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秸垛(外一首)

麥粒兒已經歸倉

麥秸就堆在場地上

一對兔子在南邊做窩

常想起父親堆麥秸的情形

用鐵叉，手臂赤紅

一層又一層，最后和泥鎮頂

在垛前吸一袋旱煙

冬天我們取麥秸燒火做飯

鍘麥秸淘洗喂牛

山一樣的麥秸垛漸漸被掏空

現在鄉村開始燒蜂窩煤

年輕人外出打工

麥秸垛孤獨地坐著

多像一個老人，我的父親

傍晚大風揚塵

吹動了北側的麥秸

多像父親雜亂的頭發

岳母的生日

也很平凡：許心愿，吹蠟燭，切蛋糕

兒子兒媳，女兒女婿，孫女外孫女

一起唱：

“祝您生日快樂，祝您生日快樂……”

可是您就吃一口蛋糕，喝一口果汁

又去炒菜做飯

原油肉，紅燒雞，蒸金針，炒藕片……

我們大杯碰酒

你用圍裙擦著手，問

米透不透，菜淡不淡……

你雙手粗糙，一手攥著鍋鏟

一手摸著我女兒的腦勺

她正興高采烈，仿佛她的生日

女兒啊，姥姥的生日不如你

你的生日是母難日

姥姥那天是多么溫暖，又多么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