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倫勃朗的自畫像初探其藝術風格

摘要：17世紀偉大的荷蘭畫家倫勃朗，以自畫像的形式記錄了自己的一生。文章嘗試以倫勃朗自畫像作為切入點，從光線、色彩、構圖三個方面去探討倫勃朗的藝術風格。

關鍵詞：倫勃朗自畫像光線色彩 構圖

倫勃朗是17世紀荷蘭畫派中最偉大的畫家，同時也是世界歷史上最偉大的畫家之一。倫勃朗被稱為“光與影的大師”，是個多才多藝的畫家，他的作品題材包括歷史、肖像、宗教、人物群像、風景等等。倫勃朗作品的傳神之處就在于他對光影明暗的巧妙處理以及人物內心活動的深刻揭示，從而使他的作品充滿了獨特的魅力。在歷史上，倫勃朗是留下自畫像最多的畫家。因此本文嘗試以倫勃朗的自畫像作為切入點，研究倫勃朗繪畫的藝術風格。

1、自畫像記錄人生

倫勃朗生于1606年，是萊頓大學城里一位富有磨坊主的兒子。他在14歲時曾被萊頓大學錄取入學，但不久就放棄學業去當畫家。倫勃朗最初師從萊頓市的羅馬派畫家斯旺納伯達，隨后又去阿姆斯特丹，師從著名歷史畫家拉斯特曼。拉斯特曼曾在意大利學習過，深受意大利畫家卡拉瓦喬的影響。倫勃朗雖然從來沒有去過意大利，但是師從拉斯特曼卻使他受到了卡拉瓦喬風格的熏陶。拉斯特曼繪畫中戲劇化人物動態、表情以及生動的光線處理都對倫勃朗以后的創作產生了較大影響。

魯本斯記錄自己的人生是通過與當時的重要學者進行交流的外交信件，米開朗基羅是給后人留下自己的言論，達芬奇和丟勒是寫下自己的觀察，而倫勃朗則是通過自畫像。90多幅從青年到暮年的自畫像，記載了這位藝術巨匠一生的坎坷經歷和在這條艱辛的途程中所磨礪出來的頑強、堅忍的性格。正如美術史學家所說：“盡管倫勃朗沒有留下自傳，他的一些自畫像已經向世界訴說了他一生的遭遇。”

作自畫像是西方繪畫中具有雙重意義的繪畫方式，它不僅有助于畫家練習造型與色彩，還可以通過自我觀察，深入探索形象的精神氣質與心理活動的外在顯現。倫勃朗終其一生都在研究自己的臉，他在各種不同的環境條件下細致入微地觀察自己臉上的各種表情。從他在年輕時丑化或美化他自己，到他取得國際聲望時把自己畫成浪子或文藝復興的朝臣，再到他成熟時親人的喪失與哀傷在臉上留下的印記，在這時，他依然很堅強的作自我分析。用一系列的自畫像“他仔細觀察自己的面貌，時時刻刻都準備看出人類面貌的更多的奧秘，沒有這種真知灼見，倫勃朗就創作不出他那些偉大的肖像。”

倫勃朗的人物總是給我們透露出復雜的心靈的信息。貢布里希在《藝術的故事》一書中曾說過“……在倫勃朗的偉大的肖像畫中，我們覺得是跟現實中的人物面對面，我們感覺出他們的熱情，他們所需要的同情，還有他們的孤獨和他們的苦難。我們在倫勃朗自畫像中已經非常熟悉的那雙敏銳而堅定的眼睛，想必能夠洞察人物的內心。”

2、自畫像體現的藝術風格

2.1 魔術般的光線

倫勃朗用光不僅僅是突出形象，更是為了傳達思想，從而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風格，后人稱為“倫勃朗式”明暗畫法。

倫勃朗青年時期在阿姆斯特丹即獲得藝術上的極大成功。1629年倫勃朗23歲時的《自畫像》，整齊的頭發，閃閃發亮的黑色皮衣，還有露在外面的白色襯衫領子，表現出來一種穩重和典雅，同時還有他堅定的信念。畫面采用柔和的色調，利用從右上方打在倫勃朗右額上的一束強光與他身后的黑影形成強烈的明暗對比。這束暖暖的強光像一束火一般，表現了倫勃朗當時朝氣蓬勃、意氣風發的形象。

1640年倫勃朗的《自畫像》，人物形象顯示了成熟的特征，我們可以從畫面中看出他吸收了拉斐爾嚴謹的結構和樣式。人物從陰暗的背景中浮現出來，光線同樣是從右側射來，畫家外表穩重，服飾華美，目光凝重中透露著自信。

17世紀50年代是倫勃朗人生的低谷時期，卻也是倫勃朗的繪畫藝術走上巔峰的時期。1661年倫勃朗所作的《扮成圣保羅的倫勃朗》的自畫像，是倫勃朗晚年具有強烈諷刺意味的一幅自畫像杰作。除了一束暖光照在臉上，畫面其他部分都處于陰影里。倫勃朗包著白色頭巾側身而坐，不知左手握著的是書還是畫板，似乎深深地沉浸在一種紛繁駁雜的思緒中。倫勃朗面容憔悴，整個人顯得萎靡不振，嘴唇邊露出了一絲無可奈何的笑意，但睜得很大的眼睛又似乎在告訴觀者他并沒有在藝術的世界里消失，且永遠也不會消失。整個畫面運用一種“紫金色的黑暗”的渲染法，來加強形象的情緒，這種獨特的光影處理構成了他繪畫作品中強烈的戲劇性效果，也形成了倫勃朗繪畫的重要特色。

對倫勃朗的藝術風格產生很大影響的卡拉瓦喬，從繪畫語言上說卡拉瓦喬創造了一種強調明暗對比的酒窖光線畫法，即把物體完全沉于黑暗中，然后用集中的光把主要的部分突出來，使畫面明暗對比強烈，形體結實厚重。不受自然光源的影響，從表現畫家創作意圖出發，構成畫面均衡、呼應和節奏美感。

在倫勃朗的藝術語言中，明顯地受到卡拉瓦喬強烈明暗對比的聚光法影響，但決不等同于卡拉瓦喬的酒窖光線畫法，他擅長以透明陰影突出主題，運用筆法表現質感。它不僅聚光，而且有豐富的明暗層次感。同時，在卡拉瓦喬的人物中看不到筆觸，而在倫勃朗的畫里，充滿了明顯的筆觸。

2.2 豐富的色彩

1969年倫勃朗的《自畫像》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張自畫像，被人們看作是美術史上的奇特之作。畫的筆法更加蒼勁老練，厚涂的色彩又如鑄銅一樣閃閃發光，他采用的是一種略顯透明的“色彩重置法”。倫勃朗的面容安靜從容，目光仍然炯炯有神。倫勃朗在這幅畫面上顯得很蒼老，他把自己從肉體到精神的形象都勾畫在這幅畫上了。披著舊衣的倫勃朗瞇著眼睛，張開嘴巴，好像在哀哭，又似乎在冷笑，孑然一身的他在藝術上達到了永恒。雖然他的景遇不是圓滿的，但是他用一副絕世的完美之作，為自己的藝術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此畫最動人的是他的眼神，一個飽經人間苦難得老人在離去之前向這個世界投注蒼涼的一瞥。

在倫勃朗的自畫像中，光是表現一切形象和色彩的依據，色彩是隨著光線的變化而產生的明暗色塊的連續運動；他用的色彩，常有一種金屬和寶石般的高貴感，使粗陋的物象也變得華美悅目。他的視覺的尖銳與精微，高出一切畫家之上，他認為就是對眼睛來說，有形的物體主要是一塊塊的斑點。最簡單的顏色也復雜萬分，眼睛的感覺得之于構成色彩的原素，也有賴于色彩周圍的事物，我們看到的一個斑點。在他的作品中，人物及物體亮部，奇妙地閃動著光亮的色彩，使被塑造的形體籠罩在神秘而聚集的光的氛圍中，主體突出，體積感很強。亮部細節的精細入微與暗部的概括整體相對照。更有利于表現人物形象特征。他創造性地運用傳統技法，用極厚的色層與薄可見底的底色相結合，在闊大蒼勁的筆觸上罩以透明顏色，使得形體凝重結實，并與周圍有機地融合在一起，又層次分明。

2.3 概括的構圖

倫勃朗作于1658年左右的一幅現存于維也納的自畫像，他的頭部和上半身充滿了整個畫面，但是這種巨大的正面構圖的形式完全沒有了古典主義僵板，而是通過高度概括的色彩處理使畫面顯得柔和。

倫勃朗現存于紐約弗立克美術館的一幅自畫像，與上一幅同時期，倫勃朗身著東方的外套，背靠在扶手椅上，其構圖展現的是一種提香式的宏偉感。

倫勃朗另外一幅現存于華盛頓國立美術館的1640年的自畫像，在構圖上則與前兩幅不同，藝術家側身坐著，頭部從左肩轉過來面向觀眾，雙手交迭在大腿上。他穿著一件灰色的外套，與放在他右臂上深紅色斗篷形成溫和的對比。這幅畫的表現力在于畫面極度簡練，以及集中刻畫了人物的眼睛。

在巴黎盧浮宮的另外一幅約作于1660年的自畫像中，倫勃朗與畫架之間的空間以及這種安排中引出的垂直線與對角線，是有意識地探索構圖的原理。在不減弱畫頭部的主要吸引力的情況下，調色板和畫架邊緣的輔助光又把觀眾的興趣擴展到整幅畫面。

倫勃朗擅長用概括的構圖，刻畫對象的內心世界。倫勃朗拋棄了那種攝像機式的對外在細節不厭其煩的描繪，一心一意地去捕捉人物的精神氣質，他絕對忠實地在鏡子里觀察自己，無意隱藏自己面部的丑陋，將自己的精神面貌完整的傳達給觀者。并帶給人心靈的震撼。

3、結語

倫勃朗的自畫像描繪了自己一生外貌和心理的變化，宛如生命的自傳。倫勃朗的自畫像充分體現了他對構圖和光線的駕馭能力，他幾乎省卻了人物以外的所有東西，幾乎把黑色的背景與人物黑色的衣服融為一體，把光線只投射到人物身上，以此來突出人物的面部和手部。倫勃朗的自畫像的畫面幽暗、深邃，色彩厚重、深沉，黑色調畫面層次豐富，帶給觀者無限的想象空間。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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