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人與人、人與物的相處都有一種緣分潛在其中,也不知是什么緣故,我與徠卡相機結了半個世紀的情緣。事情有時有很多巧合,徠卡誕生于1913年,50年后的1963年,我有緣接觸到了這個伴我一生的物件。當年大哥結婚,大哥的美術老師屈先生來給拍照,拿了一臺小巧的相機,當時的我對這一物品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問及是什么牌子,哪國貨,答曰:德國生產,叫徠卡相機。這是我平生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屈老師很慷慨地把相機給我看,并教我如何拍照,我也懵懵懂懂地給哥哥與嫂子拍了幾張。這臺相機制作精良,在我的頭腦中烙下了深刻的烙印,一生揮之不去。過了一段時間屈先生將拍的照片洗了出來,我發現我拍的幾張還可以,這就引起了我對拍照的更大興趣。上中學時,同學中有兩人家里有相機,一個同學家中有一臺徠卡相機,后來知道是徠卡IIIC型;另一個同學父母是駐外使館人員,家中有相機,并有放大機及洗像設備。那時我們幾個同學經常拍些照片,晚上一起沖洗放大印片,印片當時沒有印像箱,我們就將兩摞書摞起中間架一塊玻璃,下面放上一個燈泡,用電門控制曝光時間來洗像。當時只是拍些紀念照來玩一玩。當年能玩攝影那是一種高檔消費,一般經濟擔負不起,所以一年也就拍一兩次,可是對攝影的愛好和興趣不因拍得少而減少。記得當年上中學,每天放學都從北京東單三洋信托店(賣二手貨商店)路過,每天都進去看相機,時間長了和售貨員都熟悉了。記得有位賣相機的老店員姓鈕,有了什么新貨都讓我看看,當年一臺成色很新的IIIF要賣到1500元人民幣,1500元現在也就是一壺好茶錢,但在上世紀60年代初,那是一個普通員工三年的工資,我一個窮學生也只有看看的份兒,想擁有它只是一個夢想。
那時想拍東西只能向同學借相機,因與同學關系好,所以借也不困難,有時用徠卡,有時用基輔,有時還用捷克生產的相機。由于買不起放大機,自己就動手做,用廢暖瓶殼作燈箱,用木頭作支架,攢錢買聚光鏡,把徠卡相機鏡頭從機身上擰下來當放大頭,放的相片還看得過去。雖然放大機不成樣子,但也算實用,同學還常來借用,也算一個不小的創造。圖一是1967年用徠卡IIIC拍的,用自制放大機放大的一張照片。在“文化大革命”期間也拍了一些照片。圖二是與同學在天安門前的合影,使用徠卡IIIC相機,拍攝于1967年。圖三是使用徠卡IIIC于1967年在北京展覽館劇場拍攝的首都紅衛兵演出《紅衛兵戰歌》劇照。還有很多照片由于年代久遠,又由于自己當兵在外地,都流失了,很是遺憾。
1968年我當兵到了青海,在部隊文化處工作,由于自己會拍照所以更多地接觸到了相機。當年隨部隊宣傳隊去西藏,一名北京入伍的干事帶了兩臺相機,一臺是6×6的蔡斯依康,一臺是徠卡M3。一路上我用M3拍了很多紀念照。在從拉薩去昌都的路上,我們來到當年部隊運輸兵因塌方受阻,李顯文等十烈士為探路而被塌方掩埋的地方。圖四是宣傳隊為烈士獻上花圈,我用徠卡M3拍下了這張照片。那時真想有一臺自己的相機。1968年我用了幾年的積畜,花70元在青海大十字商店買了一臺上海58II仿徠卡相機,雖然是山寨版,也算是初步實現了自己的夢想。那時大部分時間還用相機拍些戰友的紀念照。1968年我去甘肅天祝寺下連隊鍛煉,把相機也帶了去。部隊是工程兵,天天打山洞生活很艱苦,我一有時間就用相機給戰友拍照,膠片沖洗是自己上縣城買沖洗藥,等休息時與幾個戰友鉆到山洞盡頭,關掉照明燈,用飯碗當顯影盤,沖洗膠卷,現在想起來也是樂在其中。圖五是戰友合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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