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導20年,開中國獨立電影先河,被冠以先鋒、地下等種種名號,所拍攝的電影中關注的弱智、單親和同性戀等禁忌題材,雖然得到海外的強烈關注,但他內心落寞,渴望與國內觀眾對話。他說這種執著是作為一個藝術家應有的責任。
張元 畢業于北京電影學院,獨立制片人。先后被美國《時代》周刊推選為“21世紀世界百名青年領袖”之一,被《新周刊》評選為全國十大新銳青年,2001年被聯合國授予文化和平獎。是中國第六代導演的先驅。
記者:婁燁也拿到了禁令,今年9月份剛剛解禁了。
張元:本身就不應該禁,為什么要禁, 我覺得中國現在很多方面發展都很不錯了,為什么電影格局還和伊朗一樣?
記者:中國的獨立電影在最初基本和體制外電影劃上等號,其實這是一個很有趣的現象。
張元:到底什么是獨立電影,多少年也沒把這個東西講清楚,當時中國延續的是蘇聯那一套,把電影看成是強有力的宣傳工具。但不和體制沖突是一種方法。
記者:你覺得中國獨立電影的出路是什么?
張元:最尷尬的是中國電影沒有分級制度,沒有人把電影當成一個商品和藝術家的作品這么一個結合體看待,中國電影要發展,首先要把分級制度解決了。
章明
在體制里獨立是更牛的事
作為第六代導演,他的影片不同于他的同輩人,關注城市的邊緣化。而把目光投向他的故鄉,從一片浩淼的水城,尋找欲望和現實的真相。現在他一面在北京電影學院從事導演教學工作,一面堅持影視創作。
章明 電影導演,其電影質樸內斂,且與突兀和詩意融為一體,具有鮮明的個人風格。 電影代表作有《巫山云雨》、 《結果》等。
記者:一直以來你的電影出現了什么變化?
章明:我的電影都有一個隔江而望的空間。其實這些都一樣,隱喻從這里到那里的意思。
記者:為什么沒有跟體制相融合?
章明:能在體制里獨立是更牛的事情。其實我們都被決定了,不需要擺出獨立的姿態。我以前的電影都是獨立的電影,不在于跟誰合作,不能說我不拿去審查就是獨立電影了。
記者:之后的計劃?
章明:現在中國電影還沒有好的基層干部,要不就是主旋律看不下去。我是從新的角度去寫,有次去一個地方看景,發現陪同的宣傳部長挺有意思:他們有官場為人處事的一套方式,私下又有另外一種方式,我覺得這種兩面性特別有張力。這種人是非常普遍的,比小白領、小知識分子更普遍,他們的存在,更能夠影響中國人的存在。
劉浩
我對獨立精神有無限向往
體驗生活,做足功課是他電影確保文本真實的有效手段。作為一名導演,電影未進入電影院和廣大觀眾做近距離交流肯定是萬般遺憾之事,他說:“如果這是我的電影生涯經過的一個驛站,那么,我就在等待中捕捉風情。”
劉浩 畢業于北京電影學院導演系。代表作品《陳默與美婷》、《好大一對羊》、 《老那》,曾獲多項國際大獎。是新銳導演的代表人物,始終堅稱自己和第六代“沒關系”。
記者:當今獨立電影形勢和十年前有什么變化?
劉浩:獨立電影在當下的文化快餐中是容易被忽視甚至邊緣化的,但獨立精神令人敬畏。十年前,獨立電影,一葉孤舟,十年后,獨立電影,萬帆競發,一個新時代到來,在于獨立表述能力、方式的多元化,這天近在眼前。
記者:你真給芙蓉姐姐拍過短片嗎?
劉浩:這是個插曲,我當年有個簽約公司,公司說:“等會來個人,非常先鋒”。等對方來了,我后悔了,但也得守信用拍下去,并竭力保證做好。電影這個圈子就是個江湖圈。
記者:院線的類型片,會去嘗試嗎?
劉浩:以后看到好的小說劇本,或許會去做。但為了博人一笑把衣服脫了的事,肯定不干。至于大片,如果故事本身出色,當然愿意去拍,都一個億了,干嘛不拍呢?
鄧勇星
過程沒有什么抱怨的
臺灣資深的廣告導演。持續廣告的制作卻從未放棄對電影創作的夢想,他對拍電影、廣告一直抱有的一種的態度是:對與人情有關的感興趣,覺得人是最可貴的,并相信在那份情感你追求不到的時候,不要談形式。
鄧勇星 廣告、電影導演,從事廣告創作十余年,作品得到兩岸三地業界青睞及肯定,曾獲 Asia Media Award亞洲最佳導演等多項國內外大獎。電影作品包括《7-11之戀》、《到阜陽六百里》。
記者:拍片的時候什么是最困難的,什么是最大的壓力、痛苦?
鄧勇星:最大的壓力是旁邊的人告訴我,你拍這個根本沒人要看。你看你拍的又不是俊男美女,沒有愛情沒有什么所謂商業元素。
記者:你覺得是跟中國電影圈的體制有關嗎?拍片會差錢嗎?
鄧勇星:有關系的,這不就是中國電影。
我們很少錢,我非常感激在成長過程中一個亦師亦友的人。他對我的影響很大,有次在臺灣深山拍廣告。場務就把導演椅放在那邊讓我坐,就被那些人拍了張照片,我們回來后分享劇照被他看到,他很嚴肅地跟我說,你在還沒有做到導演之前,不能演得像一個導演。從此以后我就只坐蘋果箱。呵呵……這種東西可以把你拉得非常樸素。就是你是誰就做誰。
劉杰
因為我傻,不怕死
劉杰是導演中的“異類”,盡管他從第六代導演的圈子里走出來,他并不像校友王小帥、婁燁、張元等這么“早慧”和高產。他習慣于在邊緣地帶,去探詢體制內外那些現實。并堅守著獨立的電影狀態,堅持為少數人拍電影。
劉杰職業電影攝影師、制片人、導演,擔任過王小帥導演的《冬春的日子》、 《十七歲的單車》攝影指導。 代表作品有《馬背上的法庭》、《透析》、《碧羅雪山》等,曾獲 國內外無數獎項。
記者:《透析》這個故事好像來源于你從報紙上看到的一篇報道,你平時會特意地關注社會新聞嗎?
劉杰:對,我特別的八卦,不是指娛樂的八卦,要是我今天突然看一眼“鋒芝戀”什么的, 不到一分鐘我就會特羞愧,頂多看上兩三分鐘,我就看不下去了。訓練出來的吧,我覺得這讓你了解社會,有這個思維,就會有很好的敏銳性。
記者:說說你現在的狀態吧,工作和生活。
劉杰:挺好的,計劃弄兩個新片。有一個是純文藝片,有一個我自己都不知道將來會是什么樣子。有人說希望成為商業片,但這個題材容易成為主旋律,但又很可能拍成藝術片。是一個關于中學生的。而我的片子還是關注社會,主題,體制。
記者:有些導演避諱這種,為什么你會關注這個?
劉杰:因為我傻,不怕死。
范立欣
導演不是圣人
由于生長在中國與世界接軌的時代,范立欣喜歡拍攝巨變中所產生的社會政治問題。城市和農村的強烈對比一直讓他難以釋懷。他希望通過記錄人物命運軌跡,表現出在國家追求經濟發展時,這種巨大的變革對個體和社會產生的影響。
范立欣 導演、制片人、獨立電影制作人,曾在中央電視臺英語頻道任攝影記者。 紀錄片《歸途列車》為他在國內外獲得無數獎項,成為繼李安之后第二位闖入美國導演工會獎評選的華人導演。
記者:喜歡國內哪個導演?
范立欣:賈樟柯、趙亮、杜海濱,他們對社會有很強的關懷,從這可以看出他們的誠懇,對紀錄片來說這是很重要的。導演不是圣人,除了藝術之外,他還是個人。
記者:下一步計劃是?
范立欣:計劃拍一個有關農民工二代的片子。==他們跟父輩不一樣,他們父輩具有很傳統的忘我精神,打工掙了錢寄回家,之后希望回到家里養老。但是年輕的一輩很小就受到新價值觀影響,很早來到城市打拼,從來沒有想回到農村。如果經濟不穩定,最早受到影響的肯定就是這一群人,他們是最脆弱的,在城市里待不下去了,那個時候他們何去何從?他們未來會面臨什么選擇,我也不知道,這有點像是賭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