,你是村領導,千萬不要被人賣了還幫人數(shù)錢。春林不以為然:讓他們折騰去,反正又不要村里出半分錢。
這天晚上,朱中明托人送給春林一條煙。來人大有深意地看著煙道:“朱總說了,這是小意思,今后大家有福同享。”來人走后,玉花撕開煙,發(fā)現(xiàn)里面藏著一萬塊錢,大驚失色。春林佯作鎮(zhèn)定:下不為例。于是,他鞍前馬后地為朱中明的企業(yè)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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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月后,陽魚潭陽魚綠色生態(tài)保健品養(yǎng)殖基地在鞭炮聲中隆重成立。縣上分管工業(yè)的副市長、人大副主任、政協(xié)副主席和鄉(xiāng)上的頭頭腦腦都來剪彩。此前,在朱中明的努力下,市、縣、鄉(xiāng)三級形成開發(fā)陽魚生態(tài)保健品大產(chǎn)業(yè)共識,聯(lián)合撥出五百萬元啟動金投入基地建設,同時還派出工作組駐扎陽魚村,做好征地工作,村里四十多畝土地被征用來開挖魚塘擴大養(yǎng)殖規(guī)模,大車小車石頭、水泥等建材都運進田里搞建設。村里沒田耕種,由企業(yè)每年發(fā)放青苗補償費,建了飲水池,為全村四十多戶人家接通了自來水,硬化了四千米連鄉(xiāng)公路,小轎車也能開進村來了……村人無不歡天喜地,都稱春林領導有方。
很快,朱中明出任公司董事長,春林兼任經(jīng)理。
隨著公司名聲大振,一撥撥記者到村里采訪,盛夏的一天,省城一家電視臺的幾位記者來采訪,其中一位年輕漂亮的女記者建議公司與電視臺合作,做一個宣傳公司的專題片,為扶持村企,只要二十萬元。春林只是搖頭,女記者穿得薄如蟬翼,人長著一張瘦瘦的貓臉,但雙乳卻豐肥的耀眼。尤其她身上散發(fā)的香,是春林從沒有聞過的,他的心有些潮動。晚上,春林設宴招待他們,女記者的酒量更是讓春林大開眼界,八杯十盞,除了臉紅,卻談笑自若。散席后,女記者的幾個同事都走了,她卻要他帶她觀賞一下陽魚潭村的夜景,說先感受一下,今后拍專題片用得著。春林樂不可支,把她帶到村前村后走了一轉(zhuǎn),最后他一心動,把他帶到陽魚潭前。
河谷沒有一絲風,天上繁星點點,蚊叮蟲咬,兩人走了一段路,就全身汗?jié)瘢砩系南阄陡鼭饬恕E浾邭獯跤酰f要是能洗一個澡就好了。春林笑了,說你腳下不就是一個天然的澡堂嗎,這里的水剛從大山涌出,沒有受過一絲污染。要不我先下水。春林邊說邊脫了外衣外褲,走進潭里。這時,女記者的酒勁上來了,她脫掉高跟鞋,合衣就下到河里。她正在愜意時,春林低叫水里有蛇,話音未落,女記者已經(jīng)一頭扎進他的懷里。他與玉花經(jīng)常在這里做的事又再度操練。只不過,他已經(jīng)是經(jīng)驗豐富的男人了,折騰得女記者像浪花一樣起伏。深夜,春林回到家里,捧著玉花泡好的解酒茶,心里有些內(nèi)疚。
次日一早,女記者把合同擺在春林的辦公桌上。春林說了實話:“我只有十萬塊的權利。”女記者笑吟吟地說:現(xiàn)在先付十萬元好了,等專題片拍完后你驗收合格后再付尾款好了。見春林還在遲疑,女記者低聲說:到時我親自來就是了。望著女記者的明眉皓齒,春林輕嘆一聲,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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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鄉(xiāng)政府所在地的街頭巷尾的店鋪中,都賣形形色色的彩票,春林常常花十元八元的買幾張,有時還托村里到鄉(xiāng)上辦事的人買,時間長了,人人都叫他彩票迷。連玉花都為他想不通,但他依然故我,連煙錢都省下來買彩票。這天,忽然有人傳說春林還真的中了五萬塊的大獎。春林卻不動聲色。只是,他家翻修了老房子,又蓋了新房,還購置回不少時興家電。一時,陽魚村的人興起了買彩票熱。
水田被征用,村人只要耕管一下山地,大部分時間都閑下來,且青苗補償費能按期領到手,撐不著也餓不著。陽魚村人是容易滿足的,因而人們過得倒也舒心。頭腦活絡的王會計就在自己寬大的庭院里開起了茶室,大家吃過飯總愛去那里搓上幾把麻將,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下去,也很少有人為陽魚綠色生態(tài)保健品養(yǎng)殖基地操什么心。
但忽然有一天,有人發(fā)現(xiàn)基地連一個人影兒也沒有了,以為是放假,也沒在意。到領青苗補償費時,才知道朱中明的人馬都撤走了好多天了,再找不到人領取青苗補償費。很快人們知道一個天大的消息:兩年來,雖然保健壯陽的陽魚產(chǎn)品連影兒也沒有,但上面已先后撥下了上千萬的專款給基地搞項目開發(fā),后錢被朱中明帶走了,只留下開挖得瘡痍滿目的土地。人們?nèi)轮娇h里上訪,春林聞言面無人色,趕緊打電話向鄉(xiāng)長羅列匯報。在電話里,羅列陰陽怪氣地說:主任你慌什么,明天我下來處理好了。第二天,羅鄉(xiāng)長真的來了,把全村人都召集起來開會。羅鄉(xiāng)長說:你們真是胡鬧,無事生非!他指著春林道:現(xiàn)在全縣上下都動員農(nóng)民外出打工,把觀念轉(zhuǎn)過來,把金錢抱回來,把經(jīng)驗帶回來,建設新農(nóng)村,城鄉(xiāng)共同奔小康。我們李子村一百七十多個勞動力,僅到興城打工的就有一百二十多人,還有人到深圳、廣州、北京打工,過幾天你把你們村的人帶去看看,人家的村容村貌,人家的生活水平。哪像你們村,家鄉(xiāng)寶,沒出息……最后,羅鄉(xiāng)長拍板:由鄉(xiāng)上撥出專款十萬元,給陽魚潭村用于重新改造被挖得瘡痍滿目的水田,以盡快恢復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羅鄉(xiāng)長暗地里囑咐春林:拿出五萬元發(fā)給群眾,讓他們安心,千萬別把事情鬧大。
陽魚潭村的村民沒有去搞什么水田改造,而是強烈要求把這筆款按人頭平均分了。他們說,還是人家羅鄉(xiāng)長有經(jīng)濟頭腦。現(xiàn)在種田連成本都收不回,到城里去發(fā)財才是上策。于是,青壯年們都相約到興城去打工,只留下一些老人和孩子。
一天,忽然有一輛警車開進陽魚潭村,把春林帶走了,隨后家中值錢的東西也被人拉走了。村人不知發(fā)生了什么。幾天后,村人聽說一位市領導和方縣長、朱中明都被判刑了,罪證是他們打著山區(qū)綜合開發(fā)的旗號,聯(lián)手在陽魚潭村搞了一個子虛烏有的項目,騙取國家錢財中飽私囊,春林也從中受賄十多萬元,被判刑了。村人不禁感嘆道:都是陽魚潭惹的禍!
7
這天,玉花迎著風霜到看守所探望春林,春林說,陽魚潭真是一潭好水啊,可惜被我給弄臟了。
玉花苦笑說,都現(xiàn)在了,還說這些。
春林搖頭,說:你回去就把新房賣了,把款還上,讓我早日出去。我想,開發(fā)陽魚潭礦泉水,肯定能行,這可是正道。
玉花定定地望著胡子拉碴的丈夫:你還不死心?
春林鎮(zhèn)定地說:玉花,你要相信我,我在哪里倒下,我會在哪里爬起來。
玉花重重地點頭,問:春林,你說我現(xiàn)在最想干的事是什么?
跟我離婚?
玉花淚眼迷離:我想跟你一起泡在陽魚潭里。
春林一愣:這可是寒冬啊?
玉花聲音哽咽:我才不管呢。
春林輕聲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