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種飛翔,都需要鼓動的翅膀

來自世界的聲音——讀無燈的《殘詩集》

無燈的《殘詩集》應當屬于微型詩，“微型詩的特點是短、精、深，優勢是快餐文學，難點是于一粒沙中雕刻世界。‘螺螄殼里做道場’，要求著一種更為精細、精審與精制的藝術營造，同時也開拓了生活與詩的新天地。”(《微型詩》創刊詞)微型詩講究四字章法，“短、快、美、空”。顧名思義，微者短小也。從其名，便也明確微型詩要以短小為基本要求。微型詩是一般在100字以內，以三行為限的短體詩歌?？炀椭v究它的時效性，這是任何一個文本創作都必須具備的生存要求，符合時代的發展，起到快速的彰顯作用，微型詩顯而易見在這方面非常占優勢。美是詩歌創作的基本要求之一，無論是結構美，還是情感美，都是微型詩創作的潛在特征。微型詩的空指的是廣泛性和內容的豐富性，時間的無限性。微型詩歸根結底應該是詩歌的一個集中體現，是智慧和理性的光芒閃爍。無燈的詩歌大多都是這種類型的作品，讀過很多組，頗為其詩意而感動，這些來自詩人內心深處的沉淀，讓我們看到的是詩人的品德，以及他的創作態度的端正和精神的積極向上，這是充滿人文關懷的悲憫創作姿態。

有人說，微型詩“不立文字”并非“不用文字”，而是超越文字，將語言文字從邏輯的束縛中解放出來?！安豢裳哉f畢竟又要言說，不可表達卻還要表達；既不能落入平常的思辨、理性和語言，又得傳達、表示某種意蘊。這就不但把日常語言的多義性、不確定性、含混性作了充分的展開和運用，而且也使得禪宗的語言和傳道非常主觀任意，完全不符合日常的邏輯和一般的規范”。微型詩其實是將短小的詩歌進行了進一步的再加工，縮之為精華，字里行間透著天地，言不盡意。《殘詩集》正是這個存在的證據，從詩歌的標題我們就可以看出詩人的這種創作態度和方向。“在樹的口袋里/裝滿匆忙的人丟棄的羽毛”，旨在講述虛度的人生，什么是遺失的，什么是獲得的，二者的難以對等，以此給予我們警示?！霸谘虻捏w內保存愛情/然后讓我死去”，有點溫室效應的感覺，當然，這是失去愛情本色的一個接受，有些無奈，也有些憂心?！霸铝潦且恢贿h古的風箏/另一頭系著許多人的夢”，這是最為形象而生動的現實生存狀態，時代的產物，飽含了詩人的悲憫意識和人文關懷?！拔易屗械闹参锔哌^房頂/讓眾人腐爛的骨骼/在絕望的火中焚毀”，這也是一個來源現實而試圖超越現實的東西，從房頂到植物、骨骼、烈火，這些都是現實的形象化展現，為了生活，我們正在努力地付出，而收獲，總是那么的殘酷，很形象，深刻地揭示了現實狀態的不合理性。“我需要一些石頭/原始的霧與聲音/我還需要一場戰爭/用來點亮我的內心/一條廢棄的河流”，這是在行走中，在世俗紅塵的內部，我們應當進行的自我斗爭的一個方式，要在物質和精神上有所注重，物質是暫時的，精神是永恒的。“失魂的人們愿意待在原地/為自己鍛造武器與面具/像是被惡魔纏住了雙腳/在死去的水中失去知覺”，無論對于何事，人類都應該具備一種本能動作，要把認識提升到高度上來。比如墮落、愚昧等等狀態?！爸車菈?墻的外面是看不見的煙塵/它們像我一樣/弄不懂自己的來歷”，盲目地追求的一種狀態展示，令人震驚和憂心，當然，也有著揭示我們愚昧無知，而跟不上時代步伐的深刻含義?！敖裉斓奶炜障袷谴┝思婆f的衣裳/我沒有看見多余的追逐者/那些身份不明的人/游離在另一個宇宙里”，這也是基于現實而飽含憂患意識的狀態?！拔沂潜涣硪粋€我砍下的頭顱/誰也不能在黑暗中靠近我/我的耳朵聽不到現在的聲音/我是被遺棄在虛空中的一匹馬”，這是詩人自我審度的一個靈魂式的拷問的方式，深刻展示了詩人內心對于現實的敏銳和關懷深度。“更多的水保持沉默/對我所犯下的錯誤//更多的人被我拒絕/說我是一塊黑暗的鐵”，現實的冷漠，自我陌生的一個描摹，正是我們關懷高度的不斷遺失之結果。“在你的眼里/巨大的喧囂是巨大的寂靜/人類魅惑的表情/和死亡一起靜止在你的體內”，這是詩人基于現實的一種思想的升華和沉淀?！案嬖V那些頭發骯臟的人/我們都是微小的生物/我們不是統治者/只是暫時居住在一顆水滴里”，這是一個卑微者的吶喊，是高昂的、激情的，是我們眾多人的心聲和呼喚，是大家必須重視的，從形象到內心的深刻，都已經深入到我們的生活內部了，并影響著我們整個人類的發展?！稓堅娂房偣彩?，每一節都發人深思，無一不觸摸到現實的疼痛之處，足以引起我們的思考。

讀無燈的詩歌首先要有一個立于現實而往高處看的思想，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夠深刻地認識到無燈內心的憂患意識和人文關懷，以及悲憫情感，深刻理解到他詩意的深刻、新穎。特別是他對于社會、人生、生命等具有深刻的體驗，通過對題材的選擇，都能很好地提煉題旨，由此，融入自己的思考、愛憎和豐富的想象，給予我們一個形象生動的展示：“擷取微小的生活枝葉或片段，在娓娓道來中鋪展開闊大的詩意，語無拖沓，詞無碎言，讀罷余味不絕。且在詩意的表現上，濃淡相得益彰，滲透著作者對社會和人生的一種樸素的理解和氣質，在沉穩的表述中融入思考，展現哲思，打動讀者?！?/p>

附原文：《殘詩集》

文\\無燈

一些零亂的火落入我的酒杯

在最后的海上搖曳

——題記

一

在樹的口袋里

裝滿匆忙的人丟棄的羽毛

二

在羊的體內保存愛情

然后讓我死去

三

月亮是一只遠古的風箏

另一頭系著許多人的夢

四

我讓所有的植物高過房頂

讓眾人腐爛的骨骼

在絕望的火中焚毀

五

我需要一些石頭

原始的霧與聲音

我還需要一場戰爭

用來點亮我的內心

一條廢棄的河流

六

失魂的人們愿意待在原地

為自己鍛造武器與面具

像是被惡魔纏住了雙腳

在死去的水中失去知覺

七

周圍是墻

墻的外面是看不見的煙塵

它們像我一樣

弄不懂自己的來歷

八

今天的天空像是穿了件破舊的衣裳

我沒有看見多余的追逐者

那些身份不明的人

游離在另一個宇宙里

九

我是被另一個我砍下的頭顱

誰也不能在黑暗中靠近我

我的耳朵聽不到現在的聲音

我是被遺棄在虛空中的一匹馬

十

更多的水保持沉默

對我所犯下的錯誤

更多的人被我拒絕

說我是一塊黑暗的鐵

十一

在你的眼里

巨大的喧囂是巨大的寂靜

人類魅惑的表情

和死亡一起靜止在你的體內

十二

告訴那些頭發骯臟的人

我們都是微小的生物

我們不是統治者

只是暫時居住在一顆水滴里

“愛”在當下生活的大比拼

——讀李繼宗的《白草》

李繼宗應該是最近才來到“浙江作家文學論壇”這片凈土的，但是，來得晚和來得巧卻相得益彰了起來。我的意思是說，他無論什么時候來，他的詩歌都會有一定的地位和影響。他貼了一組詩歌，我每首都很喜歡，相對來說，屬于經典的還是第一首《白草》。因為他涉及的問題比較開闊和現實，這是一個有關家庭、親情、教育，甚至是未來的事情。能夠通過如此干凈的白描給予我們一個深刻的問題揭示，很難得，讓人震撼、感動和羞愧。他堅持在模棱兩可間發現事實的真相，并試圖通過這樣的真實，讓我們入眼，上心，并進入自我審度和思考當中。其間飽含憂慮，更多的是內心的疼痛和重歸的對孩子成長的關愛，對親情缺乏的彌補。他的詩歌很光鮮，宛如一個熟透的果子，可無論你怎么觸動，都會獲得一種溫暖的疼痛。寫這樣的詩歌需要具備善于發現的能力，很顯然李繼宗有這個能力，并且形象生動地給我們展示了詩歌的美來源于發現，而不是創造。善于發現的能力不是通過生活積累的，而是內心潔凈所本能展現的，通過展現內心潔凈的窗口——眼睛，隨時隨地都能夠發現詩歌的美，從而有良知地進行記錄。相信大家都喜歡優美的詩歌，無論是外形還是詩歌的內涵，我們都充滿了對美的期待和渴望，而一首真正美的詩歌，理所當然，應該是內外共存的詩歌，正如李繼宗的《白草》。它不僅僅在外形上體現了詩歌抑揚頓挫的韻律美感，還在內涵上給予了警示的召喚，這正是我們應該給力推崇和學習的，基于現實而超于現實的創作態度和高度。

現在我們來仔細看《白草》，詩人在第一小節如此寫下他所看到的畫面：“一條小路邊就這么一棵高個子白草/恰好沒有風，它端長在草色東一塊西一塊的地上”。很顯然，這個白草和端長是最為關鍵的地方，從這里再去看小路和無風，以及東一塊西一塊的地上，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少年的形象就躍然紙上了。詩人在這里只是勾勒出了整個事件里的一個主要人物，并沒有直接說其他的，但是我們要看到詩人埋藏的伏筆，這個暗藏的力量才是讓白草和白草對抗所產生的力量的關鍵。如此，我們再接著閱讀下去，就會漸漸地隨詩人的目光和思考涉及到問題的所在?！拔业暮⒆涌匆娝徒兴ei/孩子從寄宿制小學來，比兩月以前胖了/比假期時愛自言自語了”。詩人在接下來的第二節，寫了另一個主要人物，他的女兒。我們要抓住的是，寄宿小學和胖以及自言自語。在這里詩人提到了他憂患的問題的原因，那就是責任和愛的偏離、缺乏導致的結果。從這個原因，我們可以更深入地讀到詩人對生活的用心，并觸及到社會變化發展的內部。或許，他不想提這些問題，但是我們要跟隨詩人的眼睛和心去融合他的憂患。這個憂患顯而易見了，已經浮出了水面，一是感嘆現實的沉重，二是對當下人們對生活的誤解，偏離主流的行為感到惶恐和悲哀。“今天是初春適于踏青的一個周末/我順著孩子指的方向，看見了這棵白草//郊野的氣息緩慢而流暢。孩子還不知道怎樣愛土地/孩子繼續叫一棵白草為小wei。這是她自己的事/那么，小wei是男孩、女孩，還是別的什么//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此時，山雀用尖叫打破的一種寧靜/高個子白草，用微茫的一瞬給予了回應”。詩人在最后兩節給予我們一個早戀的故事，詩人進行了一場深刻的自我反省，并試圖通過這個反省告訴更多的人，以期喚起大家的重視，好叫眾人都清醒過來，以使孩子們健康成長。同時，更深刻地揭示了一代又一代的人陷入“誤區”的后果。第一次讀到把早戀寫得如此唯美和深入的詩歌，也看到了詩人對于詩歌的駕馭能力，這值得我們贊揚。在這贊揚的背后是我們共同的羞愧和反思，在人人都追逐利益的時代，我們還有很多更重要的東西，這是我們不能夠忽視的根本。白草和人一旦進行對比，我們可以看見的是萬事萬物所有的白，這是一種死寂的荒蕪，難道不令人惶恐和憂慮嗎？教育、生活等都是很重要的，我們一定要慎重、警惕地對待。

附原文：《白草》

文/李繼宗

一條小路邊就這么一棵高個子白草

恰好沒有風，它端長在草色東一塊西

一塊的地上

我的孩子看見它就叫它小wei

孩子從寄宿制小學來，比兩月以前胖

了

比假期時愛自言自語了

今天是初春適于踏青的一個周末

我順著孩子指的方向，看見了這棵白

草

郊野的氣息緩慢而流暢。孩子還不知

道怎樣愛土地

孩子繼續叫一棵白草為小wei。這是她

自己的事

那么，小wei是男孩、女孩，還是別的什

么

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

此時，山雀用尖叫打破的一種寧靜

高個子白草，用微茫的一瞬給予了回

應

在沉默的孤獨里抵達彼岸

——讀小小的魏《一列只有兩節車廂的火車》

小小的魏的作品我接觸不多，但是，《一列只有兩節車廂的火車》卻讓我看到他作品的高度和奇妙之處。很顯然這是一首沒有表現田園，卻是神韻于田園鄉愁的吟唱，通過一波一波起伏的韻律把我們的目光和內心思考深入到了“軌道”之上。張德明曾經在2010年《星星》詩刊理論刊第六期，撰文《論新世紀詩歌中的田園鄉愁與文化懷舊》說到當今時代鄉愁的潮流，主要以田園鄉愁為主，這種鄉愁的出現“與高考制度的實施改變了城市市民結果、與現代化的建設和城市化發展造成了對農業和農村的損傷與破壞、與打工潮興起后無數農民離開故土開始漂泊等都有著密切的關系”。為此他還專門進行了分類：“在鄉、離鄉、漂泊流浪”三種鄉愁。其中第三種漂泊流浪指：“因為讀書，或者謀生，常常往還于城市和鄉村之間，他們的日子都是在漂流和動蕩中度過的?！彪m然詩人沒有明確自己的尷尬身份，是離鄉，還是漂泊流浪，但是，從詩歌的最后一節的內容我們可以看出詩人表現的是漂泊流浪的鄉愁：“這列只有兩節車廂的火車到底有沒有客人了/我在駱駝巷道口看到它時/仿佛才剛剛把我卸了下來”。理由可以從到底有沒有客人了去發現，這是對自己、對生活的一種詢問，是反問的句式，到底有沒有，其實是還有，而且還很多，這就是漂泊流浪的無奈的真實寫照，而詩人在駱駝巷道口看到它，仿佛剛剛卸下自己，說明詩人雖然抵達了目的地(意識上的)，但是，也只是暫時性的，他還有和列車一樣的遙遠的行程。

《一列只有兩節車廂的火車》的比喻是很形象而明確的，我們可以從詩歌的第一節捕捉到詩人對這個比喻的強忍的愛的疼痛感覺：“對于一列只有兩節車廂的火車來說/在黑夜锃亮的鐵軌上飛馳是疼痛的/不忍心目睹的”。黑夜锃亮的鐵軌，一列只有兩節車廂的火車和不忍心目睹，交代了以詩人為中心的兩個終點，一個是生養地，故鄉，一個是漂泊流浪地，工作或打工（生活），詩人內心的疼痛有多大，想念就有多大，對于觸摸生活的現實殘酷的力道就有多大，甚至存在更多超越現實的力量。“如果孤獨也有軌道/愿這種孤獨緩慢地跑下去，不要一閃而過”。詩人用“如果”、“不要”來遞增這份情感和觸摸現實殘酷的力度，可見他是多么的孤獨和焦慮不安，內心對故鄉的念想是多么的濃郁，在現實的殘酷當中，他唯一可以感覺到愉悅的就是想念故鄉了，而在這沉重的黑夜里，仿佛這就是一盞燈，卻又是他唯一的奢侈物，如此，我們讀到了卑微和凄涼?！皩τ谝涣兄挥袃晒澻噹幕疖噥碚f/幸好不是客車，從西寧發往青島/幸好沒有客人，讓她身如小島越跑越遠，已經脫軌”。幸好不是客車，幸好沒有客人，這似乎是詩人自己的私有物，可以脫軌，自由飛馳，這正是詩人對故鄉情感的一種厚愛，厚愛的背后是對沉重生活的嘆息，反過來思考，如果這是一輛載人的客車，一旦脫軌，那將出現更大的殘酷事實，這就是所有人都難以預料的了，這是不正常的現象，而這樣的現象，在詩人的潛意識內，或者說在現實生活當中，似乎很有可能發生，至于到底會不會發生，這只是詩人對生活沉重的一個小小的反抗，他因為熱愛，方才害怕，方才呼喚，渴望更多的人關注現實的沉重。“對于一列只有兩節車廂的火車來說/此刻，脫軌尚是一種解脫/可怕的是，繼續飛馳或者戛然而止/這被叫做命運的東西”。在這一節，詩人把這種來自對現實生活沉重的認識進一步延伸了，脫軌本身就是一個可怕的結果了，而詩人卻希望脫軌，希望不好的結果出現，因為他害怕列車漫無目地的長期飛馳，又或者是突然停止，這叫命運的東西。這幾句交代了詩人悲憫的境遇，他既渴望這種可以獲得生活的境況存在，卻又因為沉重而希望不存在，他似乎很矛盾，但是他卻卑微得沒有任何的辦法，如此，他寫下了命運般的苦難哀嘆。“這列只有兩節車廂的火車到底有沒有客人了/我在駱駝巷道口看到它時/仿佛才剛剛把我卸了下來”。最后一節前面已經交代過，在這里它還存在著首尾呼應的效果，更是完整地把詩人和生活的沉重的悲憫境況給表達了出來，給人辛酸的感覺。

有時候閱讀文本，我們可以不去探索它的表達方式和手法，我們只要讀到詩歌可以承受的來自生活或者詩人內心對萬事萬物存在變化發展的一些沉淀和思考就足夠了。很顯然，《一列只有兩節車廂的火車》具備了這個分量，在語言的運用和表達手法上都令人驚喜，特別是這看起來朗朗上口、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波瀾韻律，不斷地推動著我們向前看，向生活的沉重看，向詩人和更多如詩人的人看。我們要看到生活的真實情況，在如此巨大的令人震撼的悲憫境況里，我們似乎應該更多地想到關懷、感恩、理解和尊重。海德格爾說過：“家園是人類詩意的棲居地?！边€說，“詩人的天職是返鄉，惟有通過返鄉，故鄉才作為達乎本源的切近國度得到準備。”小小的魏似乎正是這樣的一個詩人，從而獲得了對現實生活理解的一種準備，他試圖把這種理解的準備傳遞給我們每一個人：“在無法選擇的同時，我們要學會，尊重和理解，我們不是在哀傷中放棄或墮落，而是把一切的美好在哀傷中交給時間和希望。”

附原文：《一列只有兩節車廂的火車》

文/小小的魏

對于一列只有兩節車廂的火車來說

在黑夜锃亮的鐵軌上飛馳是疼痛的

不忍心目睹的

如果孤獨也有軌道

愿這種孤獨緩慢地跑下去，不要一閃而

過

對于一列只有兩節車廂的火車來說

幸好不是客車，從西寧發往青島

幸好沒有客人，讓她身如小島越跑越

遠，已經脫軌

對于一列只有兩節車廂的火車來說

此刻，脫軌尚是一種解脫

可怕的是，繼續飛馳或者戛然而止

這被叫做命運的東西

這列只有兩節車廂的火車到底有沒有

客人了

我在駱駝巷道口看到它時

仿佛才剛剛把我卸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