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當代國畫家張仃的畫冊里,躺著一張合影。
照片上,75歲的畢加索左手摟著張仃的肩膀,穿著隨意,笑容親切;張仃西裝革履,臉上綻著笑容。一老一少,宛若親子。
這正是好多年前畢加索和中國淵源的最好證實,在藝術的引領下,一位接受四面八方朝拜的畢加索可以同這位來自遙遠中國的青年對話。
而后,畢加索更多的作品出現在了中國,最近一次的大展選在了上海世博會中國館。
從根據地轉移
10月18日開始,“2011年畢加索中國大展”將在上海世博會中國館舉行,該展亦是今年第十三屆中國上海國際藝術節展博覽項目之一。
來滬展出的畢加索62件真品均為巴黎國立畢加索美術館珍藏,包括48幅油畫、7幅版畫和7座雕塑,涵蓋其藍色、粉色、立體主義、蛻變等時期的作品。創作年代最早的當屬《戴帽子的男子》和《赤腳姑娘》,是其14歲時所作,而最晚時期的作品《星期日》則是其90歲那年的創作,此間橫貫了70多年。其中的《赤腳姑娘》更是畢加索在世時一直留在身邊的鐘愛之作。
如此大規模來華并非畢加索第一次,早在2005年,“畢加索北京藝術大展暨畢加索時尚藝術季”就在皇城藝術館上演。彼時,展出的有《大自然》、《流沙》、《塞萊斯蒂納》、《卡門》、《斗牛》、《貢戈拉的二十首詩》、《可笑的男人》和《三角帽》8個系列265幅作品,涉及動物畫作、人物肖像、詩作情節以及經典文學故事,橫穿了畢加索的一生。
不同的是,他們均為版畫,這是畢加索創作中比較隨意自由的部分。
如《三角帽》系列中,每張版畫都隱約重現畢加索立體派時期的藝術元素,以現代的手法重新詮釋西班牙各個大區的戈雅服飾;而在《大自然的故事》系列中,則以平靜的、悠然自得的語言去歌頌大自然的一草一木,尺幅之內呈現著造物的尊嚴與靈性;到了《斗牛》系列,又將斗牛禮儀的殘酷性表現得痛快淋漓……
但那時,不少中國觀眾對其藝術仍難以理解,或者說,中國藏家還沒有達到接受其畫作的程度。
畢加索與“兩張”
然而,畢加索與中國的淵源不止于此,他還在世的時候就同中國畫家打過交道。
張大千晚年以“擺龍門陣”方式自述而成的《張大千的世界》是目前唯一可以見證其與畢加索會面的文字資料。
擺這場龍門陣時,張年過古稀,距那次會見已12年。據張自己介紹,他會見畢加索,起因是《大公報》上的一篇文章《代表畢加索致東方某畫家》,因為該文章以畢加索的口氣,罵他是“資本主義的裝飾品”,而張的習慣是“凡對我捧場獎飾的文章我可以不看,凡對我批評、挖苦我、罵我的文章我倒要仔細看,看人家罵得對不對”,這篇文章萌生了張大千拜會畢加索的念頭。
令張大千頗為得意的是,他是在法國開展,且沒有任何人引薦、被周圍人認為不可能的情況下,自報家門會見畢加索的。而張不知道的是,他的順利拜齊白石所賜,因為就在一個月之前,一個中國文化代表團先行訪問過畢加索,其中的張仃將一套榮寶齋的木版水印《齊白石畫冊》奉送,畢加索如獲至寶,并一直臨摹。
正如張所講述,落座甫定,主人捧出學齊白石的習作,請他指正。誰也沒有料到,西畫大師竟也是中國畫的愛好者。接下來,就是那番在中國藝術界廣為流傳的畢加索名言——“我最不懂的,就是你們中國人何以要跑到巴黎來學藝術?”畢加索就是這樣問張大千的。
之于張,畢加索是一個插曲;之于張仃,畢加索則是他生命構架中不可忽視的砝碼。李兆忠用兩個假如詮釋了這一切:假如要在二十世紀的中國尋找一個畢加索那樣的多才多藝、風格多變的畫家,這個人非張仃莫屬,同樣,假如要在二十世紀的中國尋找最懂畢加索的人,這個人亦非張仃莫屬。
1940年在重慶,張仃看見了畢加索的《椅子上的黑衣少女》(1937年所作),興奮不已,四十年后,張仃回憶道:“我看見一個少女的正面與側面,經過概括了的、化了妝的、明艷照人的臉……畢加索用最現代的方法,畫了最現代的美女典型。他是冷靜分析,大膽概括,熱情表現。”“十年之后,我再次看到它的復制品,依然使我心動;再過十年,將依然如此。”
之后在巴黎工作時,張仃有幸與一個中國文化藝術代表團一道拜訪了畢加索,《齊白石的畫冊》正是那時所贈。
拍賣人氣躥升
有人將畢加索視為一部活的西方現代美術史,他的政治立場與藝術方法的某種錯位,加上個人私德的某種缺損,決定了他的全部復雜性,而他響當當的名號在過世后得以延續。
1999年底,美國《時代》雜志開始了20世紀最具影響力的100位人物評選。其中分配給“藝術家與演藝人員”20個名額。毫無爭議,畢加索位列其中,且在美國公共電視的轉播會場上擊敗同榜的19位巨星,被非正式地冠名為影響力“第一名”的藝術家。
其畫作的拍賣史也無一例外地證明著這種影響力的存在。重要的分界線就在1989年,此前,畢加索的畫作大多以百萬元論價。如1980年,《雙手交叉的藝術家》以300萬美元成交,1981年5月,《自畫像》被拍至530萬美元,而到了1989年,卻可以用狂潮形容。
這一年,新紀錄被不斷刷新:1989年5月,上拍于紐約蘇富比的《自畫像》以4790萬美元成交;11月,法國一家拍賣行推出其《皮埃雷特的婚禮》,獲價5189萬美元,該畫作的主要競爭者是日本富翁鶴卷和一位法國人,當報價上升到4260萬美元時,那位法國人開始猶豫起來,而鶴卷則志在必得,瞬間將價格加到4890萬美元。同年,于1917年所作《母愛》以1120萬美元易主……
之后有兩次比較集中的拍賣,一次是1998年秋,畢加索女友朵拉?瑪爾生前收藏的32幅畢加索的繪畫作品;還有一次是1997年10月,收藏家維克托與其妻在1942年至1967年間收藏的畢加索克里斯蒂拍賣場。
此后,在藝術市場噴發之際,畢加索身價倍增。2004年春,《拿煙斗的男孩》獲價1.04億美元,刷新了凡高《加歇醫生》所創的20世紀的最高紀錄;2010年5月,上拍于紐約佳士得的《裸體、綠葉和半身像》以1.06億美元易主。
就這樣,畢加索走向了世界,更走近了中國,并將抽象藝術帶給了中國,而中國藏家也在慢慢接受。凱撒?貝塞什國際(北京)藝術中心負責人馬女士已經看到一些喜變,在她與中國當代工筆的領軍人物何家英以及新工筆畫家姜吉安等人的交談中,他們流露出了對歐洲藝術的傾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