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制”到“法治”,路還很長
文/戎國強
聽到有人說“我們是法治國家……”時,筆者總懷疑他們把“法制國家”和“法治國家”當一回事了。
我國建立了基本的司法體系,也出臺了很多具體的法律,可以說是一個“法制國家”了;但是,權大于法,有法不依、貪贓枉法的現象還很常見,司法腐敗還很嚴重,要真正實現“依法治國”,同志尚須努力。
遠的就不說了,眼前就有兩個事例。廣東湛江9名法官與一個“訟托”黃升二合謀,結成一條利益鏈,將司法公權變為謀取私利的工具,黃升二通過低價購買債權,然后由他所買通的幾名法官快速立案、快速審判、快速執行,在多個訴訟中獲利累計超過1000萬元。幾名法官則根據執行標的額度獲得2%~7%的“業務提成”。
大概是習慣了把訴訟當作生意來做,湛江中院立案庭副庭長黃斌在接受調查期間還拿法律講價,對辦案人員說:“我把違紀金額加到100萬,你們不要處理我,保留我的公職。”黃斌的要求,在外人看來很好笑,但是,在“內部”,會不會是一條潛規則呢?會不會有“交易”成功的先例呢?
國土資源部近日通報的安徽和縣的違法案件中,似乎有更大的隱情。2007年6月和2009年8月,和縣縣政府將3034.89畝集體土地分兩期違規出讓給和縣碧桂園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和碧桂園鳳凰酒店有限公司,而碧桂園只向和縣縣政府支付每平方米73元的費用。跟房價相比,這樣的地價跟白送差不多。和縣不是邊遠地區,南京長江三橋距和縣只有5公里。
但是,造成國有資產那么大的損失的案件,13名涉案官員僅受到行政處分。其中三任縣委書記沒有一人受到法律的制裁。
違法出讓土地,卻只有行政處理,難道不應該給公眾一個交代嗎?三任書記在違法出讓土地中都起了什么作用?非法手續是怎么辦成的?開發商和官員之間有沒有利益輸送?至今沒有具體通報。查不出來我得利,查出來也沒什么損失,違法成本這么低,法律還有震懾作用嗎?
從“法制”到“法治”,路還很長。
監管之脆比“墻脆脆”更可怕
文/王石川
近日,包頭市最大的棚戶區改造項目民馨家園曝出質量問題,有500多戶遭遇墻皮起砂脫落的問題。墻皮起砂脫落,墻磚裸露,支離斑駁;墻面水泥疏松如土,一捏就碎,這樣的墻被冠以“墻脆脆”,絕不夸張。
民馨家園本來是民心工程,卻變成了傷心工程和鬧心工程。既然是棚戶區改造,質量就應該過硬,不容有一絲瑕疵,因為棚戶區改造具有保障房性質,是為了改善群眾的居住條件。而且,為了早日住上新居,不少居民節衣縮食,用光所有的積蓄,甚至不惜舉債,誰料盼星星盼月亮,盼成了透心涼。棚戶區改造由政府直接主導,政府部門應該兢兢業業、恪盡職守,豈能自損公信力?
如此大面積的“墻脆脆”,足以說明事情不同尋常。一方面固然是開發商不良,把居民的血汗錢打水漂,拿礦工的居住安全開玩笑,另一方面則與監管不到位甚至空白有關。樓房從無到有,直到拔地而起,再到居民入住,需經過多個監管環節,如規劃部門、監理部門、驗收部門等。可悲的是,這些部門幾乎一路失守。
有關負責人表示,對存在質量問題的樓房限期維修,還將對工程質量負有直接責任的相關單位和個人進行嚴肅查處,并將對全市所有保障性住房進行工程質量大檢查。如此亡羊補牢大有必要,問題是,僅僅維修就能確保質量過關嗎?給居民造成的損失誰來補償?
從“墻脆脆”事件看,固然要大舉新建保障房,更要嚴格保證保障房質量。這就需要監管部門別放馬后炮,也別放空炮,要充當馬前卒,否則樓房出現質量問題了,即便事后補救,損失也無法挽回,透支政府公信。
靠什么讓大家食得安心
文/王比學
全國人大常委會對一部實施僅兩年的法律,連續組織兩次全國范圍的執法檢查,史上絕無僅有。這足以說明全國人大常委會對這部與每個人的身體健康和生命安全密切相關的法律的高度重視。
應該說,食品安全法實施兩年來,我國食品安全形勢總體保持平穩并趨于好轉。但由于影響和制約食品安全的因素很多,目前,部分領域和地區的食品安全問題仍然比較突出,食品安全事件時有發生,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證明了食品安全法的執法力度還須加大。
近年來,食品安全事件屢屢發生,說明食品生產經營者付出的違法成本很低。只要沒有被罰得傾家蕩產,那些違法經營者就完全有可能重操舊業。要改變這種狀況,必須對食品安全違法犯罪行為人加大懲罰力度,罰得那些敢于以身試法者傾家蕩產,不敢再下手。
食品安全法還規定了“情節嚴重的,責令停產停業,直至吊銷許可證”。其實,停產停業、吊銷營業許可證,對違法生產經營者的打擊并不大。在食品行業中,對情節嚴重、屢犯不改的違法生產經營應該不只是吊銷營業許可證,還應該有禁業的規定。一旦發現嚴重的食品安全事件,就應終身禁止其從事食品生產,讓其不能再下手。國外有“黑名單”制度,這樣的企業和個人都要永久退出食品行業。
補償受害者,要補到超過受損程度,調動其關注食品安全的積極性。只有受害者行動起來,違法經營者才會陷于人民群眾監督的汪洋大海之中。
民以食為天,食以安為先。食品安全事關我們每一個人的生命健康,只有加大對違法經營者的處罰力度,讓其不敢也不能再下手,才能讓大家食得安心。
人民需要更多“臥底”干部
文/王蘭
云南省沾益縣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局副局長陳家順,4年“潛伏”于各類企業,為解決務工問題掌握第一手材料,得到了工人們的交口稱贊。
陳家順當“臥底”,緣起派遣的勞務人員受到義烏應聘企業不公待遇的投訴,4年來,他平均每年一次“臥底”了解實情,他到鞋廠打過工,在養豬場喂過豬,在倉庫做過管理員,“潛伏”于義烏的各類企業,他還采用各種方式“考察”了義烏180多家中型以上企業,借此解決了6000多人的務工問題。更重要的是,他深入實際的工作方法,為我們的干部如何在新形勢下改進干部工作作風,做出黨和人民都滿意的實績,樹起了一個標桿。
俗話說,“涉深水者縛蛟龍”。干部作風體現黨的宗旨,關系黨的形象,關乎人心向背。百姓判斷干部作風的好壞,最直觀的,就是看干部是不是經常到他們中間去,真心實意為他們辦實事、解難事、做好事。盡管現代社會信息化程度很高,干部獲取信息非常便捷,但畢竟“耳聞之不如目見之,目見之不如足踐之”。如果干部總是浮在機關,泡在會議室,埋在二手材料堆中,即便有新觀念、好規劃,由于沒有機會與社會實踐撞擊或敲打,也不可能迸發出理性火花,縛住工作的“蛟龍”。陳家順“臥底”后的實績,就是在“沉下心、沉下身、沉下力”的過程中,在對社會生活真真切切的體驗,對實際情況實實在在的把握基礎上取得的。
現在,我們有些干部對百姓的疾苦關注不夠,對大量的社會矛盾和現實生活中的問題解剖不深,或浮在面上,淺嘗輒止,或心浮氣躁,急功近利,整日被應酬、迎來送往和參加一些不該參加的活動損耗了大量精力,分內的工作顧此失彼,抓得不深不實,有些甚至完全落空,以致百姓多有怨言。
作風決定精神狀態,作風決定執行力。我們的干部只有“沉下去”,民情才能“浮起來”,滿意度才能“升上來”。期待各級政府出臺更多的干部務實機制,期待干部中涌現出更多的務實好官兒,也期待組織更多地關注這樣的好官。
讓奢侈揮霍在“恥辱”前止步
文/涂洪長
中石化“天價酒”事件調查和處理結果日前公布,涉事人魯廣余被免去中石化廣東分公司總經理職務,降職使用,并承擔相應的違規費用和經濟處罰。
一個魯廣余的倒下,只是源于內部人揭秘的一次偶然事件。需要反思的是:還有多少未被查出的魯廣余?在央企和行政機關、單位中,還有多少這樣令人心痛的奢侈揮霍?如何避免“天價酒”事件再次發生?久遭詬病的“三公消費”何時能真正被揭開“面紗”和關進“籠子”?
近年來陸續曝光的 “天價吊燈”、“奢侈餐費”、“超標別墅”等事件表明,以“三公消費”過度為代表的奢侈浪費和消極腐敗行為,在行政機關、事業單位和國有企業等各個系統均不同程度存在,一些地方和部門甚至呈現愈演愈烈之勢。盡管此種亂象長期“人人喊打”,但囿于制度缺陷和權力糾葛,現實態勢仍與公眾期待相去甚遠,不容樂觀。
治理“三公消費”的關鍵在于公開透明和民主監督。就是要讓任何一項財政收入和支出都進入預算,而且公開讓群眾知道,接受群眾監督。當前一些地方和部門存在著大量預算外、制度外資金和“小金庫”,為浪費和違規支出提供了便利,造成消費支出成為“無底洞”和“糊涂賬”,公眾連“三公消費”的基礎數據都無從知曉,何來有效監督?于是類似“天價酒”事件只得更多依靠內部人士“自曝家丑”,難以形成制度性約束。
“三公消費”治理難,根源在于官僚主義和特權思想作祟。在民主法制日益健全的當下,遏制“三公消費”亂象除了制度預防之外,更應依法依規加大監管和查處力度,動用行政、司法等多種手段,讓各種任意慷國家之慨以滿足一己之私的行為受到應有懲處。
近年來,中央治理“三公消費”的決心越來越堅定,方向越來越明確。人們期待,在不斷健全的體制機制下,類似“天價酒”事件這樣肆意揮霍人民財產的行為能真正消失于公眾的視線中。
巨額收費哪兒去了
文/張魁興
據報道,北京1年的停車費用接近100億元,但2010年的占道停車費收入僅為2110萬元,比2009年還減少1200萬元;廣州花都公路收費站1年收費4000萬元左右,18年來至少收費10億元,而其中大部分資金去向不明。
有人收費,就肯定有人知道所收的錢去哪兒了,然而有關部門竟三緘其口一問三不知。巨額收費自己不會人間蒸發,更不會不翼而飛,錢肯定有去處,只是少數人知道而公眾不知道而已。
當記者詢問物價和審計部門時,他們無法明確地告訴你巨額收費的去向,因為這些錢不歸他們管,即使他們想管也不大可能。廣州花都公路收費站的經營管理者是廣州花都區新東華公司,雖然不知道公司在哪兒,但所收的錢卻“去向不明”。北京僅東城、西城臨時占道停車位的占道費收入就有9000多萬元,而北京全市的占道費收入僅有2110萬元。如此巨額收費“去向不明”,有人會說是監管不到位,其實有些地方可能都沒有監管,何來監管不到位?
“去向不明”的巨額收費到底去了哪里呢?憑經驗推斷,不外乎這么幾個去處。一是被地方政府當做預算外收入,用于不能進入財政預算的開支。二是進入部門的小金庫,用于單位額外福利,或領導額外的吃喝拉撒睡開支。三是被相關單位私分,或用于其他腐敗。這些巨額收費處于監管盲區,往往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和權力一樣,不被監管,就會亂用,就容易腐敗。
在法治社會,只要取之于民的費用,收了多少,干了什么,公眾都應有知情權,政府相關部門的公職人員和收費部門沒有對公眾遮遮掩掩的權力。如此巨額收費脫離監管視線,有關部門還三緘其口,就等于告知公眾及上級有關部門:這其中有腐敗嫌疑。而對如此巨額收費的“去向不明”,審計部門不介入,紀檢監察部門不介入,無異于坐視腐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