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辜鴻銘的文化保守主義

摘 要：辜鴻銘是中國文化史上的一位奇人，他精通九種語言，學貫中西，提倡東方文明，形成自己特有的保守主義。本文主要從解析辜鴻銘對中國文明、中國文明與歐洲文明區別、戰爭起因觀點來論述他的保守主義，并對其保守主義進行三個方面的分析進而論述其保守主義的弊病及其現代意義。

關鍵詞：辜鴻銘；保守主義；中國文明

中圖分類號：G0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6-4117（2011）10-0126-02

本世紀之初，當中國知識分子中的精英們大力宣講西方文明的時候，他卻用西方人的語言倡揚古老的東方精神，他的思想和文筆在極短的時間轟動了整個歐洲，并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到中國可以不看紫禁城，不可不看辜鴻銘”成為當時訪問中國的外國作家、政治家、記者的口頭禪。他保守的思想、古怪的言行也國內引起廣泛關注和爭議。作為第一位致力于向西方介紹中國典籍、中國精神的人，辜鴻名是應該被歷史記下的。

一、辜鴻銘的保守主義思想

（一）文明的闡釋

辜鴻銘認為，要估價一種文明，不是其所制造或能制造的家具是如何典雅舒適，儀器、工具或者設備是如何巧妙使用，也與其創造的制度、藝術和科學無關，而是應該探求人性的問題：即必須看它“能夠生產什么樣子的人，什么樣的男人和女人”。他批評那些“被稱作中國文明研究權威”的傳教士和漢學家們“實際上并不真正懂得中國人和中國語言”。他指出：“要懂得真正的中國人和中國文明，那個人必須是深沉的、博大的和純樸的”，因為“中國人的性格和中國文明的三大特征，正是深沉、博大和純樸，此外還有“靈敏”。 辜鴻銘從這一獨特的視角出發，把中國人和美國人、英國人、德國人、法國人進行了對比，凸顯出中國人的特征之所在：美國人博大、純樸，但不深沉；英國人深沉、純樸，卻不博大；德國人博大、深沉，而不純樸；法國人沒有德國人天然的深沉，不如美國人心胸博大和英國人心地純樸，卻擁有這三個民族所缺乏的靈敏；只有中國人全面具備了這四種優秀的精神特質。也正因如此，辜鴻銘說，中國人給人留下的總體印象是“溫良”，“那種難以言表的溫良”。在中國人溫良的形象背后，隱藏著他們“純真的赤子之心”和“成年人的智慧”。辜鴻銘寫道，中國人“過著孩子般的生活——一種心靈的生活”。而正是這種“孩子般的生活”使中國人永保青春，從而成為一個永不衰老的民族。

（二）中西文明區別。辜鴻銘在析中國文明與現代歐洲文明的區別時，他引用著名藝術評論家伯納德·貝侖森先生的說法“我們歐洲的藝術有一種成為科學的致命傾向，我們很少有名著是在沒有利益分割的戰場留下的痕跡?！痹谒磥須W洲藝術是利益的分割戰場，也是頭腦、靈魂和心智不斷沖突的戰場。在中國則沒有這種沖突，因為中國文明的目的是為了更好的教育人，而歐洲文明卻把制作更好的機器作為目的。這也是中西文化的根本區別。

（三）戰爭的道德因素。在戰爭不斷的那個年代，辜鴻銘也不可避免的提到戰爭的原因。他認為歐洲之所以需要軍國主義是因為缺乏一種有效的道德力量，因此獨到的提出引發戰爭道德因素：暴民崇拜和強權崇拜。這兩者他更為強調暴民崇拜，在他看來正是歐洲平民百姓自己—自私、膽怯，以及在最后關頭的驚慌失措把可憐的統治者推倒戰爭的深淵。他認為自私和懦弱才是世界真正的敵人：自私和懦弱結合在一起，就是重商主義。因此，要結束戰爭一定要制止重商主義精神。簡言之，必須先想到正義而不是利益，并有勇氣抗拒大眾—抗拒暴民。在其看來，世界上有兩種和平的力量：正義和禮法。而這兩者正是教導我們中國人的好公民宗教的本質；禮法，更是中國文明的本質。在這方面歐洲人無疑是非常欠缺的。

二、辜鴻銘保守思想的成因

（一）家庭環境。辜鴻銘出生在非常正統的封建家庭，但是與同時代許多希望打破家族樊籠進步青年不一樣的是，他對家庭中的家族制度、祖宗祠堂有特別的感情。因為首先這個家庭僑居南洋，因而在儒家土壤上長出了中國人特有的華僑情結，祖祖輩輩都有葉落歸根的夢想。在形式上，每逢祖宗祭日，父親總是以莊嚴的口吻告訴他：“我們是中國人，生為中國人，死為中國鬼。我們愿意在列祖列宗面前起誓，不論我們身在何處，生至何時，永遠不會忘記，那里是我們祖先的家園。”其次從民族關系的角度來說，從五胡亂華到元清入主中原，中國政治的大舞臺上，有許多曾試圖用自己的文化來替代儒家文化，最后都以被同化而告終。事實上即使這個文化已腐朽得成為歷史的發展的障礙，人們也寧可給他注入新的血液，也不會拋棄他，而中華文明也正是有這種不斷的演進，才在世界文明史上獲得了至上的地位，也使得每一位中國人無論身在何方都能因享受其無比的光輝而保持自己的信仰，這其實也是辜鴻銘之所以對中國文化倍加稱頌的另一原因所在。因而他指出，中國文化才是最具理性最具人文主義的，他能給每個人以存在的價值，給每個社會的人以終極關懷，而這些使西方功利主義所不具有的?？傊疅o論他的家庭啟蒙，還是華僑情結，以及傳統文化的現實價值都從不同角度奠定思想的保守的一面。

（二）愛國情感。由于西方殖民主義所造成的霸權，20世紀的東方處境艱難。西方掌握著文化的輸出和主導權，將自己的意識形態看作一種占優勢地位的世界性價值，強制地灌輸給作為第三世界的東方，而處于邊緣地位的東方文化則只能被動接受。東方的文化傳統面臨威脅，母語在流失，文化在貶值，意識形態收到不斷的滲透和改變。辜就是處在這樣一個不幸的時代， 中華名族遭受侵略，中華文明也遭受西方學者侮辱及歧視。辜的強烈愛國主義情感被激發，他激烈抨擊西方教士，對西方文明作了極為深刻得批判。他用英文撰文發表文章，引起西方人的震動，甚至成立專門的研究會來研究它的思想?？梢哉f，在苦難的時代，辜以中國傳統文化的代言人來反抗西方列強。辜鴻銘自始至終都堅持認為，愛國，首先要愛其文明。他曾告訴國人：“洋人絕不會因為我們割去發辮，穿上西裝，就會對我們稍加尊敬的。我完全可以肯定，當我們中國人西化成洋鬼子時，歐美人只能對我們更加蔑視。事實上，只有當歐美人了解到真正的中國人——一種有著與他們截然不同卻毫不遜色于他們文明的人民時，他們才會對我們有所尊重?！?/p>

（三）教育背景。辜鴻銘的正規的學校教育來自西洋，從小生活在英國，對中國社會生活缺乏了解，這樣西方社會生活先入之見使得他對中國社會抱有無限的好感，并且立志要用中國哲學來教化歐洲。這種文化的先后次序的差異，成為他與以胡適為代表的留洋學者思想對立的根本所在。正是由于他對西方現代社會弊端深刻認識，他才要眾人擺脫物質理性狹隘與浮躁，做一個博大、深沉、純樸、靈敏的中國人。當然他并不是要求人們面對西方的侵略不去抗爭，而是要求人們更理性的去考慮自己的言行，舍棄物質理性的淺薄，真正找到精神層次的社會脈搏。但是被壓抑數千年的中國人已無暇去考慮這些道德說教，在物質利益的誘惑和西方強權的驅使下陷入了實用主義的深潭。面對這種社會現實，他深深體會到“舉世皆醉我獨醒”的孤獨。在這種心態下，它的思想走上另一個極端。他不僅對封建制度百倍維護，而且為封建社會的毒瘤“納妾”、“裹小腳”大加辯解，甚至把中華民族的罪人慈禧太后譽為“最偉大的女性”。因此它的保守主義一定程度上應歸因于他的教育狀況和社會生活背景。

三、辜鴻銘保守主義的弊病及其現代意義

從整篇文章的論述中不難看出辜鴻銘的思想有顯而易見的偏頗，這種或扭曲是轉型時代思想者必須承擔的重量，也是時代給予他們的沉重代價。辜因過分注重心靈而忽視現代文名的進程，忽視物質和經濟在文明發展中的地位，過分強調人的精神世界和道德修養，于是站在舊的立場上，頑固自大，因而對西方未能做出更為清醒理智的分析與深入明達的解釋。由于缺乏平和的心態，其干點顯得偏激，消弱了其論辯的說服力。

辜是近代文化史上一個獨特的文化現象。他的見識既超出一般的封建“頑固派”也不同于“洋務派”，既不同于“國粹派”，也有別于民初的“東方文化派”和后來的“新儒家”。他對中國文明的敬意與同情，對維護本民族文化的使命感讓人同情理解。然而，無論如何，辜以他獨特的思想與活動，在近代史上留下了后人不可忽視的印跡，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了。辜鴻銘時代過去了，作為歷史性的文化人，一個深刻的社會思想者，他是隨著一個社會歷史階段的滅亡出現的，而他的消失意味著一個新的社會的開始。他唯一的歷史責任就是為上一個時代站好最后一班崗，給后人留下一個完整的社會價值。

作者單位：河北大學歷史學院

作者簡介：李思琦，女，河北邯鄲人，河北大學歷史學院中國近現代史專業在讀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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