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晨3點,北京協和醫院門診掛號大廳,數百名求醫者睡在租來的椅子上等待天亮,偶爾會有手機鈴聲驚醒夢中人,接電話的口音來自全國各地。眾人中一個小伙子抱著自己的背包緊靠在掛號臺邊,突兀地站著,不時地咳嗽。這一天是端午節。
小伙子名叫王文清,今年28歲,患有過敏性支氣管炎,三年來他不停地檢查、治病,可越治越嚴重。三天前,他在協和醫院的網上掛號,但一直未得到答復;電話預約也沒成功,無奈只能徹夜排隊手工掛號。協和醫院每天有兩萬左右的患者前來掛號,但真正接待的就診量只有一萬左右,可謂一號難求。
王文清大學讀的是藥學專業,畢業后在老家云南楚雄一家醫院工作,生活算小康。但無緣無故的咳嗽影響到工作,治療無效果,辭職改行做房屋中介。三年中,王文清跑遍云南大大小小的醫院,醫院的答復各不相同 :有醫院說,這不算什么病,吃點藥就行 ;有醫院說有點麻煩,只要吃了本醫院的秘方藥就會好;更有醫院說得動手術。王文清除了沒動手術,其他的方法都嘗試過,不但沒治好,反而越來越嚴重。有醫學知識的王文清也納悶,究竟該相信哪家醫院的說法,無奈之下他來到協和醫院,聽聽京城大醫院大夫的診斷。
陪伴王文清的,還有年近60的老母親,她也患有過敏性支氣管炎。為了檢查,母子倆來京的幾天前停止服用一切藥物,避免途中突發病癥,王文清拿出倆月的工資買了兩張來京的機票。
端午節前一天中午,母子倆抵京,直奔協和醫院,并在醫院旁邊的一家地下旅館住下。下午兩點,王文清和母親來到門診掛號大廳,已經有人開始在排隊掛第二天的號了。門口不時有人湊近問:“掛號嗎?”王文清也打聽過,號販子那買一個4塊錢的普通號要300塊,300塊的特需門診號至少要1000塊。門診大廳可以租到躺椅,王文清租到兩個,和母親開始徹夜排隊,等待第二天醫院上班掛號。
凌晨4點多,天剛蒙蒙亮,掛號的患者漸漸多了起來。王文清和母親分工,母親負責排隊建卡,王文清負責排隊掛號。5點多,掛號處由兩名保安增加到6名,負責現場秩序維護,盡管這樣,也有人翻窗戶蹭到室內插隊。王文清的旁邊,有人因為插隊被辱罵動起粗來。7點鐘掛號窗口開始上班,7點半,王文清拉著母親擠出掛號大廳:“不管病情如何,我今天完成了一項很艱巨的任務。”可惜的是王文清的母親沒有掛到號。
母子倆小跑回到地下賓館,王文清找出所有的病歷,擦了把臉,來不及吃早飯,拉著母親返回醫院,問到就診的具體位置,敲門詢問:“是白大夫嗎?”大夫點頭回應:“還沒到上班時間呢,再等一會兒。”大夫為王文清安排了化驗,由于當天是端午節,王文清被安排到第二天檢查。交完化驗費,王文清和母親拖著疲憊的身軀往賓館走,他們倆餓過勁了,不想吃飯。王文清說 :“得趕緊回去睡覺,傍晚還要來給母親掛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