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段時間,以標普等評級機構為先導,各大投行聯合部署,對全球經濟和金融市場發動了一輪好萊塢式的連環空襲,其殺傷力遠甚于北約對利比亞的空中打擊。其中,最吸引眼球的無疑是,本輪暴跌事件中唯一的幸存者和受益者——黃金,精心策劃了一出疑似觸頂回落的驚悚劇幕,而美聯儲年會伯南克對QE3語焉不詳的措辭,又著實吊了一回投資者的胃口。希冀與失望交織徘徊,市場仿佛一下掉進了迷霧叢林,雜亂間全然不識方向。然而,筆者認為,紛繁蕪雜僅是表象而已,線索和邏輯其實簡單清晰。
首先,必須界定的一個根本命題在于,當前全球經濟到底處于什么階段,是正常的周期性回落,還是二次衰退前的序曲?在開放式宏觀經濟模型中,政府、企業、家庭和國外部門是經濟運行的四大基礎單元。按照經濟周期的邏輯框架,2008年全球經濟陷入衰退,隨即全球政府開始全面救市。然而,當政府承載力不能承受之重時,必須采取財政整頓等緊縮措施修復自身資產負債表,進而會削弱甚至反向制約對經濟的支撐力度,外力的淡出必然導致經濟活動的回落。
客觀而論,筆者認為,當前全球經濟正處于周期動能交替的換擋期,即經濟增長的主導動能由政府向私人部門切換,因此私人部門的承接力和增長潛力才是決定下一階段經濟內生性修復增長的源動力。換言之,經濟是二次衰退還是企穩修復,實際上將取決于私人部門而非政府部門,而這正是研究經濟趨向的“進”“退”法門。
其次,橫向比較美國和歐元區的經濟脈象,我們將不難理解美元指數自5月初橫亙至今的緣由。綜合多方面(房地產、消費、就業、工業產出、企業盈利等)對美國私人部門的詳細論證和分析,美國經濟內生增長潛力超乎市場預估,而美國政府從去年四季度已經開始進入“退”的運作階段,換句話說,目前美國經濟真正處于經典的周期性切換期,盡管切換期可能較以往有所延遲,但至少表明其已經走出金融危機和經濟衰退。
反觀歐元區,與美國存在“退”與“進”的時間落差。目前歐元區仍未從主權債務泥潭中脫身,尚談不上“退”字,而且私人部門嚴重依賴出口的模式,因此歐元區的“退”尚屬模糊,“進”又依存于外部,這必然與美國產生極為鮮明的反差,國別生產率和競爭力的缺失無疑揭示出歐元兌美元匯率趨勢性走軟的自然規律。
再者,金融市場的表現來看,大部分投資者對QE3仍抱有遐想,但結果很可能事與愿違。首先從結果來看,與其他標的國家不同的是,標普下調美國評級非但未引發美債收益率的攀升,反而進一步壓低了長期收益率,因此對金融市場的影響實際是有限的。其次從出發點來看,標普認為美國兩黨達成債務上限的減赤方案比其預估的少了2萬億美元,美國主權遭遇下調的責任方在于當前奧巴馬主政的民主黨政府,而標普的減赤預估方案與共和黨的提案巧有幾分相似。
筆者認為,正是由于標普下調評級出發點切中了民主黨政府的要害,即財政平衡和負債可持續水平,如若美聯儲推行新一輪量化寬松,那么其新購買的國債無疑成為進一步惡化聯邦赤字貨幣化水平的道具,屆時奧巴馬或將面臨美國主權評級遭進一步下調的風險,這對于2012年的中期選舉無異于噩耗,如果聯想起8月9日美聯儲利率決議首提將聯邦基準利率至少維持到2013年中期,答案不言而喻。
為此,當前全球經濟正處于周期動能交替的切換期,且國別間的差異化格局已然呈現,歐元兌美元匯率趨勢性走軟正成為大概率事件。因此,在經濟“退”與“進”的時間落差中,加之QE3幻象的湮滅,黃金牛市或將消亡,而股市和高溢價商品價格的羸弱亦已成為年內市場運行的基本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