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動社交網絡之劍

從去年的埃及、突尼斯、倫敦，到今年的華爾街，各種革命和占領如瘟疫般傳遍了歐亞非拉各個大洲，諸多曾經深藏在美好表面景象下的矛盾在極短的時間段內被連環引爆。從宏觀來看，我們可以認為那是矛盾能量長期積累后的集中宣泄，但是細心的人們不難發現，在這一系列事件的背后，一直又一個幽靈般的黑影出沒，那就是社交網絡，其中就著名也最有影響力的當屬Facebook和Twitter。在“中東波”的醞釀、發生和發展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因此西方普遍冠之以“社交網絡革命”、“臉譜革命”或“維基革命”等名稱。突尼斯是第一個實現由公民、確切地說是網民推翻現政權的阿拉伯國家，這要得益于它現代化的通訊基礎設施、互聯網的普及和完全數字化的移動電話網絡。

被譽為“互聯網革命最偉大的思考者”的美國學者克萊·舍基，在其《人人時代：無組織的組織力量》一書中指出，“社會性軟件讓人們擁有了前所未有的組建群體和共同行動的能力”，共享、合作和集體行動的阻礙被徹底消除，普通公民有了各種新的組織方法來舉行活動而無需先期策劃。舍基的理論被不斷印證：2001年1月，菲律賓民眾通過短信組織游行并致使總統埃斯特拉達下臺；2004年，西班牙民眾采取同樣的方式促使首相離職；2009年，摩爾多瓦民眾借短信、Facebook和Twitter顛覆現政權；2009年，伊朗大選后民眾也借Twitter掀起大規模動亂。而2010年以來的“中東波”和占領華爾街則再次向世人展示了互聯網強大的政治動員和組織能力。

西亞北非地區動蕩發生后，西方的響應十分積極，他們盛贊社交網絡的作用，稱它們“助燃”了“互聯網革命”，是“一場由新興媒體領導的革命”。2010年來，美國“網絡外交”戰略正式形成，將推動享有信息技術自由、言論自由、信仰自由和鏈接自由等四項自由列為其“21世紀外交方略”的主要內容，希拉里在其“互聯網自由”的演講中，明確指出“Twitter、Google、Youtube都是十分重要的21世紀的工具”。美國防部長蓋茨甚至公開稱Twitter是“美國的巨大戰略資產”。隨后的一年里，美國充分利用其信息優勢，或提供技術援助和支持，或通過政治施壓，或組建“網絡水軍”擴大利美宣傳。而西亞北非地區的“互聯網革命”，更是讓美國備受“鼓舞”。希拉里曾發表“互聯網自由”的講話，充分肯定“互聯網加速政治、社會和經濟變革的巨大力量”，并威脅稱那些“限制互聯網的國家有被推翻的危險”。互聯網儼然成為美國傳播其價值觀、干預他國內政的新工具。

可令美國始料不及的是互聯網這柄利劍，很快就揮向了自己，用引火燒身、作繭自縛來形容毫不為過。國外媒體撰文指出，“占領華爾街”運動目前正席卷全美，而Twitter、Facebook等社交媒體組織松散、群龍無首、沒有綱領、沒有核心訴求的“占領華爾街”運動幾乎完全通過互聯網，動員了全球數以千計的人參與這項運動。更有趣的是，美國人將這場運動真的當成了一個巨大的派對狂歡，將虛擬世界里特有的玩世情懷在全世界面前進行了最精彩的展演。

歸根到底，時局的動蕩是一場綜合性危機，社交網絡并不是絕對因素，更非動蕩爆發的根源，它只是一個作用突出的“助推工具”。但必須看到，在信息社會，人們交流、交往、思想和行為的方式發生了根本的變化，網絡的滲透力、動員力、影響力和組織力越來越不能忽視。是時候想想改怎樣玩好互聯網這把“雙刃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