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寫實油畫的構意與圖式

莫也(1958～)，女，四川人。1982年畢業于四川美術學院，1995年就讀于中央美術學院第九屆油畫研修班。現為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廈門大學美術系教授。

油畫作品曾入選第六、七、八、九、十、十一全國美展，首屆、二屆、三屆中國油畫學會展，首屆、二屆中國油畫展，中國油畫肖像藝術百年展，20世紀中國油畫展，世紀女性藝術展，中國當代油畫展，“大河上下”——1976～2005年新時期中國油畫優秀作品回顧展，“融合與創作”——中國油畫名家學術邀請展，“精神與品格”——中國當代寫實油畫展等。部分作品被國家作為對外文化交流，選送美國、日本參加“龍畫展”、“第二屆亞洲美展”等。其中，《雁南飛》、《清泉》、《99·荷·日記》連續三屆獲福建省金獎，《牽牛花》獲國際青年“前進中的中國青年美展”銅獎，《記憶·空間》獲“當代中國青年節畫展”一等獎，《記憶·空間》之二獲“中國油畫大展”優秀獎。

作品曾發表于《美術》、《美術研究》、《美術觀察》、《中國油畫》、《世界藝術》、《中國美術年鑒》、《當代中國女畫家作品集》、《中國文化報》、《文藝報》、《人民日報》、《光明日報》、《當代中國油畫》、《當代美術與設計》、《中國新文藝大系》等40多種報刊、典籍。

油畫藝術傳入中國，是以寫實性語言為主體行為而開始其艱難的藝術進程的。時至今日，這個進程已經形成了頗為恢宏而廣闊的發展背景和存在情境，特別是本世紀以來，以現實性精神為創作原則的藝術實踐，使油畫藝術本體有了更為堅實的歷史積淀與時代厚度。

我們以“新寫實”為批評話語審度莫也女士的油畫藝術，同時將思考的基點定位于構意與圖式兩個層面，這是出于對她的油畫藝術已經悄然超越了現實性精神的理論范圍和傳統寫實語言的客觀規范的考慮。可以這樣說，莫也的油畫，從傳統的對外在真實的客觀性描寫進入對內在本真的一種超驗性結構。在完成這個藝術思維的過程中，她不僅對寫實性語言的視覺真實進行了探討，也對現實性精神的表現原則進行了拓展，體現了作為一位女性藝術家精謹細膩的藝術功力和果敢無畏的創造膽識。

寫實性藝術強調對人的內在本真的理性化顯現，或者說對人的心理真實的視覺性呈現。傳統寫實性藝術的現實性原則強調對外在真實的客觀化描寫與再現，它尋求的藝術精神是對某種社會主題與時代精神的確立和高揚。這固然重要也十分必要，然而，寫實藝術能否再現人的某種內在本真或超驗的社會真實，無疑是寫實性藝術更深刻的思維課題。可以說，深入人類生命的內在真實或社會與自然的精神結構，對既定的現實性精神的新的文化省思，引導人們的視覺思維脫卻經驗的現實世界與客觀理念，進入超驗的精神世界與心理空間，在似乎熟悉而又陌生的經驗生活中使人投入一種新的理性世界與精神境地。

比如《黃昏的紅月亮》，情景與情境的構意都存在某種現實意義上的新的寫實性序列，情景的類生活化與情境的純宗教化，在你不易覺察中讓你覺悟，人物的主觀性與背景的超現實性，在你覺得牽強時卻又那么平和地讓你信服其真實。對莫也油畫的基本語言，一般說來我們不會發生語境對話上的構意阻滯和經驗錯覺，然而，事實并不如此，當我們細細與其對話時，卻頗感一種不盡順暢的藝術語序和感悟機制。也就是說，當我們以經驗的視覺真實來體悟這種心理真實的藝術話語時，你會感到它不真實；當你用超驗理性來解悟其構意時，你才會感到它的確真實而又貼切。所以，莫也在其創作中試圖改變現實性精神的傳統原則和理論范圍，試圖拓展寫實性油畫語言的新結構方式，其企及是顯而易見的。

在寫實性藝術中，對人的心理真實的某種超驗性結構，或者說對寫實圖式的某種理念化構成，是藝術家在視覺語言上的精神變革和文化超越。一般來說，對寫實性語言的藝術變革，我們往往關注于寫實語言的形式變化，亦即變形或抽象。其實對寫實語言的變革并非僅僅如此，對寫實的形象符號的超驗性結構或理念化構成，更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實驗空間。莫也油畫中常把帶有某種情感內涵的物象與某種情結的人物，進行超越視覺經驗和生活規律的藝術整合，實際就是這種實驗的結晶。像《影語》中漠然的女人、殘敗的花蕊與陸離的光影幻化出一種惆悵與凋零的心理情境，正是一種超驗的視覺理性和超然的心理情境，這種近乎宗教般的寫實化的抽象語言形式，導引出一種肅穆、沉寂和靜謐的內在精神氛圍，它與人們所進行的藝術對話是細潤無聲和潛移默化的。《絲巾蓮荷》則把更為沉默與靜寂的視覺話語呈現給人們，躁動、纏繞甚至煩亂的蓮荷，在脫卻了往日的純粹后，似乎更執著更真實地內蘊著某種情感與某種糾葛，似乎更野蠻更貪婪地吞噬著不堪吞噬的某種心靈與意境。《澀柿子與葉小姑》雖透溢著一種相對純潔的美好與希冀，然而也隱隱地流露著對一種發澀的情感的淡淡回憶，花蕊、果實、少女，那依然有著生機和生命的形象符號，還頑強地保留著某種脆弱的期望和美好，純真和樸素。《黃昏的紅月亮》更是把一種不可隱喻的某種內在真實呈現出來。幾近沉重的畫面基調，幾近突兀的形象組合，雖有些惆悵、抑郁和失落，但真實而貼切地把某種內在的精神理念和心理活動袒露無疑。

莫也把某種心理情境和物象形態進行超然于視覺經驗的藝術組構，雖不符合客觀世界中事物存在的基本規律，卻能應合主觀心像與心理視象的完形和整合。對人物內心真實的直覺呈現與物象的視覺經驗的客觀再現，對畫面所呈現的視覺符號以及精神內涵的內在整合，在莫也的寫實性語言中，都非常自然地有著聯構性的藝術思維，這不能不說是對寫實性油畫藝術新的語言拓展和新的視覺思維。

可以說，對寫實性油畫的藝術超越，不僅僅在于技術語言，而更在于精神意識。莫也的油畫既向人們展示了她對現實性精神的新的理解與領悟，也表現了她對寫實性語言的自我拓展和應用。盡管她的些許突破和探索還顯得朦朧和含糊，不免帶有某種超越現實與解構自然的藝術傾向，但明確了新的寫實性語言和現實性精神對呈現人類與社會、人類與自然的內在聯系與理性真實具有可能性。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莫也的藝術探索是有價值的。

(責編 信賀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