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滿五彩雪花的圣誕樹

歡愉的圣誕歌曲與新年祝福聲中，我又一次靜坐桌前。憶起我心靈深處那以智慧的心、靈巧的手制成的精美藝術品——那棵開滿五彩雪花的圣誕樹，看它在我面前花開、花落，花開、花又落……

那是四年前的嚴冬。那一年，我剛從鄉下調入城市。十多年的鄉村教師生涯，已讓我對城市的真正內涵相當陌生了，尤其當我面對那些眾星捧月般長大了的“小太陽”“小公主”的時候。

那天清晨，我剛上完早自習回到辦公室。伴隨著一聲清脆的“報告”，一個滿含微笑、略帶羞澀的女孩紅撲撲的臉從門縫里擠了進來，緊接著便是整個活潑的身影。然后慢慢地、羞澀地，走向我的桌前，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小小的綠色托盤。輕輕地將其放在我面前的辦公桌正中央，偷偷看了我一眼，然后微笑著跑了出去。

我注目看了看，太讓人驚喜了!那綠色的小托盤里是一棵圣誕樹，小小的、不到五寸高的圣誕樹。樹雖小，但卻綠意盈盈，且樹身上綴滿了五彩的花朵，確切地說是雪花，一朵朵分明可見，那仿佛于寒冷中凝結成的冰晶樣的花瓣觸手可及。雖小，但朵朵雪花橘紅、淡藍、淺黃、粉紫的色彩著實充滿了節日的氣息，尤其它們盛開在一棵碧綠的松樹上。我突然記起那天是圣誕節，也突然想起，作為英語老師的我慣常會在這天之前便給同學們教圣誕歌曲的。

我趕忙抬手將那珍貴的禮物往身邊拉了拉。未曾想，剛一動手，雪花，那五彩的、開滿整棵樹的雪花竟全落了!落在了那小小的、綠色的、盛滿清水的小托盤中。消失得無影無蹤。我本想為同學們寫歌詞的、歡愉的心倏忽間一落千丈，滿是失意中，只好拿起課本去了教室。

下課了，回到辦公室。我驚訝地發現那棵圣誕樹上竟奇跡般又開滿了五彩的雪花。而我又可以靜坐桌前去觀賞、去品讀了。那小小的開滿五彩雪花的圣誕樹再次成了我眼中一道亮麗的風景，裝點著、歡愉著、也輕快著我當時正處于環境適應中極為困窘的身心。那一整天，不知不覺便在暖意融融，春風和煦中輕快地度過。

傍晚放學的時候，未曾想，我又一次粗心地搖動了那棵小樹。五彩的雪花便又一次令我心疼地飄落了!這一次，我以為我再也不會像前次那樣有幸再睹它綴滿枝頭的風采了。看著那光禿禿的只有綠色樹冠的圣誕樹，我的心又像上次一樣，回到了陰冷晦暗的情境中。

第二天，當我打開辦公室的門，我怎么也不會想到，那五彩的雪花竟又一次綴滿了枝頭，默默地在我桌上燦然綻放。

這么神奇!我那有點暗淡了的心又一次有了霞的光芒。便開心地笑著走向教室，走向同學們。在那之后，那棵獨特的、小小的圣誕樹便在我的桌上花開、花落，花再開、花再落。陪著我歡愉地開始了此后每一天的工作、學習與生活，也歡愉地走過了農村到城市環境轉換中第一個寒冷的冬天。

后來我才知道，那開滿五彩雪花的圣誕樹，是我那聰明的女學生運用化學課上學到的物質的化合、反應、溶解、結晶而制成的。難怪她呈上那禮物時臉上滿含難以形容的開心、喜悅與羞澀，那是成功的歡愉與創意呈現時的羞澀啊!

整整三年過去了，又是一個圣誕節。我那城市里最初的一屆學生早已走上工作崗位或大學快畢業了。新的一屆學生再次不時在我眼中閃著靈光，然而當年那張笑臉，那澄澈機靈的眸子伴隨著那棵圣誕樹卻不時在我眼中閃現。他們的影子也不經意間越來越清晰，越來越令人懷念。那棵開滿五彩雪花的圣誕樹，也不由再一次醒目地出現在我的心田問，色彩斑斕地花開、花落，花開、花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