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罡,字沫冰,號草堂閑人。自幼玩耍于舞臺幕條邊,少喜京劇、經史子集、旁習書畫;十余年新聞職業,涉歷人世滄桑,始終未棄書畫臨池,寫作、筆墨,娛情為樂。
一直感慨中國的人多,寫書法、畫國畫兒的人也多。曾聞言鄭州各種名號的書畫院有一百多個。恰逢盛世,風雅勃興,畫畫兒的人成堆,絕對是好事兒。但對于習書畫且欲作品的藝術水準被認可,反倒是個難事兒了。
柳罡不知道是否考慮過這件事兒,他似乎純屬筆墨怡情、率性涂抹著只管玩兒。要說他不求上進也不對,他畫畫兒拜師,拜了國畫名家張德育;寫字兒拜師,拜了書壇宿將王朝賓。星移斗轉地走過來,對書畫的認知與產出,柳君已絕對不是門外漢,不然的話,為大畫家范曾寫專訪的活兒,怎么也不會落在他手里。
如同自種自收的莊稼漢,總會有許多收獲留下來。柳罡的書畫作品亦在增存,近期僅裝裱費就花掉了幾千塊。結果,他的作品就這樣呈現于人們眼前了。
不少朋友,大都是書畫圈兒里人,均是鼓勵褒獎的多,不屑一顧的少。無論是否客套吧,柳罡反正就來勁了。在本刊發表其作品之前,約我為其寫點啥。
人或會碰到趕鴨子上架的事兒,既然正經八百地說不成,權作閑說,不能辜負老弟誠邀的情。
我真是沒有身份從專業學術的角度來評價柳罡的字和他的畫,只能虛頭八腦兒地說感受,說氣息,說精神性。
柳君算文人,早年便有好文字。他寫小說,曾被改編成電影;他寫劇本,曾拿過影視“飛天獎”。 他寫散文,曾得到馮牧老先生的垂青;他作新聞,曾獲過全國“好新聞獎”。由此,他的書畫亦稱得上是“文人畫”吧。
予識淺陋,所謂“文人畫”的濫觴,應是中國歷史上的北宋時期吧。為傳統職業畫家奉為圭臬的具象繪畫和神乎其技的精確描摹,其價值在當下的主流畫論中漸趨式微,同時,許多以文筆立世又兼為業余畫家的人(類蘇東坡者流),借高標書畫精神性的旗幟登城坐殿、反客為主了。
循此孔見,我認為柳罡的書畫是頗值一觀的。而頗值一觀的看法,便是基于柳罡書畫作品本身所呈現的主創性與跨界性。
柳君習書法,是不棄臨帖功夫的。但在其書寫的主觀意識上,他不是一味泥古而孤求形似,更在于力求去俗追雅,注重文字的氣韻凝結與率性傳達。不知別人怎么看,我看他的書法,不少篇幅,都散發有拙樸味與書卷氣的。
而說及他的畫,其路子就“野”得多了,揮灑不羈,中西合璧,真叫一大膽。但也正因為“野”,他的畫兒就有天趣,不似蘇州園林的刻意經營,卻也內蘊了靈動鮮活的美。其藝術水準擱置不論吧,我更看重的是柳罡畫畫兒的行為本身以及這種行為的游戲性質。
“游戲”二字,絕非貶意。因為游戲大于文明,更大于藝術。多年以前,我翻閱過康笑宇出的一本漫畫集《一笑了之》,(時事出版社),其中一張畫著一個滑冰的人,配圖的文字是席勒說過的話:“只有當人充分是人的時候,他才游戲; 只有當人游戲的時候,他才完全是人 。”其中深意,竟是過目不忘了。
我個人相信,但凡一個作畫者是執著游戲心態的人,他可能距離一個藝術價值的即成評價體系很遠,但他卻會因此而離藝術的本質更近。斯人也許沒有成為著名的畫家,但著名的畫家一定是產生于持這種心態的創作人群。
柳罡能走多遠呢?應該是他個人的修為,我不得而知。
在當下這個物質至上與消費主義盛行的時代,好畫家的概念在絕大程度上被置換為能賣錢的畫家了,如此,我對柳君是心存期許的。
他的字畫若能換錢,做朋友的起碼有酒喝了,不亦樂乎哉?
閑說胡侃,多言露怯,就此收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