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在《列御寇》篇中講了這么一個小故事:
莊子快死了的時候,他的很多學生就商量,老師如果真的死了,我們一定要厚葬他。就是要好好安葬他,禮儀用品一定要奢華。
莊子聽了,跟他的學生們說,我死了以后,要“以天地為棺槨,以日月為連璧,星辰為珠璣,萬物為赍送”。這廣大天地就是我的棺材,日月星辰就是我陪葬的珠寶,天下萬物就是送給我的禮物。
形體歸于天地,生死歸于自然。這就是莊子對自己的形體和生死的看法。
其實莊子從來就是一個不畏懼死亡的人。他不懼怕的方式就是“樂生”這兩個字,也就是說,活得好比怕死要強的多。
這個觀點跟儒家的思想不謀而合。孔夫子回答他學生關于死亡的問題時,回答了六個字:“未知生,焉知死?”人活還沒有活明白呢,干嘛去想死亡的事呢?在這一點上可以說儒道相通。
孔子給我們揭示的都是一種溫暖的情懷和一種樸素的價值,就是“活在當下”。人活在當下,在當下看破了名,穿透了利,不畏懼生死,那么,我們的心靈將擁有一個多大的空間,一分多大的境界啊!
可以說,莊子在他的這本書里,留下了很多隱約的生活的影子。這里面有很多判斷跟儒家彼此呼應。只不過儒家所看重的永遠是大地圣賢的道德,永遠是人在此生中建功立業的信念;而道家看重的永遠是更高曠的蒼天之上的自由,永遠是人在最終成全以后的超越。
中國的儒家思想在社會這個尺度上,要求人擔當;但道家思想在生命層面上,要求人超越。擔當是我們的一份責任,超越是我們的一個生命境界。所以,從這個意義上講,看過《莊子》中的很多故事,會通達他的一套生命哲學,這不是簡單地積極或消極,而是在我們生命的不同體系上給我們建立起來的一套參照系統。
以莊子的話說,人生至高的境界就是完成天地之間一番逍遙游,也就是看破內心重重的樊籬障礙,得到靜觀天地遼闊之中人生的定位。
在這樣一個浩瀚的坐標系上,讓人真正成為人,讓我們的內心無所拘囿,讓我們風發揚勵,成為理想中的自己。
讓現實種種的窘迫只在當下,可以看破,而在永恒生命的引領之上,有這樣一番逍遙游的境界,值得我們每一個人永遠去追尋。
編輯/鄭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