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遠方更遠

今夜，我在滿都拉口岸，祖國西北的邊陲小鎮。明月高懸草原。

我舉著相機，對著夜色下的口岸賓館一通亂拍。老楊從旁邊經過，說去外面的小餐館等我。

在滿都拉這兩天，我們一直在這個小餐館吃飯，小餐館里有純正的奶茶和羊肉餃子。老板也已熟識，不忙的時候也會過來和我們坐坐，跟我們嘮家常，講蒙古人的種種習俗。

滿都拉是對外口岸，每年開四次關。每次開關的時間為半個月，中蒙邊境的人們便來這里相互貿易奇石、服裝和一些日常用品。開關時，沿街都是攤位，隨處停放著蒙古國破舊的改裝汽車，非常熱鬧。閉關后，大部分的人就會撤離這里。滿都拉也就空了，留下安靜和當地很少的居民不緊不慢地生活。

老楊在城市里經營一家藝術品店，賣些字畫和奇石。來滿都拉，想買些觀賞石回去。我在公路邊搭車時，很順利地等到了老楊。老楊很健談，從風棱石、硅化木到草場退化，環境保護，一路有話，偶爾停下說話亂唱幾句，是樂觀豁達的人。

我到小餐館時，四盤熱氣騰騰的水餃已經擺上桌面。老楊說明天一早就出發了，上車餃子下車面，多吃點。

只能到這里了，國界線就在眼前，不能再繼續往前走了。我的旅行也告一段落了，明天還搭老楊的車回。

那天在公路邊等車，大片大片的云彩從頭頂飄過，打馬走過草原，我看見草原蒼茫，青草正在變黃。

一直以為到不了的就叫做遠方。其實有些地方，即使到過，也依然遙遠，像今夜的滿都拉。

小餐館的破舊音箱里傳出《烏蘭巴托的夜》，那么靜，那么靜……歌聲在略嘈雜的環境里時斷時續。忽然，我很想知道，500公里之外的烏蘭巴托，此時，有怎樣的夜色，有沒有人像我們這樣短暫的相遇又要告別，如浮萍聚首浮云飄散。■

烏蘭巴托的夜

琪琪格

有一個地方很遠很遠

那里有風有古老的草原

驕傲的母親目光深遠

溫柔的塔娜話語纏綿

烏蘭巴托里木得西

那木哈那木哈

歌兒輕輕唱風兒輕輕吹

烏蘭巴托里木得西

那木哈那木哈

唱歌的人不許掉眼淚

有一個地方很遠很遠

那里有一生最重的思念

草原的子民無憂無慮

大地的兒女把酒當歌

烏蘭巴托里木得西

那木哈那木哈

你遠在天邊卻近在我眼前

烏蘭巴托里木得西

那木哈那木哈

聽歌的人不許掉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