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正掛念一只早已不在的蜘蛛。
我是在博物學家威爾森的書里讀到它的事的。
“1883年8月27日,克拉克托島上的火山爆發,不但死了三萬人,整個島上的生物也全都死光,還引起全球一連串海嘯……九個月后,一支法國探險隊去島上搜尋有沒有任何生命跡象,結果,整個荒涼的島上。只發現一只很小很小的蜘蛛。就它一只而已,正在織網……”
威爾森推斷,這只小蜘蛛應該是乘著風降落在島上的。然后,威爾森加問了一個問題:“真不知道它織那個蜘蛛網,到底是打算要捕什么?整個島上就它一個而已?!?/p>
克拉克托島后來當然又漸漸復蘇了,海里沖了蟹上來,天上有鳥經過就棲息住下。只是沒有人知道,那只小蜘蛛有沒有能夠撐到那時候。
我模擬著它獨自織好了蛛網,卻什么都等不到的那一陣子的心情。
“我是這個世界的第一個嗎?還是這世界剩下的最后一個?”
我想象著那張迎風招展的小小蛛網,這么勇敢,又這么荒謬,這么霸道又這么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