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歇根五虎20年

現在正是NCAA的瘋狂三月時期，幾乎整個北美地區藍球迷們都在為之瘋狂，就連關于昔日NCAA球星的紀錄片也隨之火爆。ESPN為昔日的NCAA球星“密歇根五虎”怕懾的紀錄片就借著瘋狂三月的東風，以及密歇根五虎成立20周年的噱頭，正在全美大熱，吸引了近209萬家庭收看，剛一播出就憑借21的收視率成為ESPN史上收視率最高的紀錄片。不過，作為執行制片人的“五虎之一”費倫·羅斯，在這部紀錄片中對杜克大學的一些言論相當激烈，這在聯盟引起了軒然大波，就連希爾這樣好好先生也對他頗為不滿，那么到底羅斯是要表達怎樣的意思呢?

一

我們FAB 5的故事是從哪里開始的呢?我們應該回溯至從前，從我們還都是小孩子的時候開始。我和克里斯都是在底特律長大的，從12歲的時候我們就彼此認識了，那時候我們都在底特律小學聯賽中打球。我們第一次見到朱萬霍華德、還是在九年級畢業參加耐克全美訓練營的時候。也就是說，從我們還沒進入密歇根大學時，我們幾個人就已經是無話不談的好友了。

關于將來，我和克里斯不止一次地探討過，我們要進人同所大學，在同～支球隊中打球。上高中時，我們就不在同所學校打球——他在底特律北部的一所中學就讀，而我是在底特律西南的所學校。說起來，朱萬是我們五個人之中第一個和密歇根大學簽署入學協議的球員，也正因如此，他也成為組建密歇根五虎的最關鍵因素。

自朱萬之后，我們陸陸續續地與密歇根簽訂了合約——依次是我、克里斯、雷·杰克遜和吉米·金，但是按照規定，我們必須要等到高中四年級畢業之后，才能一同出現在密歇根大學的籃球賽場上。1991年的全美高中麥當勞明星賽是在馬薩諸塞卅的斯普林菲爾德舉行的，我、克里斯、朱萬和吉米當時都在場上。事實上，從我們一起上場參加比賽的那一秒鐘開始、我們就決定以后不管遭遇到怎樣艱難的情況，都要彼此緊密地團結在起，永不分離。參加全明星比賽的時候，我和克里斯的房間是緊挨著的，我們還特意說服隔壁兩個房間的球員與朱萬和吉米調換了過來，這樣我們四個人的房間就連在一起了，沒事的時候，我們經常聚在一起討論與比賽有關的問題。最后，我們得出的結論就是，只有我們大家齊心協力，犧牲個人的小我意識，全身心地投入到球隊的建設中，才能聯手拿下一個全國總冠軍。對于球隊的未來，我們還是相當看好的，想想看吧，我們現在就擁有四位全美高中明星球員(那時候，雷還沒有加入隊中)、在此之前，NcAA中的哪支球隊曾經有過這樣的豪華配置?而且，我們還很年輕，誰能預料到我們以后究竟會出色到什么程度呢?

但是，連我們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是，我們竟然會受到如此出乎意料的社會關注度。大家應該還記得，那是九十年代初期，試想下，當時的大學籃球聯盟中，還有哪支球隊能夠像我們這樣會派出一支由五名黑人小子組成的先發陣容，更何況還全部都是大一新生呢?我們就這樣在猝不及防之間成為人們在街頭巷尾熱議的話題。

雷是最后一個進入密歇根大學的，那時已經是1991年的8月底眼看就要開學了。隨著他的到來，我們這個五人團體總算成型了。可以這樣毫不夸張地說、我們五個人帶給NCAA的沖擊是全方位的。我們是由嘻哈音樂陪伴著度過整個青春期的第一代人，你可以在密歇根的更衣室聽到EPMD聲、或者在獲得勝利后、可以看到球員跳到得分手的桌子上，搖晃他們的手臂，就像是在天生淘氣中的“嘻哈萬歲”視頻那樣。我們改變了籃球運動員的穿著、改變了籃球文化，更重要的是，我們組建了密歇根五虎，我們五人無論干什么事情都在一起，如果你看到我們中間的一個人，就意味著你看見我們所有五個人。我們一起上課，我們一起吃飯，在一起游街，永遠是這個樣子。

對于大家來說，大學生活就像是在NBA打客場比賽，氣氛是輕松的。我們是密歇根大學校園中的酷哥，如果我們去參加聚會，很快就會成為聚會的焦點。姑娘見到我們之后、經常主動和我們打招呼，“克里斯，你好嗎?”“賈倫，你好嗎?”然后回過頭去和他們的朋友說，“知道了吧，我告訴過你，他們很酷。”

二

當賽季正式開打之后，我們的表現并不是很盡如人意。事實上，很多人似乎已經開始忘記了我們，就在賽季中期與圣母大學的一場比賽開始之前，我們球隊主教練費舍爾的父親不幸去世了。當時他的情緒非常激動，久久都難以平靜下來，我們都很想為他贏下這場球。至今，我還清晰地記得費舍爾教練在賽前對我們說“現在是‘五虎’開始崛起的時候了”

當時，像我們這些來自密歇根大學的球員，通常會被當作所有球隊的對立面來看待。對陣圣母大學的這場比賽是全國直播，我相信很多觀眾不需要多久就會選擇出他們所支持的一方球隊。沒錯，球迷們很喜歡看我們打球，但當我們以先驅者的身份站在他們的面前時、他們卻在瞬間站到了我們的對立面，尤其是在我們漸漸有了一些名氣之后，我們就開始聽到很多不太順耳的評論。比如，有人說我們不遵守紀律，有人說我們打球不夠聰明等等，類似這樣的陳詞濫調我們聽的真是太多太多了。假如我們在杜克大學打球的話，我相信我們肯定就會被自動冠以“聰明、遵守紀律、家教良好”這些好的標簽。但是假如你是在密歇根或者UNLV大學打球的話，那人們的問題通常就是，“哦，上帝，下一個會進監獄的人是誰?”我們就這樣蒙受著不白之冤，直到今天仍是如此，我曾經的母校還是依然承受著眾人的歧視。

事實上，我們在球迷們的眼中一直都是不折不扣的壞蛋形象。沒有多少球迷是發自內心深處的喜歡我們，費舍爾教練還曾經給我們看過那些來自全國各地的辱罵我們的信件。他特意把這些帶著仇恨色彩的信件都貼在了墻上，以此來激勵我們在賽場上奮發圖強、用實際行動來回擊那些可惡的家伙們。其實，我對這些從來都沒放在心上過、真正讓我感興趣的一點是，我們幾個人不僅在籃球賽場上有了一定的知名度，甚至還將觸角延伸到hIp—hop領域。在我的大學新秀賽季結束之后，我去參加了在奧克蘭舉行的相當有知名度的KMEL夏季音樂節活動。在那里，我也變成了一個狂熱的追星族，每當有明星現身時，我也會和他們一樣發出陣陣興奮的尖叫聲。當HAMMER和他的隨從出現在大家的眼前時，其中一個人一眼就盯上了我，指著我高興地喊道“嗨，你們知道那個家伙是誰嗎?快讓他到我們這里來。”就這樣，在這次音樂節的最后一天，我已經可以站在臺上看他們表演，并且還可以大模大樣地與REDMAN和LATlFAH一起出去逛街了。到了第二年時、我，克里斯和朱萬全都擁有了文身，那時候身邊的人看到我們、都會發出相當驚訝的嘖嘖聲。在1991年，文身對于普通大眾來說，確實是件相當稀罕的事情。

我至今都不會忘記我們與杜克大學首次在賽場上碰面的情景。當時是一場在密歇根舉行的常規比賽在比賽進行的過程中，我與對方球員克里斯蒂安萊特納發生了激烈的口角，當時大家的情緒都非常激動，我更是壓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但令我感到氣憤的是，在賽后萊特納的行為沒有受到任何的指責，而我卻成為大家批判的對象。

三

“密歇根五虎”給我們帶來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損失。我們中沒有一個人被選為“年度最佳球員”，即使當我們的表現足夠這個稱號時、也同樣沒有得到過應有的尊重。同樣的情況也出現在我那年的選秀大會上。在1994年的選秀大會上，我的名次竟然是第13位。這怎么可能呢?我畢竟是一個身高2.03米的核心后衛，密歇根五虎中的一員，已經證明過了的贏家，我怎么會落到第13位呢?我簡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身為密歇根五虎的一員，既是上天對我們的恩賜，也是無形中的一道詛咒。可我們呢，無論是為密歇根大學，還是NCAA，都帶來了很多收入。到我們的大二賽季時，密歇根大學新建了一個訓練館，耗資數百萬美元。當時，幾乎每個人都將他稱之為“五虎大樓”假如沒有我們，這所訓練館能建起來嗎?對于這個問題，我真不知如何回答。那時候，我很喜歡米奇阿爾博姆(《底特律自由報》國家聯合報業專欄作家)寫的東西，但是當我后來觀看比賽錄像帶時，才發現在我們的賽場周邊，竟然還出現了他所撰寫的《FAB 5》這本書的廣告。每個人都想從我們的身上撈取一些好處，每個人都是如此。

但是當我們進入聯盟之后，我們卻出人意料地從這里得到了每位球員的愛戴。不要忘記，聯盟里的球員也和普通球迷們一樣，他們自己也都是瘋狂的追星族。那時候，參加聯盟組織的夏季聯賽時，經常會有球員跑過來對我說，“我們都很喜歡你，我妻子也很喜歡你，我倆還特意給我們的兒子以你的名宇命名的。”每個人都希望自己能在別人的心目中留下一絲印記，我們做到了。不過讓我有點感慨的是，假如我們的這個組合是在十年之后的話，也許情況就會截然不同。

大家都知道，當勒布朗詹姆斯等新生代球員橫空出世之后，此時的聯盟與當年相比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你想擁有屬于你自己的網站名，你想擁有自己的各種版權，這在我們那時候簡直就是無法想象的事情。設想一下，假如我們擁有屬于我們自己獨創品牌的黑色運動長襪，并且還在襪子上標有“FAB 5”的標志呢?還有一次、當我打開電視時，就看見五個同性戀家伙宣稱他們就是“FAB 5”，當時我真想一拳將自己揍暈算了，省得還要遭受這樣的折磨。那時候，我們只是純粹的籃球運動員，我們關心的事情真的只與比賽有關。“教練，訓練什么時候開始?”“比賽什么時間開始?”都是類似這樣的問題。

當我剛剛進人聯盟時，有人用我的名字注冊了一個網站。為此，我還特意雇傭了一位律師來處理這件事情，沒想到這家伙居然獅子大開口，向我要價一萬美金來討回這個域名。我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一萬美金?算了、你可以永遠擁有這個域名了。”直到四年之后，他終于同意以2500美金的價格轉讓給我。

四

回首往昔，最讓我感到驕傲的一件事情就是，在過往的這些年中，不管我們的賽場際遇是好是壞，我們都堅持讓自己昂首挺立在公眾的面前，從未退縮，也從未遲疑過。這種感覺很好，畢竟我們也是普通人，也有著自己的喜怒哀樂，有支持我們的人與我們共同分享，這種感覺讓我們覺得尤為踏實。

該以何種方式來結束這篇文章呢?還是引用我的好朋友湯姆布拉迪(現役著名橄欖球運動員)來結束吧，他在一次喬治城大學擊敗密歇根大學的比賽結束之后，給我發來了這樣一條短信：“當我們需要你的時候，密歇根五虎，你們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