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隨著中國改革開放進程的推進,城鎮居民收入上的“貧富差距”問題日益凸顯。面對關乎人民幸福指數的“民生”問題,國家應采取積極應對措施,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在初次分配和再分配中更加注重社會公平,通過“限高、擴中、提低”的路徑,帶領人民實現“共同富裕”、“共建共享”的小康社會。
關鍵詞:新形勢;分配制度;改革
中圖分類號:F014.4 文獻標志碼:A文章編號:1673-291X(2011)22-0003-03
1978年,中國共產黨召開了具有重大歷史意義的十一屆三中全會,開啟了改革開放的歷史新時期。近三十年的改革開放,使中國的國民經濟實現了快速增長,中國的總體經濟實力得以提高。但是在中國經濟持續高速增長過程中,一些“貧富差距”、“社會分配不公”等社會問題日益成為民眾呼吁、民眾關注、政府重視的社會焦點、熱點問題。加快新形勢下的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勢在必行。
一、中國居民收入“貧富差距”問題凸顯
目前,中國居民收入分配上的“貧富差距”主要表現在:
階層差距:城鎮不同收入階層收入增速呈階梯式格局。財富積累的“馬太效應”正逐步顯現,窮人越來越窮、富人越來越富。
城鄉差距:城鄉居民之間收入差距越來越大,2004年城鄉居民收入差距比例是3.53∶1,2005年是3.22∶1,2006年是3.28∶1。2006年中國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達到了11 759.5元,農民人均純收入僅為3 587元。2007年上半年城鎮居民增長和農民人均現金收入增長幅度差距雖然明顯縮小,但在絕對數字上城鄉居民收入差距還在擴大。
區域差距:區域之間居民收入差距呈現擴大趨勢,從2000—2003年,西部與東部地區人均GDP的差距已由7 548元擴大到了9 250元。GDP增長率的差距也由2.54個百分點擴大到8.39個百分點。農村區域間收入差距的擴大程度明顯高于城市區域間收入差距的擴大程度。
行業差距:行業間收入差距進一步上升,隨著企業改制的不斷深入,國民經濟各行業間工資水平參差不齊,壟斷性行業與非壟斷性行業收入差距擴大。2004年人均收入最高的證券業為50 529元,最低的是林業,為6 718元,前者是后者的7.52倍。此外,電力、電信、金融、保險、水電氣供應、煙草等行業職工的平均工資是其他行業職工平均工資的2~3倍,如果再加上工資外收入和福利待遇上的差異,實際收入差距可能在5~10倍之間(國家信息中心經濟預測部宏觀政策動向課題組)。
企業差距:據《21世紀經濟報道》報道,由國務院國資委統計評價局編制的統計年報,統計了國資委監管的169家央企全年的經營數據。該年報顯示,利潤排名前40家的企業,平分了6 000多億央企利潤中的95%。其中有12家企業的利潤都超過了100億。這12家企業主要來自石油石化、冶金、通信、煤炭、交通運輸和電力系統,即傳統的煤、電、油、運行業。它們人均人工成本,中位值在6萬元~7萬元之間。而該年度全國職工的平均工資,東部省份是2.24萬元,中部地區1.5萬元不到。一些企業員工工資是全國平均工資水平的3~4倍。
二、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注重公平
根據國際經驗,人均GDP達到1 000美元~3 000美元的社會階段,既是可能的經濟騰飛期,也可能是社會矛盾易發期。有些國家在此基礎上經濟又上了一個臺階,成為發達國家。而更多的國家則是因為沒有處理好社會矛盾,導致了經濟的停滯不前,甚至出現了倒退。造成這兩種不同結果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貧富差距”是否合理。目前,中國經濟發展正處于這一敏感區,加速推進居民分配制度改革已經是刻不容緩!
2004年12月在北京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要更加注重社會公平,整頓和規范收入分配秩序,合理調整國民收入分配格局。
關于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十一五”規劃綱要中也明確提出要“更加注重社會公平”。
2006年5月26日,中共中央總書記胡錦濤主持召開政治局會議,研究改革收入分配制度和規范收入分配秩序問題。這次收入分配制度改革會議所傳達的精神是注重公平,縮小貧富差距。會議的內容被解讀為“限高、擴中、提低”。具體來說,完善分配制度,要著力提高低收入者收入水平,擴大中等收入者比重,有效調節過高收入,取締非法收入,努力緩解地區之間和部分社會成員收入分配差距擴大的趨勢。
2006年7月6日中共中央召開的黨外人士座談會上,胡錦濤就收入分配問題發表了重要講話。此后不久,由發改委牽頭,財政部、勞動和社會保障部、國資委、國家稅務總局、國土資源部、人事部、衛生部、監察部、司法部和公安部等13個部委協同參與制定的《推進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意見》草稿進入最后的征求意見階段。
2007年10月15日召開的十七大報告中進一步提出,要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增加城鄉居民收入。要堅持和完善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健全勞動、資本、技術、管理等生產要素按貢獻參與分配的制度,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處理好效率和公平的關系,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逐步提高居民收入在國民收入分配中的比重,提高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著力提高低收入者收入,逐步提高扶貧標準和最低工資標準,建立企業職工工資正常增長機制和支付保障機制。創造條件讓更多群眾擁有財產性收入。保護合法收入,調節過高收入,取締非法收入。逐步扭轉收入分配差距擴大趨勢。
初次分配是由不同當事人構成的獨立的生產單位內部的分配,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大量的是企業內部的分配。在企業中,分配本質上是對生產過程中勞動新創造的價值的分配,在統計上是對增加值的分配。參與增加值分配的主體,就是各種生產要素的所有者,包括資本所有者、勞動力所有者、土地所有者以及其他獨立要素(如技術專利)的所有者。他們可以兼有多重身份。參與分配的形式主要有企業主收入、紅利、股息、利息、工資、地租、租金、費用等等。初次分配僅僅發生在微觀領域。
再分配是在初次分配的基礎上進行的,可以發生在微觀領域,但更多的是發生在宏觀領域。再分配的基本形式是賦稅和與此相聯系的財政轉移支付,這種再分配的主體是政府,再分配的杠桿是賦稅和轉移支付。其次是在各種交易環節發生的再分配,如商品交換、土地買賣、銀行信貸、貨幣匯兌等。這種再分配的杠桿是價格,包括商品和服務價格、土地價格、利息率、匯率等。凡是不能完全由市場調節的交易關系,凡是存在所有權壟斷和行政干預的場合,都會發生初次分配收入的再分配。
十七大報告在“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中提出:“健全勞動、資本、技術、管理等生產要素按貢獻參與分配的制度,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處理好效率和公平的關系,再分配更加注重公平。”把“公平”放在了分配制度改革中非常重要的地位,并提出了具體要求。目前,中國收入分配制度中存在的突出問題,是在參與分配的“勞動、資本、技術、管理”幾個主要要素中,資本、管理在分配中所占比重過大,勞動所占比例過低,勞動者積極性受到挫傷。這是收入分配制度中存在的最大不公平。
中國經濟研究中心主任林毅夫指出:“初次分配和再分配都要處理好效率和公平的關系……提高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這意味著廣大低收入者的收入增長將會提速,有利于縮小令人不安的貧富差距”,“低收入者往往只有自身的勞動力可以作為獲取財富的來源,而富有者除了勞動力,還有資本。提高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將使那些只能憑勞動力賺取收入的低收入者,更多地分享到經濟發展的果實。”
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成思危在2005年《財富》論壇上提出財富“三次分配論”,即三次分配要講社會責任,富人們應當在自愿的基礎上拿出自己的部分財富,幫助窮人改善生活、教育和醫療的條件。在一些發達國家,慈善事業等第三次分配的總量大概占GDP的3%~5%,美國每年捐贈的慈善公益資金高達GDP的9%,中國的道德分配嚴重缺位,據國內工商注冊登記的企業,99%的企業從來沒有參加過捐贈。雖然改革開放以來,政府對各類困難群體在政策和資金上有所傾斜,但光靠政府的力量還很不夠,富豪慈善家們的慷慨解囊十分必要。
三次分配既能在一定程度上縮小收入差距、幫助一部分的困難群體,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消除窮人對富人的“仇富”心理,它有助于和諧社會的建立。
三、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具體措施
目前,中國的分配格局是兩頭大、中間小,即高收入人群和低收入人群占絕大多數、中等收入人群占少數。而國際上公認的比較合理的收入分配格局,應該是一個高收入人群和低收入人群占少數、中等收入人群占絕大多數的“兩頭小、中間大”的橄欖型分配格局。這樣才能保證社會上的絕大多數人享受到經濟發展的成果,最大限度地體現社會公平。
胡錦濤2007年的“5·26”重要講話內容被解讀為“限高、擴中、提低”。具體來說,就是完善分配制度,著力提高低收入者收入水平,擴大中等收入者比重,有效調節過高收入,取締非法收入。
“限高”體現在中國當前的壟斷行業的高工資已經引起國家的高度關注,到了進行限制的時候。限制的重點在于國有壟斷行業、特別是這些壟斷行業的高級管理階層人員的工資(有些壟斷行業的一線、普通人員工資并不高)。國有壟斷行業,依靠國家信用、國家資源,賺取壟斷利潤,享受著遠遠高于社會平均水平的工資待遇,有占有公共財富之嫌。已經引起社會上的普遍不滿。
“提低”主要是提高農民、農民工和城鎮居民下崗失業人員、低保人員的收入和社保水平。這應該成為改革收入分配的第一步。2006年12月,中央農村工作會議明確提出了“在全國范圍建立農村最低生活保障制度”,將符合條件的農村貧困人口全部納入保障范圍,穩定、持久、有效地解決全國農村貧困人口的溫飽問題。民政部公布的《2007年第二季度民政事業統計季報》顯示,居民最低生活保障人數2 235.5萬,最低生活保障平均標準176.8元/人、月;農村低保最低生活保障人數2 067.7萬,最低生活保障平均標準71.4元/人、月。全國城鄉最低生活保障制度的建立,為國民拉起了一道最基本的收入與生活防線。
“提低”,在公務員工資制度改革方面,提出了一些具體的措施,如逐步縮小地區間收入差距,適當向基層傾斜,完善地區津貼制度特別是艱苦邊遠地區津貼制度;對于事業單位工作人員收入分配,提出要合理調整機關事業單位離退休人員待遇;機關工人工資制度,則要適當提高企業離退休人員基本養老金標準、各類優撫對象撫恤補助標準、城市低保對象補助標準,并注意提高其他低收入人員待遇水平。
“擴中”就是擴大中等收入者比重。江澤民同志在十六大報告中明確提出要擴大中等收入者比重,在此之前他也多次強調,要形成“高收入人群和低收入人群占少數、中等收入人群占大多數的‘兩頭小,中間大’的分配格局”[1] ,也就是沃爾夫森所講的全社會的收入分配按水平分布呈橄欖形或菱形,處在兩端的社會成員收入水平分別相當高和相當低,而社會的中間層是一個“大肚子”[2] 。中等收入者不同于中產階層,中產階層是靜態的存量概念,而中等收入者是動態的增量概念。擴大中等收入者比重是在向共同富裕發展進程中的選擇,包括三個方面的內容:在宏觀層面上,整個社會的高收入人群和低收入人群占少數。在中觀層面上,特別發達和不發達的地區占少數,較發達的地區占多數。在微觀層面上,某一特定的地區、城市內的中等收入人群要占多數。
中央黨校社會學教研室教授吳忠民認為,從宏觀意義上講,解決貧富差距的關鍵在于擴大中等收入者的比重。而中國目前低收入及中低收入者占總人口的80%,中等收入者僅占15%(7月5日《中國青年報》)。在理論上,擴大中等收入者比重是對按勞分配與按要素分配相結合的社會主義分配制度的新的補充和具體深化,是防止兩極分化的政策指導和實現共同富裕的基本保證。
擴大中等收入者比重是現代化發展的必然趨勢和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實現共同富裕的客觀需要。從世界各國普遍發展的趨勢來看,在一個實現了現代化的社會中,都有一個人數眾多的中等收入階層。目前西方發達國家中等收入階層一般都占到在業人數半數以上。中國中等收入者比重雖然還相當低,但隨著中國現代化建設的不斷推進,中等收入者比重會隨之提高,到基本實現現代化之時,其比重至少要達到在業人口的一半。這是中國現代化發展的必然趨勢。
中國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就是要擴大中等收入者比重,使全國大多數人的生活水平都達到世界中等收入國家人均GDP 3 000美元的水平。堅持在發展中擴大中等收入者比重,主要是提高低收入者的收入并使之充實到中等收入層中來,擴大中等收入者比重顯然不是要降低高收入者合法的稅后收入,把高收入者拉回到中等收入者的行列,更不是要劫富濟貧,而是要提高大多數低收入人群的收入水平,使更多的低收入者進入中等收入者的行列,讓更多的貧困人口走上富裕之路,最終實現共同富裕。可見,從一部分人先富起來到擴大中等收入者比重,是中國進入共同富裕目標的一個新階段。不容忽視的是,在這個過程中,原來的低收入層中會產生新的收入差距并有可能擴大,但這種新的收入分配差距是在經濟整體發展水平普遍提高的基礎上的差距,形成差距的同時也是整個社會的中等收入者比重擴大的過程,是走向“共同富裕”和“共建共享”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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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吳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