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西方,很早就流行著一種名為“間隔年(Gap Year)”的說法,是指改變你人生的一趟旅程。
給人生一次“跳出來”的機會
2011年7月2日,年僅39歲的著名媒體人、鳳凰網前總編輯吳征因心臟病突發離開了人世。白領階層的生命健康再次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
通貨膨脹的攀升、生活成本的增加、快節奏的生活方式,使得都市職場人背負的生存壓力也層層加碼。據2010年《中國城市白領健康白皮書》顯示,有76%的白領處于亞健康狀態,北京、上海等一線城市,白領“過勞”現象接近六成,包括24小時待命、沒有周末、在辦公室“安家”等等。另據《2011職場人工作強度與壓力調查》顯示,到野外親近大自然是職場人首選的解壓方式,而西方流行的“間隔年”也漸漸進入人們的視野。
20世紀的六七十年代,西方世界誕生了這樣一批青年人,他們抵抗社會既有的各種制度和觀念,用流浪的生活方式來表達他們對社會主流的不滿。他們倡導和平非暴力,反對戰爭;他們提倡“愛”,尋求直接表達愛的方式,主張性開放;他們追求自由,同時也依賴毒品。他們被當時的西方社會稱為“頹廢的一代”——嬉皮士。
到了80年代,一部分嬉皮士開始回歸他們一度反抗唾棄的社會,重新找到自己的定位,過正常人的生活。從某些方面來說,這可能也是嬉皮文化向主流文化的妥協。
只是,不管嬉皮文化多么非主流,嬉皮士的流浪式生活卻勾起了青年人對未知世界的渴望,成為了引發青年人環球旅行的導火索。于是,當一批批的嬉皮士回歸社會的時候,另一批歐洲青年又背起背包開始出行,在全球掀起了背包旅行熱。甚至,西方的許多大學教育鼓勵學生外出旅行,增長見識,開闊眼界。
“間隔年”就是在那個時候誕生的,“間隔年”是指西方國家的青年在升學或者畢業之后、工作之前,做一次長期的旅行(通常是一年),讓學生在步入社會之前體驗生活。“間隔年”期間,學生在旅行的同時,通常也適當做一些與自己專業相關的工作,或者一些非政府組織的志愿者工作。西方教育學者認為,這樣更加有利于學生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工作,從而更好地融入社會。
如今,還有一種“Career Break”的說法,指的是已經有工作的人辭職進行間隔旅行,以便調整身心或者利用這段時間去學習充電。
體驗“間隔年”不是流浪,不是過放蕩的生活,而是為了從固定不變的生活模式中暫時跳出來,去另外一個環境體驗新的生活,更好地認識自己,以便更好地迎接未來。就像《為什么要有間隔年》那篇文章所說:“人生的際遇就是這樣,其實,只需要給一次‘跳出來’的機會,或許就能得到可支撐整個人生的幸福。”
用一年的時間去遠足,世界沒變,我變了
了解了“間隔年”的含義后,廣州的孫東純計劃了一次為期3個月的迷你“間隔年”。但由于旅途中意外狀況頻出,使他的這次遠足歷經了13個月。雖然因此丟掉了工作,但他認為自己找回了更為重要的東西。“間隔年”結束后,他用1年零8個月的時間,將路上的點滴整理成文,出版了《遲到的間隔年》一書。
孫東純說,他最初的“間隔年”動機“十分虛榮和卑微”。當時,他有一份不錯的工作,按他書中的記述:“每天上班就是對著電腦,時而出去開開小會辦辦事,工作強度不是很大,有一個很好的上司,領著自己可以接受的薪金。”平日的生活也算過得有滋有味,年度的單位旅游、各種各樣的朋友,閑暇時還能繼續的興趣愛好……但這一切還是無法拴住孫東純那顆不安分的心,他做出了一個讓身邊人大吃一驚的決定:到印度做義工連帶旅行,享受遲到的“間隔年”體驗。
出發之前,老板給了孫東純3個月的假期。他把旅行的首發站定在澳門,因為澳門有飛往泰國曼谷的廉價機票,而曼谷也有飛往印度的廉價機票。但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到了曼谷后,因為銀行卡出了問題,無法取現金,他不得不在泰國多停留了一段時間。隨后他又遇到了一些波折,3個月的期限已經過去大半,最終目的地印度的影子卻還沒見著。
考慮再三,孫東純給老板寫了辭職信,這意味著,他的“間隔年”將變成無限期。原定計劃被打亂,孫東純干脆決定從泰國、老撾、緬甸一直走到印度。
一路走走停停,孫東純終于到達了目的地印度。在加爾各答,他加入了一個名為“垂死之家”的慈善組織,這里專門收留重病或瀕死的印度老人。在加爾各答的20多天,他不僅交到了許多朋友,也更加了解如何關愛他人。
旅途沒有終點
印度的“義工之行”本應是孫東純“間隔年”旅行的終點,但他已經愛上了這種慢慢行走、享受旅程的感覺,所以他決定繼續前行。
一路上,他都是在漫無目的地走,偶然聽到別人提到某個地方,就會動身前往。他到過戰亂不斷的克什米爾地區,見識過宮崎駿筆下“風之谷”原型Hunza的風景,或者在某個偏遠的旅館里悠游度日。
就這樣,孫東純先后走過6個國家,一路經過泰國、老撾、中國云南、緬甸、印度、巴基斯坦、中國新疆和中國西藏以及尼泊爾。400天后,他才回到了廣州。
回來之后,孫東純通過網絡與網友分享自己的“間隔年”故事。沒想到的是,不久后有出版社聯系他出書。書整理出版的過程,也成了他的一次回顧。“寫到什么地方,心便飄到什么地方,同時也會想起那些路上的朋友們。他們有的現在還一直在旅行,有的回來后又出去,有的和我一樣現在過著普通的生活。”
這次“間隔年”旅行還給孫東純帶來意料之外的收獲,那就是遇到了妻子沙彌香。沙彌香是他在旅途中遇到的日本女孩兒,兩人在共同的旅行中產生感情。但由于沙彌香早已與日本一家國際紅十字會屬下的醫院簽了為期4年的合約,想要在一起,孫東純就必須去日本生活。最終,他選擇了追尋幸福的腳步。如今,他已經隨沙彌香在日本靜岡定居。
對于旅行,孫東純仍有很多計劃。“‘間隔年’回來后,旅行依然是我的興趣。”現在他最期待的,是計劃一次和妻子以及雙方父母一起的旅行。“我和妻子是在路上認識的,也希望可以讓爸爸媽媽分享我們的旅行感受。”
說到“間隔年”對自己的影響,孫東純回答:“‘間隔年’讓我學會了怎樣去愛,也明白人活著是為了什么。其實,‘間隔年’的旅行無所謂遲到,一只背包再加上輕松的心態,每個人都該擁有自己的‘間隔年’。”(摘自《新民周刊》)
1.孫東純將旅行的記憶寫成《遲到的間隔年》一書
2.孫東純在“間隔年”旅途中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