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自明萬歷三十八年(1610),長蘆鹽業的管理機構陸續移駐天津,天津儼然成為長蘆鹽區的管理中心,從而極大地促進了長蘆鹽業的發展,也給官府帶來大量財政收入,提高了中央政府對天津地方的重視和關注。隨著天津的興旺發達,巨大的人流、物流、資金流活躍了天津,促進了天津城市的繁榮發展,給天津的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等帶來了深刻的影響。自明萬歷以來,由鹽官奏請或倡捐修葺,蘆商出資或捐地興建的運學、府學、縣學、書院、義塾及新式家塾、學堂、學校星羅棋布、舉不勝舉,長蘆鹽商對天津教育之貢獻值得大書特書。
關鍵詞:長蘆鹽商;捐資;助學 中圖分類號:K2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9864(2012)03—0055—19
自明萬歷三十八年(1610),長蘆鹽業的管理機構陸續移駐天津,天津儼然成為長蘆鹽區的管理中心,從而極大地促進了長蘆鹽業的發展,也給官府帶來大量財政收入,提高了中央政府對天津地方的重視和關注。隨著天津的興旺發達,巨大的人流、物流、資金流活躍了天津,促進了天津城市的繁榮發展,給天津的政治、經濟、文化教育等帶來了深刻的影響。自明萬歷以來,由鹽官奏請或倡捐修葺,蘆商出資或捐地興建的運學、府學、縣學、書院、義塾及新式家塾、學堂、學校星羅棋布、舉不勝舉,長蘆鹽商對天津教育之貢獻值得大書特書!
一、長蘆運學——天津古代教育之一大亮點
長蘆運學即天津運學,又稱商學,主要是由鹽商或運署衙門牽頭創辦的,專門為“商、灶二籍而設”的學校。《天津政俗沿革記》中說:“本縣人應本縣試,天下從同。天津有獨異者,是為商學。”可見,長蘆運學是天津古代教育之一大亮點。
天津生產鹽的自然條件十分優越,鹽業生產延續時間長,食鹽又是國計民生的重要商品,在古代天津經濟中占有重要地位。明清以來,隨著天津建衛,漕運擴大,貿易興盛,加上天津是長蘆鹽的生產和銷售中心,外來人口不斷增加,尤其是鹽戶,包括灶戶和商戶人口增加更為迅速。他們“久客他鄉,籍不隸于有司(戶籍不在天津官府管轄)”。而灶戶“辦課急公,尤宜優恤,特另編商灶籍”學童,所謂“商灶籍”,就是在官辦儒學者為商人和鹽戶子弟特別優待而增設的入學名額,其中文武生各20名,待遇與“增廣生”相同①。在清乾隆嘉慶時期,乾隆皇帝曾多次巡幸天津,又增加商籍名額,每次“廣入學額五名”。嘉慶皇帝于嘉慶十三年(1808)三月,“閱視千里長堤,遂幸天津,召試迎鑾士子,賜龍汝言等六人舉人,廣入學額五名”。據不完全統計,乾隆三十五年(1770)三月到五十五年四月,天津增加的這種學額就有近20名①。但僅僅靠政府的這種傾斜政策很難解決商人子弟,尤其是鹽商、灶戶子弟的就讀問題。
明萬歷二十年,長蘆御史黃卷奏請設立運學,因為長蘆自明太祖洪武年間,鹽產量就僅次于兩淮、兩浙,約占全國總產量的十分之一。明弘治朝后,長蘆鹽產量超過兩浙,僅次于兩淮,一直保持到明末。因此在鹽業發達的長蘆設立了運學。長蘆運學由鹽業發家的周達仁掌管。長蘆運學是專為鹽商灶籍子弟就學而設的,因為上學的多是商人子弟,而不是當地的居民子弟。因此,它不是隸屬于官吏管理,不隸于有司,特另編商灶戶籍,其教育考試等事項開始是由長蘆鹽運署直接管轄,不經地方官。長蘆運學的建立,促進了教育的發展,也吸引了各地文人、學者來天津暫住、游覽、辦事,他們大多與天津鹽商有交往,留下了詠頌天津的詩篇,活躍了天津城市的文化生活。如寧河人邵蘭譜的《蘆臺玉砂》:“玉屑霏霏斥地鹽,河干壘積削山尖。雪分皓潔光同燦,梅與調合味可兼。不借煎熬功倍減,但余漉曬利均添。年來物產應饒貯,蔀屋豐盈共養怡。”②
長蘆運學一直到清雍正七年(1729)才改由地方官負責查辦收考,錄送鹽道,再送學政。雍正九年升天津州為天津府,次年,直隸總督劉於義奏稱天津、滄州等處商灶二籍向系考入河間府學,緣滄津二州為河間府屬,“運學”歸附河間府學。天津設府后,“今滄、津二州俱改隸天津府,所有商灶二籍,應請準設商學,不必另設教官,即令天津府學就近管轄。其現在河間府學商灶二籍生員悉行該歸商學”③。并謂“商學自有學田(指府學商灶兩籍的舊有學田。共有兩處,一在滄州塞里縣,田二頃五十畝。一在青縣彭家莊,田一頃九十九畝。這兩項學田是萬歷三十三年長蘆巡鹽御使余懋衡、運同馮學易置買,用以資助商灶學籍的“膏火費”),不必府學給餼(俗謂廩糧)”。此時,運學已改名為商學了。
由此看來,長蘆運學、商學是由地方鹽官為了照顧本地鹽商、灶戶子弟而設立的一種半官方的學校。其教學經費出自鹽運使署,其教學內容與衛學、州學、府學大致相同或相近,也設禮、射、書、數4科。
二、長蘆鹽商興建天津府學、縣學、書院、義塾
(一)長蘆鹽商重修府學學宮
今日文廟,昔日府學、縣學
清雍正九年四月,經吏部復議,清廷批準直隸總督唐執玉的奏疏,將天津直隸州升為天津府。于是天津州學升為天津府學。天津升州為府以后,在附郭設置天津縣,所以于雍正十二年又在天津府學西側建立了天津縣學。此后,天津的官辦學校,就有府學和縣學兩級。考察尚存的天津文廟建筑群,可以發現,其基本呈現兩套建筑格局。在東側,有泮池、欞星門、配殿、大成殿、后殿等。西側也有一套相應的建筑,只不過建筑規模略小。
天津府學,仍在原衛學地(今文廟東側)。雍正十一年,巡鹽御史鄂禮、知府李梅賓、知縣徐而發等人重修府學學宮。清乾隆二年、三年,“頻歲雨潦,殿廡坍頹”,知府程鳳文重修明倫堂。乾隆八年,鹽運使倪象愷和乾隆十六年鹽運使盧見曾重修府學學宮。清同治二年(1863),蘆商楊成鈺、縣人張錦文等重修府學和縣學學宮。
府學也稱上庠,府學學額,“歲、科試各取文童二十一名”。清咸豐三年(1853),因團練出力保全城池,士紳捐獎,續加文武學額各5名。也就是歲、科試各取文童由21名增加到26名。“自咸豐六年歲試時始,稟膳生四十名、增廣生四十名,一年一貢。”① 清咸豐八年,辦團以所捐銀請加學額3名;又續捐增1名。清同治五年蘆商捐輸請增6名,累次加廣與縣學同,凡得34名。設教授、訓導各1名,曾任天津府學教授,有陳玉庭等17人;曾任天津府學訓導有雷滋年等21人。
(二)長蘆鹽商捐修縣學學宮
李叔同19歲縣學試卷
雍正九年四月,天津直隸州升為天津府,并置天津縣。十二年,開府李敏達在府學西(今文廟西側)增建縣學。二廟毗連,府廟之東,設明倫堂東西齋及府學官公廨。縣廟之西,設明倫堂東西齋及縣學官公廨。府學稱上庠,縣學稱下庠,二者不相統屬。縣學學額,“歲、科試各取文童十八名”。嘉慶二十一年(1816)縣人董岱等重修。清咸豐三年,因團練出力保全城池,加廣文武額各3名。“自咸豐六年歲試始”,即從咸豐六年“歲試”(三年一舉行)開始,縣學學額增加到21名。清咸豐八年又“縣人張錦文捐贈,請加學額3名。又因續捐贈,加廣文武額各1名。學額增加到25名。清同治二年蘆商楊成鈺、縣人張錦文等同修縣學與府學。清同治五年蘆商捐輸請增6名,合計31名。按縣學的通常規定,天津縣學仍為“稟膳生二十名,增廣生二十名,二年一貢。”天津縣學的編制是設教諭、訓導各1名,齋夫3名,膳夫3名,門斗3名。從雍正十二年至咸豐十年,曾任縣學教諭計有殷儼等21名,其中進士1名(州學正調任),舉人18名,貢生2名。訓導計有張廷蔚等22名,其中舉人3名,貢生19名。著名書法家華世奎為光緒五年(1879)己卯科試取入天津縣學的附學生。
(三)長蘆鹽商興建天津書院
天津的書院多為長蘆鹽商參與興建,主要有:
1.三取書院
三取書院位于天津城東北角三岔河口東岸,是天津興建的第一所私家書院。書院舊址為“趙公祠”,是清代天津鎮總兵趙良棟、其子天津道趙宏燮及其孫鹽運使趙之璧祖孫三人的專祠。清康熙五十八年(1719),修筑瞿黃口岸,即舊三岔河口南岸,“趙公祠”適當堤尾。由地方商紳發起集資,將趙公祠舊有三間廢室重新修建,并購地加筑院墻和大門,在此創立“郁文學社”,作為士子預備科考的場所。該學社規定每月初二、十六兩日為課期,經費由長蘆鹽商捐付。該學社后來一度衰落,學舍倒塌。乾隆二十年,由學者王又樸首倡,與士商捐修學舍12間,每歲經費由士商捐款項內支給,使學社重新得到恢復;二十五年,學社改名為“三取書院”,取其“鄉試、會試、殿試”三試皆中之吉慶意;四十四年,天津知府孫泳“重修三取書院,加生童膏獎,一如問津,士人德之”(《府志》卷四十《宦跡》)。嘉慶六年,因書院破舊,故眾商重修,并決議此書院開銷專由長蘆運庫支付,三取書院得以復興。該書院屬于以考課為主的書院,其“課期與問津書院同” ①。同治七年,洋人借住此地,三取書院移建河東鹽官廳后(今金湯橋東,河北區建國道西口南側)。光緒十三年,經天津鹽商拓地改建,書院經費仍由運庫支撥。曾在三取書院主講的有李慈銘,會稽(今浙江)人,進士,大學問家。楊澤曾,安徽人,嘉慶六年進士,官至湖北巡撫,曾寓居天津。他主講三取書院期間,喜資助貧寒士人。高哲,天津人,晚年主講三取書院,培養后進必以法度,為學者所敬仰。三取書院作為天津最早的私家書院,開天津興辦書院之風。
三取書院碑首
2.問津書院
問津書院是天津影響最大的書院。乾隆十六年,長蘆鹽商查為義將自己在天津城內鼓樓南一處的舊宅地捐獻出來建立書院。當時,由長蘆鹽運使盧見曾(雅雨)報請直隸總督方觀承、長蘆鹽政高
問津書院牌匾
恒,捐資并督修而成。院為正方形,占地面積2004.62平方米,建筑面積901.47平方米,前有照壁,后有二門,院內以中間講堂(三間)為核心。由直隸學政錢陳群題學堂額“學海”二字。講堂兩側為東學舍和西學舍,講堂前為院門,講堂后為山長書屋,有一棵腰圍2.07米的古槐,周圍環筑學舍64間。乾隆十六年八月興工,翌年二月落成,由長蘆鹽運使盧見曾與眾商人共捐資建造房屋59間,計費白金2400多兩。盧見曾將該院命名為“問津書院”,其匾額是李鴻章的老師、同治年間曾任該院山長的李嘉端(號鐵梅,宛平人)先生書寫。他還曾經為丟失的學堂額補書“學海堂”。同治九年九月,他還在學海堂前東南隅捐資鑿井一口。李鴻章在任直隸總督時(1870—1895),曾在此開辦過書局,將書籍原價賣給學子,以示關懷。該書院的建院目的是“延師選士”、“肆業講學”,為士子預備科舉之所。該院聘請名師授課,天津著名人士盧見曾、管椒軒、伍實生、葉紹本、楊蔚農等人先后在此任教,講授詩賦、樂府。光緒二年,鹽運使如山增學海堂經古課;四年又增設經古課,命名北學海堂(為與廣東倡建的學海堂相區別),由越縵師來主講經古課。他說:“廣東之學海堂實步我后,不應稱北。”遂去之。據說,阮文達督粵時建學海堂在清嘉慶庚辰,比問津書院晚69年。在問津書院北學海堂任主講的還有著名的學問家李慈銘。光緒十年,直隸總督、北洋大臣李鴻章通過李慈銘的同鄉和朋友趙桐孫和孫竹筼邀請他來天津主講問津書院北海堂,歲修白銀1000余兩。他還同時主講三取書院。在《越縵堂日記》中,零星地記載了他的一些教學情況。如在光緒十年三月二十日寫道:“是日課士。出北門,至三取書院,行釋菜禮。晤運使及府學訓導武汝繩、縣學訓導王清林。生童皆各命題。入城回問津,行釋菜禮,復命生童題。此地士子皆馴謹知禮法,兩處皆扃門試,逮夜二更始放畢。逾于江浙士習多矣。”在二十四日又寫道:“明日北學海堂小課,命題為《九族考》、《張居正論》、《竹外桃花三兩枝》,賦以題為韻,擬唐懿宗追謚李德裕衛國忠公,制《潞水新開直河棹歌》。”① 李慈銘的教學方法是出題試士,然后批閱經古課卷,以分優劣。課士前十名的有膏火銀五錢的獎勵。兩年后,李慈銘回到北京,仍在北京寓所為問津、三取兩書院出課題,然后評改兩書院諸生卷,偶爾也為來京的生徒評改試藝,或接受一些生徒的禮儀饋贈。志書還記載乾隆十六年,天津道董承勖聘名士吳聯株主講天津問津書院,每次講課,他必親自恭聽,使天津“文風蒸蒸日上”。
問津書院是以“汛海問津”之意勉勵學子刻苦學習。“汛海問津”出自鹽運使盧見曾之文,他在《問津書院碑記》中敘說了“問津書院”院名的來歷。盧見曾為該書院出力最大,該書院每月初二、十六課為生童上兩次課。其每歲年老師的薪俸、學生求學的學費以及伙食費全由運庫“閑款生息項內支銷”。乾隆五十七年,長蘆鹽運使稽承志重修書院。嘉慶六年眾商重修。直到清光緒年間該書院仍很興旺。
光緒二十六年,八國聯軍入侵,因遭兵亂,書院被焚,只剩下講堂3間未損壞,廚師王恩榮把山長李鐵梅(嘉瑞)補書的“學海堂”匾額摘下來藏起來,才免遭此劫難。但后來有人把書院碑石上的字磨去,用碑石為富人紀功德,實為可惜。光緒二十八年底,由天津三紳士卞寶廉、卞世清、張炳邀請林墨青創辦天津民立第二小學堂。光緒三十年,該小學堂搬到問津書院舊址,學堂的匾額是直隸總督袁世凱的手書。該匾額雖經1966年文化大革命浩劫,現依然保存,實為難得。該校1912年改名為天津私立第二小學校,1937年又易名為問津小學,1956年改名為南開區南門里小學,1997年改為津源中學,是天津中山中學辦的一所民辦公助學校。
3.會文書院
會文書院,在天津城東門內倉廒前(文廟儒學之后),這里原是雍正十二年,天津縣知縣徐而發奉命建的天津縣公署監獄,有班房最多時為19間。同治十三年,還有一種說法是清光緒元年,天津早期貧民教育家李金海與婁允符、嚴克寬、楊光儀等人倡建會文書院,得到鹽運使祝塏、知府馬繩武、縣人婁舉信、道員丁壽昌等人的支持,經呈請直隸總督李鴻章允準建立。光緒二年建成。創建初期,因書院緊靠文廟后院,因此將文廟后院改為書院講堂,同時又修建了3間學舍。在會文書院內,設立會文總塾和崇正總塾。
會文書院創始經費頗難,鹽運使祝塏準由運庫內歲撥津蚨千緡,著為常例,作每年膏火雜費之用。此外,還有津門官紳捐贈。除了建造院舍和教學費用,其余資則發資庫生息,以備不急之需。“如再有不敷,則由本府(天津府)籌款補足”②。光緒五年,因應課的舉人人數增多,經知府馬繩武詳請運使如山責成商人嚴克寬、黃世熙負責,在文廟后院向后開拓購買民房數間,增建房舍、藏書室。該書院不設山長,聘請“公正廉明,堪以經理”的婁舉信總負責,查核“院內一切應辦事宜”。同時約請“舉人教習知縣陳塏、宗學教習陳法錄、舉人楊光儀、候選訓導王賜恩、廩貢李金海、附貢繆嗣龍輪流值年,協同幫辦”①。
會文書院考課辦法是,每歲課試日期按運司、津海道、天津道、知府、分府、縣令輪轉,每課獎賞各官自備。
會文書院藏書甚豐,教學獨具特色。天津的“問津、三取兩書院,與輔仁書院鼎峙為三,……然皆為生童而設,孝廉不與焉。”而“會文書院,專課舉人。”②
光緒二十八年,在該書院舊址創建了天津最早的小學——天津民立第一小學堂(南開區倉廒街小學)。
4.輔仁書院
輔仁書院,院址在天津舊城外西北角文昌宮旁,舊為海潮庵(《續天津府志》卷二十五載:海潮庵,在城西北隅板橋西;《天津縣志》卷八載:海潮庵,在城外西北隅,板橋西),后改為文昌祠。乾隆五十三年,文昌祠改建為文昌宮(《續天津縣志》卷四載:文昌廟,西門外西北隅,曰文昌宮,乾隆年建)。后傾圯破敗。道光七年,由原山東武定營守備、邑紳侯肇安捐資修葺文昌宮,擴殿旁為學宮,進士王天賜、梅成棟在文昌宮旁海潮庵(見《津門保甲圖說》總說載圖城西北隅從西向東并列有海潮庵、文昌宮、天安寺)立輔仁書院,為士子科舉預備場所。該書院酌議書院條規八則、學規十六則,交執事人等遵照辦理。該書院招收生童80名入學,每月朔望為生童上課兩次。朔日齋課由地方公捐辦理;望日官課,分道、府、縣三衙門輪流閱文,隨意捐廉,以為獎賞、飯食之用。每次具體的考試方法是:黎明齊集,日暮交卷。書院教學效果顯著,開學一年后,學生“人數絡繹加增。其中二三翹楚,學有進境。轉歲列優等者七,游泮者九,未可謂成效也”③。一年后,天津道員兼長蘆鹽運使金洙,借撥長蘆運庫款,發質庫生息,每年息錢半數作為書院經費。天津知府陳彬、天津知縣沈蓮生各捐地作為學田,每年租金收入也作書院經費。
該書院規模宏大,是官辦書院。書院山長由本地延請,其中有賜進士出身、曾任國子監學正的王天賜,曾任山東蕪縣和蓬萊縣知縣的金甌,舉人出身、曾任順義縣訓導的王進翰等。在輔仁書院任教的多是當時的社會名流。其中有侯肇安、梅成棟、沈兆沄、楊光儀、吳士俊、吳惠元等在該書院主講,十余年不收一文錢,對弟子循循善誘,實令人懷念。道光十六年,時任天津、河間兵備道的王允中為書院籌措資金,并立《輔仁書院立山長薪水并籌齋課經費碑記》。
清人郝福森在《津門聞見錄》中有一首《津門竹枝詞》形象地描繪了輔仁書院的一些鮮為人知的情況:“輔仁書院文昌會,會課工夫須要長。半世寒酸無發跡,一當首事便輝煌。”“書院朝餐太不文,譬如常素忽茹葷。重墀下,手口無停是冠軍。”④上闋使人聯想到“首事”是否有貪墨行為呢?下闋將書院生童爭嘴搶吃的戲劇性場面躍然紙上。
1895—1896年,李叔同十五六歲時在輔仁書院讀書,月教兩次習字,詩文課(此前,他上家塾和就讀于別家的塾館)。
光緒二十九年,該院址改為北洋校士館(今紅橋區西北角回民小學)。
(四)長蘆鹽商興辦天津義塾
義學也稱為“義塾”,又稱“五經館”,是中國舊時對家貧無力讀書的孩子的一種免費啟蒙教育。是官家倡導,由官款、公款、商紳捐資和學田地租為經濟來源興辦的民間學塾。一般以祠堂廟宇等為校舍,入學對象多為貧寒子弟。
清康熙、雍正年間,天津有“五經館”6處。其中有兩處為長蘆鹽商興辦:一在東門外南斜街,雍正九年由鹽道彭家屏設立;由運署公署項下支銀20兩,商人金泰來捐銀40兩。一在萬壽亭后,清雍正七年由鹽院鄭禪寶設立,經師束修60兩在鹽道公費項下支給。
據舊志載:長蘆運司設義學8處。清乾隆五十七年舉人楊一昆、解道倬呈請運使嵇承志增設一處義學。清嘉慶二年王用享等呈請運使同興增設一處義學。清嘉慶八年運使索諾木扎、木楚各增設一處義學。
其后,義學易名義塾,沿至清同治、光緒年間。“義塾”又分為“總塾”和“分塾”(散塾),當時天津有總塾5處。其中,鹽運使一塾,曰會文(興仁),在會文書院,為署運使、知府馬繩武所立。天津府一塾,曰興讓,在貢院,為知府馬繩武所立,皆準貢生婁舉信、蘆綱總商嚴克寬所稟請。以上二塾均為清光緒二年創立。義學分塾20余處,分設城內外。其隸于鹽運使者10塾。其中城內5處:一曰集益,設在節孝祠;二曰博文,設在牛痘局;三曰廣業,設在蕭曹祠;四曰務本;五曰約禮。城外東3處:六曰養蒙,設在河東瞿黃口蠶桑局;七曰興仁,設在鹽坨義地看守所;八曰正誼。城外西2處:九曰尚志,設在南閣;十曰修道,設在雙忠廟。以上10處皆官房,另有非官房之3處,皆租賃寺廟的房屋,或有遷移。又總塾一處,設在會文書院,系同治四年運使克明創置。光緒九年運使額勒精額增益。
三、“長蘆”鹽商創辦的新式家館、學堂、學校
(一)“長蘆”鹽商參與創建南開系列學校
1.從嚴、王兩館到南開中學堂
南開中學堂前身嚴氏家塾(嚴館)
說起南開中學的前身——敬業中學堂還得從嚴、王兩館說起,這是南開學校的胚胎時期。嚴氏家館的創辦人是嚴修(1860—1929),字范孫,天津人,中國近代著名教育家。但為嚴氏家館提供館址,提供資金的是嚴修之父、長蘆總商嚴克寬先生。嚴克寬(1829—1880),字任波,于同治庚午、辛未之間(1870—1871)出任長蘆總商。他“遇事侃侃守正,無少偏倚,爭著平,求著遂,人無間言”。克寬為書院值年,每值課日,終日守視,有犯規者,照章執行,絕不寬恕,即使親戚也如此。克寬教子嚴而不苛,為中國社會培育出大教育家嚴修。嚴修以故里為中國近代教育“試驗田”,為創辦南開學校體系,自開辦到1927年,共捐款120萬元。克寬公為此奠定了豐厚的物質基礎,功不可沒。
中日甲午戰爭,對嚴修的思想震動很大,“目擊當時國勢阽危,外侮日急,輒以為中國欲圖自強,非變法維新,而變法維新,又非新教育不可。”1894年,他出任貴州學政后,就開始改革教育的活動。1898年8月他任滿攜眷返津,是年11月,在天津西北城角文昌宮西的四棵樹家宅開辦嚴氏家塾,簡稱嚴館,作為實驗基地,進行革新教育的實踐活動。校舍借用家宅之偏院平房20多間。此時,張伯苓經吳芝瑛女士推薦到嚴氏家塾。嚴修敬佩年輕的張伯苓毅然脫離海軍以教育救國為己任,禮聘張伯苓主持家塾,教授學生6人。其中有嚴修子侄5人:智崇、智怡、智庸、智鐘、智惺及故人子弟陶孟和1人。課程為英文、數學、理化等西學。張伯苓在嚴修支持下,全力改革私塾教學,半日讀經書,半日讀洋書,尤注重學生的體育,師生一起做戶外活動。嚴氏家塾的創辦,標志著天津家塾開始向新式學堂轉化,開創了天津民辦新式學堂的雛形。
張伯苓以滿腔熱情對待教學和學生,聲譽鵲起。1901年“八大家”之一的大鹽商王益孫(奎章)家禮聘張伯苓設帳授徒,教其子弟6人,為王氏家塾,簡稱王館。張伯苓上午在嚴館上課,下午去王館上課。兩館雖然只設半天西學課程,但張伯苓盡其所能把課程開得豐滿。他尊重學生,建立新的師生關系,還把近代體育引進塾館。
張伯苓主持的嚴、王二館辦得有聲有色,越來越引起社會的關注,前來要求附館學習的人也越來越多,至1904年春,僅嚴館附讀生就增加9人。形勢的發展,客觀的要求,塾館這一教育形式已不能適應。要真正培養新式人才,就必須沖開塾館的藩籬,建立新的教育模式。從清政府宣布實行“新政”起,張伯苓就開始思考這個問題,向往在更加廣闊的天地施展自己銳意興學的抱負。
1903年夏,張伯苓聽到日本博覽會開幕,高興地說:“正吾考察學務之良機也。是不可以不往觀。”王館學東鹽商王益孫又捐資囑張伯苓相宜購置教學用品。張伯苓到日本后,“參觀各學校于各辦學方法頗能得其梗概。”回來時,嚴、王館兩學東親往歡迎,學生們也設宴迎迓,都以得一聞海外文明為快。張伯苓暢談感想,認為日本所以富強,振興教育是一個重要原因,真正要救中國,必須從教育入手。最后他激動地說:“吾今而后,乃知辦學之事,非可以率爾為也。如普通學堂(指1901年在鈴鐺閣廟所設普通學堂——引者)所應改良處甚多,恨吾為局外人,不能干預其事,一試行吾所見耳。”① 張伯苓決心自己創辦新式學校。
張伯苓的辦學熱情,使嚴修深受感動,他的考察見聞,亦使嚴修更加心儀東瀛。1904年5月28日嚴修、張伯苓乘船聯袂東行,這是他們重要的教育實踐,對他們教育思想的形成有重大影響,也是他們師法日本教育創建新學堂的關鍵一步。回津后,9月1日晚,嚴修與張伯苓商議成立中學的具體事宜。
張伯苓加緊進行具體籌備工作。校名暫定為天津民立中學堂。學堂經常費由嚴館、王館兩家每月各出100兩(不久改為各200兩),籌備費亦由兩家分擔。學堂用具由嚴家捐助,理化各種儀器由王家捐助。后來為了給師生聯合組織的軍樂會購置樂器,兩家又各捐銀500兩。籌備略有眉目后,隨即出榜招生。在1904年農歷八月初九(9月18日)《大公報》上登載《民立中學招考啟》。學生除嚴、王兩館學生外,第一次經考試又錄取新生,全校共學生73名,分為三班,并附設高級師范班,招師范生陶孟和、時子周等6名。農歷九月初八日(10月l7日)正式開學。張伯苓任監督(校長)。私立中學堂不僅是天津最早的私立中學,還是直隸(河北省)最早的私立中學。光緒三十年年底(1905年2月)根據嚴修從保定來信意見改名為“私立敬業中學堂”,“敬業”乃“肅靜受業”也;同時師范班增入4名。同年5月,袁世凱令各學堂名稱要表明性質,挨次排列,故又改稱“天津私立第一中學堂”,或稱“直隸天津府天津縣私立第一中學堂”。
暑假后,學生增至90名,另有預備班學生20余名。
中國近代新式教育起步維艱,嚴修、張伯苓手創私立中學堂可謂典型。其全部校舍只是嚴修偏宅的兩個中國式小院。私立中學堂經過幾年苦心經營,聲譽日隆。教學成績比當時的天津府官立中學堂、基督教青年會辦的普通中學堂、英國教會辦的新學書院、長蘆鹽運使辦的長蘆官立中學堂以及北洋客籍學堂都好,到私立中學堂就學或要求就學的學生日益增多。狹小的嚴宅偏院已經不能適應發展的需要。新的發展藍圖已在張伯苓的胸中醞釀著。
南開中學堂
1906年,私立中學堂得到一次發展機遇,天津鄭炳勛代表其家族捐助學校南開水閘旁l5畝空地。嚴修、張伯苓等人一致同意在這里遷建新校。張伯苓從1906年夏就開始籌劃工作。嚴范孫、王益孫、盧木齋等集銀26000兩。8月下旬挖掘地基,起建校舍,不到半年時間建成東樓、北樓兩座教學樓及平房若干間。1907年9月22日學校召開新校舍落成暨學校成立三周年紀念會。天津社會名流前來祝賀。校名改稱“南開中學堂”,以地名為校名也。
學校遷到新校址后,南開中學開始了一個新的發展階段。光緒三十四年開學,學生增至190名。暑假前第一屆畢業生33名。1909年張伯苓由歐美考察歸來,校務日見發展。宣統二年(1910)春開學,學生增至230名。是年直隸提學使盧木齋撥助南開經費每月銀百兩。嚴約沖為南開捐資購地50畝。
早期南開學校也曾遭遇艱難時刻。清末最后幾年,天津長蘆鹽商的經營狀況大不如前,加之“橡膠風波”等不利因素影響,嚴家虧空嚴重、負債累累,辛亥年初不得不合并或停辦一些文教設施,對南開中學的捐款也一度中止;同年底王益孫家族亦停止了捐助。一時間,私立南開學校面臨生存危機。宣統三年,直隸提學使傅增湘將“北洋客籍學堂”和“長蘆官立中學堂”并入南開中學,并將北洋客籍學堂經費、獅子林官地地租及長蘆官立中學堂經費,一律歸“南開”支用,使得辦學經費每月增銀8000兩。嚴修的姻親華氏家族也援之以手,緊急捐款給南開。嚴修和張伯苓也出臺靈活措施,譬如特設優待名額若干,招收富商子弟,以求進一步擴大捐助來源。經過多方努力,使得已有學生500人規模的南開學校能夠繼續維持并發展。嚴家也適時調整投資方向,合理調度資金,漸漸從低谷中恢復過來①。
2.創建南開大學
20世紀20、30年代南開大學思源堂
為了實現籌辦南開大學的愿望,嚴修毅然決定讓張伯苓暫離中學校長的崗位,資助他去美國哥倫比亞大學進修。1917年夏,已經不惑之年的張伯苓真的乘舟西去,走進了那所于1754年創建的古老大學,重新當起學生,拜師著名教授杜威、基爾帕特里克、桑代克,研究教育理論。第二年,讓兒子們湊足經費的嚴修,也跨越大洋,來到美國,同張伯苓一起探求美國私立大學的辦學經驗。年屆花甲的嚴修體衰多病,從北美的東面走至西面,考察學校。他還到“哥大”去聽講,用他掌握不多的英文詞句直接感受現代教育理論的奧妙。有趣的是,他還借助類似今天的“家教”方式,請每天到“哥大”上課的張伯苓晚上來給他授課,他像個接受“家教”老師輔導的學生,在他的住處沏好香茗,預備好記錄的筆墨紙硯,邊聽邊記,提問切磋,甚至有時還有辯論。這種“家教”,從1918年7月7日起,一直講了二十四五次,每次都有二三個小時,記了厚厚的一本筆記。這是一本極為珍貴的資料,這里集中體現了嚴修、張伯苓考察美國教育的感受,也反映了他們的大學理念和辦學思想。居留美國五個多月,嚴修對美國教育制度、大學經驗、學校籌款和教學管理有了比較具體深入的了解。1918年11月他偕張伯苓回國,船過日本,得到了兒子在東京病故的噩耗。晚年喪子對于嚴修不能不是—個沉重的打擊,但是嚴修強壓胸中翻江倒海的悲戚,依然支撐著會見周恩來等在東京留學的南開學子,仍然思考著如何建立大學。12月19日自東京起身,“夜不成眠,思量南開大學事。”(《嚴修日記》);12月23日火車過山海關,“與范(學濂)、張(伯苓)、孫(子文)三君論學事。”(《嚴修日記》)回到天津后,他們正式宣布了建立南開大學的決定。嚴修不顧旅途勞累,春節剛過,強忍剛剛失去親子的巨大悲痛,就偕張伯苓赴北京遍訪蔡元培、胡適、陶孟和等人,征求對辦大學的意見。又親赴北京、保定、山西、南京等地會見梁士詒、周自齊、曹汝霖、曹錕、孔祥熙、閻錫山、李純等人,為南開大學籌募經費。嚴修自己還帶頭為大學提供物質幫助,1919年捐購書款2000美元,又捐中文典籍30余種數百冊;1922年捐地5畝多,折款18000元;1924年又以《二十四史》、《史通》等數十種古籍贈與南開大學圖書館。
曾出任蘆綱公所綱總、躋身于天津“八大家”之列的“益德王家”的王奎章,受嚴修、張伯苓影響,熱心辦學,捐地60畝,創辦了天津私立第一中學(即后來的南開學校)。后又捐白銀10萬兩,創辦南開大學。
1919年10月南開大學終于誕生,嚴修親手樹立起一所民辦大學的旗幟。南開學校自開辦到1927年,共得捐款120萬元,對其擴建發展起了決定性的作用。其中以嚴修出力為最多,嚴修為南開大學的創建、發展籌集資金,可謂竭盡心力。但這些都與嚴修之父、長蘆總商嚴克寬先生為家庭打下的物質基礎分不開。
3.興辦南開女中
南開女中
南開女中濫觴于嚴氏女學。從1902年嚴氏女塾到1905年嚴氏女學(女子小學)以至1919到1922年的嚴氏女學(中學班),都是在嚴氏家中開辦的。1922年冬,北京、天津各校學生數十人聯名致函張伯苓校長,請求建立女子中學。1923年春,天津諸女校學生王文田、華冰如、林懋志、王毅衡、王守瑗等鑒于男女教育不平等,又請求張伯苓校長建立女校,經嚴修、張伯苓多方協商,由嚴修老友、長蘆鹽運使言敦源捐款1000元為始建費,于南開六德里租賃校舍。是年9月,南開女子中學成立。接著,張伯苓又籌措資金,為女中建新校舍,學校地點在現在的南開中學體育場。民國15年(1926)10月17日,隆重舉行新校舍落成典禮,全校師生及黎元洪、言仲遠等社會各界人士出席,場面熱烈,大振女子教育之風。南開女子中學是當時社會期望的高水準學校。教學和管理與南開中學統一進行,主要教職員均由南開中學教職員兼任,不少課程如經濟、商法等與男中合上,理、化實驗室與男中合用,修身課、講演會、運動會以及反帝愛國活動也都是男女學生共同參加。南開女中不僅具有南開中學的共同特點,如:機構精簡,人員精干;師資陣容強,倡導德、智、體三育并進;教學效果好,強調聯系社會實際等,而且針對女子教育的實際情況,強調民主、自治、開放。學校竭力贊助和支持學生的課外組織和集體活動,廣泛開展學術、攝影、講演、書畫、戲劇、歌詠、舞蹈、縫紉、刺繡等活動,舉行各種比賽、各種展覽,編印出版班刊、校刊,為學生的身心健康、和諧發展創造了良好的氛圍。
1926年10月20日,張伯苓在《致長蘆鹽運使言敦源的信》中稱:“目前敝校廿二周年紀念日,并行女中學部新校落成禮,辱蒙光臨,非常榮幸。竊念敝女中此次所成新校由何而能有今日?實自先生捐款提倡始。則即謂今日在校之女學生,皆受先生之廣庇亦無不可。惟是春風發萌不限于一佛,雨露生物有賴于頻滋,苓不揣冒昧,愿先生對敝女校始終成全之。此校雖工竣,尚虧款三萬余元未有著落,謹以捐啟奉上,乞大力代為登高一呼,想急公好義如先生,自必不以無厭斥我也。”①
(二)長蘆鹽商創建全國第一所公辦護士學校——長蘆女醫學堂
長蘆女醫學堂
天津北洋女醫院附設長蘆女醫學堂是全國第一所公辦護士學校。光緒二十八年,袁世凱在天津創辦北洋女醫院。1907年,聘我國最早的女留學生金雅梅(1864—1934)為首任院長;院址在東門外水閣大街(天津水閣醫院,已拆,現在老城里重建)。該院借用天津育嬰堂的一部分房屋,經費由海關按月撥給700元,不足款由醫院診費收入和官商捐助作補充。1908年,天津海關撥銀2萬兩,由長蘆鹽運使司主管,由院長金雅梅創辦北洋女醫院附設長蘆女醫學堂,也稱“北洋女醫學堂”,她出任堂長(校長)。這是天津第一所女子護士學校,也是我國第一所公辦女子護士學校。由中國第一位護理專業女留學生鐘茂芳任看護教習,由其編譯的《牛津護理手冊》作教材。鐘茂芳最早將英文“Nurse”由“看護”一詞改稱“護士”,而其稱謂沿用至今。鐘茂芳還曾當選為中華護士會第一次全國大會首位華人副理事長、國際護士會首位華人榮譽副會長。該學堂引進西方先進護理技術和理念指導教學,提倡婦女解放,參與社會服務。學堂早期畢業生服務在各個醫院中,以自己的行動使津門婦女率先告別“接生婆”時代,享受到西方先進的接生技術。
1916年,天津海關停付該院經費,由天津近代教育家嚴范孫等人接辦,張伯苓曾出任過該校董事會董事長,蘆綱公所每月撥給經費,學校由公辦轉為官商合辦。醫院改名天津女醫局,學校改名天津女醫局附設天津公立看護女學校。同年,金雅梅辭去院長、校長職務,后由康愛德、曹麗云、丁懋英相繼任院長兼護校校長。1924年分備級二年,正級三年,每年學膳費洋30元,宿舍、燈火、書籍等費,悉由醫局補助。凡年齡在17歲以上,25歲以下,中文粗通,英文能發音者,均得于開學以前隨時報名投考。
1936年,學堂改為私立,改名為天津女醫院附設高級護士職業學校。該校招收初級中學畢業生,每隔一年招生一次,四年畢業,專門培養看護人才。
清·長蘆鹽運使司檔案記載了長蘆女醫學堂建校過程
新中國成立后,于1950年,天津女醫院附設高級護士職業學校與天津市立醫院附設高級護士職業學校合并為天津市立高級護士職業學校(1954年改名為天津市護士學校)。20世紀50年代并入天津市護士學校的還有原私立婦嬰醫院護士學校、私立馬大夫紀念醫院附設護士學校、私立仁愛高級護士職業學校、私立天和醫院附設高級護士職業學校、天津中央醫院附設高級護士職業學校、市立高級助產職業學校等。
1998年天津市護士學校與天津市職工醫學院合并,重組轉制為全日制醫學高等學校。2002年3月,更名為天津醫學高等專科學校。
(三)長蘆鹽商創建長蘆官立中小學堂
長蘆官立中學堂于光緒三十一年由長蘆鹽運使陸嘉榖創立,校址在北門內運署西,供鹽商子弟入學。學生總數約50名,全部住宿,免征學費、伙食費。知府汪開祉為監督,有教員4名。該學堂在鄧善沽創辦長蘆小學堂,委任緝私統領寧明善經辦此校。本學堂內另有銀行專修所,所址在河北黃緯路,約有學生40名,有1名日本教師。清光緒三十二年,周學熙任鹽運使,將該中學堂遷入河北黃緯路銀行專修所樓房內,并將專修所改為專修班,附屬于該中學堂內。此時候補知府楊亦熺為副監督,舉人王介學為總務長。宣統三年,該學堂甲班畢業,同時,專修班學生也畢業。同年,天津提學使傅增湘將此學堂并入南開中學堂。原址在現黃緯路、宇緯路和五馬路、六馬路(小六馬路)之間,呈正方形。原有透空外墻,進頭道門后,外圍四周都有近2丈寬的空地。后才是里面一圈的樓房,樓房有兩間房的進深,里院的四角是樓梯。樓為二層,木樓欄廈也在里院。后成為北方客棧。1939年秋被日軍的傷兵醫院占用。以后一直為軍隊醫院的所在地,現為254醫院院址的一部分。
(四)長蘆綱總創辦天津中等商業學堂、天津高等商業學堂
1.天津中等商業學堂
天津中等商業學堂是天津最早的商業學校,成立于光緒三十二年七月,由王竹林捐資籌建。王竹林(1855—1938),原名王賢賓,號竹林,長蘆鹽綱公所綱總兼天津商務總會總理,清末天津鹽商巨賈。民國時期任天津長蘆鹽務局局長、天津商會會長,抗戰時期又任天津傀儡組織維持會委員、日華經濟聯絡會會長。他是當地的名望之人,家資頗豐,曾為天津經濟和文化的發展做出過一定的貢獻。早在清末,這位王竹林便是一位天津商界巨人,他在天津英租界44號路寧靜里2號、文昌宮西張家大門等地擁有多處豪宅房地產。1903年12月23日,清商部左參議王清穆致函天津王竹林、寧世福,告知滬埠商會業已成立,并要求天津“速聯合紳商,斟酌時宜,參照滬會章程,克日舉辦報部”。天津商務公所成立后,光緒三十年九月經商部議準,改組為天津商務總會,天津著名鹽商、長蘆綱總王竹林首任天津商務總會總理,寧世福任協理。天津中等商業學堂由王竹林捐資籌建,他為第一屆校董事會首任董事長;天津商業會議所由李子赫創辦,他為首任監督(校長)。該校建校目的是為建立高等商業學堂準備學員,并為商業培養一般人才。該校奉農工商部令辦理,定名為“直隸天津府天津縣公立中等商業學堂”,簡稱“天津中等商業學堂”,屬省府直轄學校,曾向主管官廳、農工商部及學部備案。該校分簡易科學制二年和完全科學制五年,校址在東門外南斜街蘆綱公所內。1908年,該校有學生120名,教員8名。學校初期設有住宿設施,不向學生征收學費。該校每月經費銀500兩,從商業會議所支給。
校長徐克達
民國3年,省教育廳認為該校名與現行部章不合,令改名為天津公立甲種商業學校(簡稱“甲商”),學制四年,共10班。校址遷至東馬路(今天津機械公司址),有3道院。1916年該校監督李子赫因病出缺,由校董會具呈直隸巡按使署,委派徐克達接任校長。
校長徐克達(1880—1962),字指升,天津人,天津縣師范講習所畢業,先后任該校教員、監學、校長達30余年,為天津近代著名商職教育家。徐克達將該校的辦學宗旨定為為社會培養受歡迎的中級商業管理人才。他任用賢能,任用的五屆教務主任是劉光笏(字捂卿)、謝寶清(字萍洲)、劉寯選(字次青)、高文彬(字質甫)、楊淑敏,他們大都是大學畢業,留學日本,有真才實學和教學管理經驗的賢才。徐克達千方百計聘用高質量的師資。20世紀20、30年代,“甲商”有4個頂梁柱——周康民(號乾濟,教民法,天津第一任著名律師)、張啟元(號式虞,教簿記、會計學,是著名的會計師)、韓瑞芝(號馨巖,著名會計師)、王炳書(綽號“地理王”)。
民國17年,教育法規變更,該校奉令改為天津公立商科職業學校。該校起初為一年一招生,后改為半年一招生,學生最多時達千人。此時學制為四年,1年預科,3年本科,招收小學畢業生。當時,天津形成“南開”、“鈴鐺閣”、“甲商”3所學校三足鼎立的局面,可見該校在天津早年頗有名氣。1930年,徐克達校長千方百計集資,將東馬路校舍頭道院翻修蓋成一棟兩層樓房,第二三道院也進行了維修,把南斜街校址改為分校。1936年教育部補助公立私立優良職業學校,該校曾領受教育部補助設備費。1937年1月,教育部調查本校之性質,認為本校屬于私立性質,應改正校名,經校董事會決定改為天津市私立育才高級商科職業學校。實行新制,為五年一貫制,課程也日趨完善。第一學年以一般基礎課為主,設語文、史地、數理化、外語、英習字、漢習字等,專業課僅設商業常識;第二學年除基礎課外,專業課增設商業概論、商業尺牘、商業道德、商業管理、法學理論等;第三學年增開經濟學、售貨學、商業歷史、商業通信、高級商業簿記、初級會計學、民法概論、商品學等;第四學年續增專業課有運輸學、廣告學、國際貿易理論、英文商業地理、實用銀行簿記、高級會計學、華文打字等課程;第五學年設語文應用文、商業實踐、成本會計、外貿程序實習、英語會話、商業算術、匯兌學、統計學、英文打字等課程。5年內學基礎課、專業課達30多門。
1938年,該校有8個班,222名學生(男),33名教職員。該校董事會董事長王竹林,1939年由李廷玉(實忱)繼任。董事有:楊育平(前察哈爾省教育廳長)、張鴻來、徐克達、徐人文(該校秘書)、魏元光、顧育華、范文斌、夏彥藻、胡鐘騤、郝連弟等。
該校學制后改為六年。1942年4月,該校有19個班,1241名學生,49名教職員;1943年4月,有18個班,1031名學生,47名教職員;1944年7月,有15個班,926名學生,39名教職員。該校還設有女生班。1942年學雜費每學期45元,1944年每學期80元。清貧學生持市署清貧學生免費審察委員會免費證明書,經該校審察合格得予以免費。
1946年,該校有17個班,1099名學生,49名教職員,校址在東馬路157號。1948年,該校有13個班,736名學生,46名教職員,16間教室,校長徐克達,副校長肖鵬俊。解放后,該校改名為天津育才財經學校、育才(普通)中學。1952年政府接管改為市立第三十六中學。1955年遷校址到今南開區水閣大街(天津警察廳舊址)。
該校特別注意理論與實踐相結合,既重視書本理論知識學習,又注重培養學生實際工作的技能。老校長徐克達非常重視學生對語文知識的應用,加強學生對應用文的練習。珠算老師莊子良先生(人稱“鐵算盤”)教學有方,他培養的學生,都打得一手好算盤。為了給學生開辟更多的實習場地,提供更多的實踐機會,學校成立了商品研究室。為配合商品學的教學,開設了商品陳列室,還建立了實習銀行、實習商店各1處。學校畢業生深受各界歡迎。如1943年第41班畢業生39名,就職約30名;第42班畢業生55名,就職30多名。1944年第43班畢業生80名,就職約70名;第44班畢業生52名,就職約40名;第45班畢業生76名,就職約50名。
該校學生具有反帝愛國光榮傳統。1919年五四運動期間,該校學生于5月23日罷課,參加了天津學聯發起的請愿游行活動。于駿望、吳鳳歧、邢世鏞、郭緒榮、李培良等10余人皆為請愿代表,吳鳳歧(又名吳沃秋)還同周恩來等同志一起被拘押在警察廳拘留所。李培良為天津早期著名革命家之一,曾任中共天津地委負責人。
2.天津高等商業學堂
清光緒三十一年八月,直隸總督袁世凱指示天津商會:“天津為北洋巨埠,應設商業學堂,飭總理等籌定經費,條議章程,商承學務處復核呈奪。”清光緒三十二年,天津商會遵照袁世凱的指令,為創設商業學堂事宜進行商議,認為“商業不興,由于不智,不智由于無學。是學堂一項,尤為振興商業之要著。”① 遂擬照奏定學堂章程,先在天津籌設商業教員傳習所,一面設立商業補習普通學堂,為商業教員傳習所實習之地,且可彌補各商業半日學堂之不足。鑒于當時建立高等商業學堂程度既高,經費尤巨,一時難以實現。擬從籌辦中等商業學堂入手。是年七月,由長蘆鹽綱公所綱總兼天津商務總會總理王竹林捐資籌建,天津商業會議所李子赫創辦天津中等商業學堂并任堂長。其目的是為建立高等商業學堂準備學員,并為商業培養一般人才。該校分簡易科(二年)和完全科(五年),校址在東門外南斜街蘆綱公所內。至宣統二年,天津中等商業學堂已創辦5年,完全科第一屆學生畢業。此時正值位于天津府北一里新開河北(今河北區志成道中學及天津外國語學校)的北洋師范學堂停辦,奉令改設為天津高等商業學堂,也稱直隸高等商業學堂,并以天津中等商業學堂完全科首屆畢業生為學員。民國3年6月,直隸省當局決定將天津高等商業專門學校與保定法政專門學校一起并入北洋法政專門學校,北洋法政專門學校改稱直隸公立法政專門學校,設法律、政治、商業三科。
(五)長蘆鹽運使周學熙與實業教育
周學熙于1907年“補授長蘆鹽運使”,在我國近代史上,不僅是一位著名的實業家和社會活動家,還是一位著名的教育家。在他補授長蘆鹽運使前后,為天津的實業教育做出了卓著的貢獻,并產生了深遠影響。
有著“南張(謇)北周”之譽的著名實業家周學熙(1866—1947),自1902年來天津,供職于直隸總督袁世凱手下,“蒙袁公深賞,遂逢知遇,疊綰要差”。由銀元局總辦做起,隨后任淮軍銀錢所會辦、兼銀錢局總辦、直隸工藝總局總辦、兼北洋支應局總辦、署天津道、兼官銀號督辦,等等,是袁世凱主政直隸、打理財政的一員得力干將。鹽政既關乎民生,鹽課(稅)更是政府的重要財源,同時,需賴它償付庚子賠款。由于當年實行“引岸專商制”(鹽商分區域銷售),因而還產生了一批能向官府“報效”錢財的大鹽商。而對鹽課,中央只徒具考核虛名,實際全由各省控制。周出任此職,是袁世凱對他的又一重用。其時,周不但仍兼任多個官商要職,還正在重辦啟新洋灰和創辦灤州礦務兩個公司,肩上擔子不可謂不重。周在鹽運使任上僅9個月,便又得到新的任命,轉赴保定出任直隸按察使,真的是官運亨通。看來出任長蘆鹽運使一職,似乎是袁世凱刻意為周學熙搭建的上升階梯。
周學熙,字緝之,號定吾。他是周馥的四子,被稱為“北四先生”。在父親的影響下,他棄舉業改習制藝,報捐候補道,由北洋大臣裕祿派為開平礦務局會辦,后升為總辦。光緒二十七年,周學熙由山東巡撫袁世凱委派為山東大學堂總辦。光緒二十八年四月,周馥升任山東巡撫,按回避例,周學熙改官直隸任候補道。這時袁世凱由山東巡撫升直隸總督兼任北洋大臣,周學熙被委總辦銀元局。光緒二十九年三月,袁世凱派周學熙去日本考察,十六日抵日本,赴九州、四國、本州等地參觀,親眼看到日本工商、文化、教育事業正在發展,國力日增。五月十九日周學熙從日本考察歸來,第二天,他不顧大海顛簸所致的疲憊,伏案十幾個日夜,將他在日本所見、所聞、所思、所感寫成《東游日記》。他在跋文中說:“日本維新最注意者,練兵、興學、制造三事,其練兵事專恃國家之力,固無論矣,而學校工場由民間自謀者居多,十數年間頓增十倍,不止其進步之速,為古今中外所罕見,而現在全國男女,幾無人不學。其日用所需洋貨,幾無一非本國所仿造,近且販運歐美,以爭利權。”①
他認為,日本的“富強”是由于搞“練兵、教育、制造”三事,中國如要“富強”,也必須“從軍事、教育、經濟”三個方面得以振興,走興學辦校的道路。周學熙主張:“國非富不強,富非工不張。”他認為發展工業,必須有三個條件:一曰資本;二曰人才;三曰機器設備。他形象地把“興工必備的三項條件比喻為“鼎”之“三足”,缺一不能“鼎立”。培養發展工業之所需人才,就必須大力發展實業教育,周學熙說得好:“工藝非學不興,學非工藝不顯”。發展工業必須與發展教育相結合。他還說:“方今商戰之天下,各國以商戰實皆以學戰,每辦一事必設一學”,故“興學”為“振興工商之基”。
周學熙的主張得到了袁世凱的重視和支持。他建議袁世凱建立直隸工藝總局,“括全省工學界之樞紐,以創興實業為宗旨。除管轄附屬津埠各官辦學堂、工廠外,凡本省各屬之興辦工學皆有提倡保護之責。”② 為了國富民強,他毛遂自薦,光緒二十九年九月充當直隸工藝總局總辦,主持、運營天津及直隸的實業建設和實業教育。
自光緒二十九年至三十三年四年間,周學熙在天津興學辦廠的過程中,先后創辦(接辦)了高等工業學堂、勸工陳列所(即原“考工廠”)、實習工場、教育品制造所、勸業鐵工廠、圖算學堂、種植園、勸業會場等;附設有夜課補習所、儀器講演會、工商研究所、工商演說會等;助辦初等工業學堂;倡辦了藝徒學堂二處。下面就周學熙在天津創辦(接辦)的幾所在當時有影響的各級實業學校作一簡介。
高等工業學堂(今河北工業大學、承德高等石油工業學校)的前身為工藝學堂,光緒二十九年二月,由袁世凱委派天津知府凌福彭創辦并任總辦,堂址設天津舊城東南隅貢院及草廠庵廟址。招生30名。該學堂開辦費動用了銀錢所息款46000兩。翌年9月,由工藝總局接辦,改名為“高等工業學堂”,周學熙任監督,趙元禮任庶務長,孫鳳藻任監學,兼英文、物理、地理、歷史教習,俞象頤任齋務長,日人藤井恒久任教務長,常年經費由工藝總局按月先后向造幣廠、運庫支領,初為l500兩,后增至2180兩。這所學堂的招生對象是:城鄉貢舉生員,或中學堂畢業生。它的辦學宗旨也十分明確:“以教育培植工藝上之人才,注重講授理化,繼以實驗;卒業后能任教習、工師之職,以發明工業為宗旨。”
為了能確實造就能掌握近代生產技能的人才,學堂延請了“英人、日人技術專家,所授為實用技術,并派專員駐日本調查工藝,考選學生赴日本實習,”從而使高等工業學堂“一時人才輩出”。
高等工業學堂初創時分正科和速成科。正科有應用化學科、機器學科,三年畢業;速成科有制造化學科、意匠圖繪學科,二年畢業。光緒三十四年開始,設化學科、機器科、化學制造科、化學專科、機器專科飛.圖繪科及預備班等。
光緒三十三年十月,有學生153名,其中有化學科10名,化學新科16名,機器科16名,化學制造科7名,化學專科18名,機器專科16名;圖繪科25名,還有內京旗練兵處咨送來校學生7名,奉天咨送來校學生39名,自費生3名。
周學熙十分重視選送優秀生赴日本學習。光緒三十年七月,派赴日本入農、工、商學校學生13名。光緒三十二年八月,選派化學、機器兩速成科學生往日本西京大阪等處各工廠實習學生19名。
由于高等工業學堂適應了當時民族工業振興的需要,因此很受社會各方面的重視,在當時被稱為培植工業人才之模范學府。
天津考工廠隸屬周學熙創辦的直隸工藝總局,總董辦寧世福、林兆翰、卡禹昌。建于光緒二十八年,廠址在北馬路龍亭后,有樓房上下33間。名為“考工廠”,實際上它是一個廣集本省及外省貨物,兼外國制品,分類庋設,目的在于為開通民智,啟人智慧,提倡工商之進步的博覽館。開辦費由銀錢所撥23600兩,常年經費每月由銀元局撥1000兩,后改由運庫支領。翌年八月一日正式開放,展覽物品三千余件。開放之初,門庭若市,車水馬龍,在津各局署、各國領事及中外大商業家紛紛前來參觀,每天參觀人數多達兩千。
考工廠還附設工商研究所,成立于光緒二十九年九月,地點在東馬路崇仁宮內。工商研究所主要是為保護工商業者的利益,負責監督、調查天津的行情,充當工商業界的耳目與參謀而設為開通民智;普及科學技術,該所借東馬路宣講所,每月初三、十八日召開兩次工商演說會,“邀約中外各專科教員及通達新學紳商,訂期講演一切工商問題及制造技術。”通過演說,加強了工商學之間的相互了解,開成了“經督辦之登高一呼,遂人人各印入‘實業’二字于腦筋中而如何斯應,于是學界中人有工業教育之想,商工界人有工業教育之想。”的局面。
天津考工廠是天津,也是全國最早的博物館之一。它為當時在天津開通民智,普及科學知識起到了有益作用。
光緒三十三年五月,遷至河北中州會館北首勸業會場,內有洋式樓房上下67間,始改名勸工陳列所。勸工陳列所內設夜課補習所,為天津最早的職業補習教育,學生主要來自本所,初有學生30名,課程設修身、漢文、書札、英文、算學、體操、造句、習字、珠算、畫圖10門,除體操教習另聘外,余由本所員司任教,每晚學習2小時。
實習工場是高等工業學堂附屬的實習車間,開辦于光緒三十年九月。場址在天津河北窯洼孫家花園。該場為新建樓房,共計564間,投入了12萬元建筑費。實習工場不僅是工科學生“實地練習、躬齋試驗”之所,也是培訓工匠,傳習手藝之地。
工場內分為機械科、勸工科、彩印科、染色科、木工科、窯業科、刺繡科、圖畫科、燭皂科、制燧科等。光緒三十年十月,收城鄉12歲至15歲、16歲至22歲“性情靈敏者”。其中官費工徒200名,酌給津貼,由各州縣選送。工徒每日須分班講習書課一小時,其功課由高等工業學堂各教習兼理,并聘請日本技師5名,除講授需要學科外,指導工徒進行實地操作訓練制造產品,每日作業時間為10小時至12小時。
實習工場考核分月考、季考、大考3項。對工徒有極其嚴格的考核和賞罰制度。月考,照考工薄1月功過計算;季考,照3個月功過計算;夏冬兩季大考,又統計歷次功過分數,以為等差。100分為破格,80分以上為最優等,60分以上為優等,50分以上為中等,40分以上為及格。自費工徒畢業后,去留自便。官費工徒畢業后,須在本場效力3年,期滿方準自赴他處做工。
實習工場當年在華北地區,甚至在全國都有很大影響。保送到該場學習的工徒,不僅有來自直隸各地的,還有“京旗、奉天、蒙古、察哈爾、山東、山西、河南、陜西、四川、廣東等省的,計六百余人,自費者又二三百人”。從開辦至1907年7月,先后畢業者已七百余人,分赴本省、外省充作工師、匠目凡百余人,轉相傳習,生業咸興,此實習工場之成效也。”
實習工場不僅開天津學校辦工廠之先例,也是天津最早的初級技工學校。
教育品陳列館創立于光緒三十年九月,館址在玉皇閣廟屋。教育品制造所附屬于該館,開辦于光緒三十一年十一月,所址在北馬路,租用民房。館、所由督辦周學熙開辦,目的是為了解決當時科舉初廢,學堂方興,講授自然科學,既無標本又無儀器的狀況。
教育品陳列館初陳列從日本購入的普通教育需用的器械、器具、模型、標本等教學用品。教育品制造所成立后,至光緒三十二年冬,計一年內,制成教育用品二百數十種,共計5200余件。教育陳列品包括天文、地理、生理、力學、水聲、氣學、聲學、光學、化學、熱學、電學、磁學、礦學、數學的儀器、模型、標本、操具等。該館除展示各種教學用品外,還陳列各學堂建筑圖形、各學齡兒童就學表格、各種教育事項的調查統計、學生學習成績統計、學生作品等。
該館附設藏書樓,收藏有數千卷圖書。多為各種應用科學之書籍,分類收藏,以便閱覽。
教育品陳列館還經常召開儀器演講會,以推廣,傳授應用儀器的方法,還設夜課補習班,以普及科學知識,推動教育品的廣泛應用。
光緒三十三年五月,教育品制造所遷于新建成的河北勸業會場新建樓房。陳列館改為參觀室,歸并于制造所內。是今日天津博物館的前身之一。
周學熙于光緒三十二年四月創辦勸業鐵工廠,地址在河北窯洼。初創時附屬于戶部造幣北分廠,8月改隸屬天津工藝總局。勸業鐵工廠開辦以后,即附設了圖算學堂,與勸業鐵工廠同歸工藝總局管理。這所廠辦學堂以實地訓練培養中級實用人才為目的。設有繪圖、算術、機械三科。修業年限為三年。
這所學堂“固重圖算,尤重實修”,采取每匠一冬帶藝徒若干名,每年要對所學技藝進行一次考核,并根據考核成績獎賞,對不用心的要予以懲儆。每屆季考,名列優等者,其平日教授之匠酌予記功;列下等者,該匠亦應記過,以示勸懲,而昭公允。
圖算學堂“主要效用與實習工場性質相同,不重在本身之發達,而重在間接之提倡。”如果說實習工場開天津校辦工廠先河,那么圖算學堂則是開天津工廠辦學校之先例,可謂天津最早的中級技工學校。勸業鐵工廠附設圖算學堂,在生產與教學過程中,既出產品,又出人才,培養了為數眾多的機匠,素有“華北機匠的搖籃”之譽。
(六)鹽稅為北洋大學堂的創建做了貢獻。
盛宣懷為了籌措學堂開辦經費也是煞費苦心,想盡辦法。北洋大學堂是清政府批準建立的一所國立新式大學,經費本應由國家直接撥款。但是從鴉片戰爭開始,清王朝對外簽訂了一系列喪權辱國的不平等條約,如《中英南京條約》、《天津條約》、《北京條約》等,都要割地、賠償巨款。僅1895年4月17日簽訂的《馬關條約》,就規定賠償日本軍費白銀二萬萬兩,再加日本“退還”遼東半島勒索白銀三千萬兩。巨額賠款使人民負擔沉重,國庫極為拮據。這一情況盛宣懷是很清楚的,奏折提到“現值國用浩繁,公款竭蹶,事雖應辦,而費實難籌”。興辦新式大學又刻不容緩,盛宣懷憑借其職權及其辦理洋務之條件,想盡辦法,從各條渠道籌措本該交納國庫之收入,作為辦學經費,便于批準,免遭拖延。經費主要來源于國家收入的重要組成部分——財政稅收及鹽政收入(如鹽稅。清初鹽稅稅率不高,太平軍起后,清政府為籌集軍費使鹽稅“稅率猝增”并增加鹽匣。清末鹽稅多至三大項,一是鹽課,二是鹽厘,三是鹽斤加價,一項甚于一項。因鹽稅不斷增加,成本不過一二文的食鹽售價競達七八十文。鹽稅收入由同治三年的1200萬兩增至光緒末年的2800—2900萬兩,再增至宣統年間的4000萬兩)。盛宣懷在《擬設天津中西學堂章程稟》中提出:“大約頭等學堂每年需經費銀三萬九千余兩,二等學堂每年需經費銀一萬三千余兩,共需銀五萬二千兩左右。”“職道查津海鈔關近年有收開平煤稅,每年約庫平銀一萬四五千兩,為從前所無之稅款,似可盡數專提,以充學堂經費。又天津米麥進口自光緒十九年稟明每石專抽博文書院經費銀三厘,每年約收捐銀三四千兩,擬每石改收五厘,亦不為多。又電報局稟明由天津至奉天借用官線遞寄海蘭泡出洋電報,每字津貼洋銀一角,電線通時,每年約計應交洋三四千元。營口一帶線斷之后,已經停止。嗣后錦州至奉天改造商線,僅借用天津至錦州官線一段占費更微。擬令電報局(盛宣懷當時為電報局、輪船招商局總辦)以后不計字數,每年捐交英洋之萬元。又招商局運漕由滬至津輪船,向系援照沙寧船成案,裝運土貨例準二成免稅,藉以抵制洋商,擬令招商局以后在承運溜糧運腳免稅項下,每年捐交規銀二萬兩。以上合計每年捐銀五萬二千兩左右。”以上所擬諸款,本應上繳國庫,但為開辦學堂,光緒皇帝批準將以上款項全數解交津海關道庫儲存,專備天津北洋大學堂經費。至于學校創辦之初,所需購買儀器設備、書籍等項,及聘請教習川資,創辦應用之款,不在常年經費之內。經奏準動用光緒十九年至二十一年四月米捐存銀8000余兩。由此可見創建北洋大學堂之艱難,不是盛宣懷這樣的洋務派實力人物根本無法作為。
盛宣懷為了培養高級專門人才,在辦學過程中不惜重資派遣了一批又一批學生出國留學深造。他認為留學生在那些科學技術發達的先進國家中,“躬驗目治,專門肆習,乃能窺西學之精,用其所長,補我之短。”“學成回華任以路、礦、鐵廠、銀行各要政,漸可不借材異地,授柄外人。目前雖靡費巨資,將來可收實用。”可見派遣留學生出國,是為使其置身其間更好地把先進的科學技術學到手。為此,他從資送北洋大學堂第一批留學生出國,到1906年就主持派遣赴美、英、德、日、比五國的留學生,共約60人之多。這些留學生回國后,大都有所作為。
長蘆鹽商對天津近代教育作出了重大貢獻。近代中國教育看天津,天津近代教育居于全國前列,看著今日之巍巍南開中學、南開大學、天津大學、河北工業大學、天津財經大學、天津高等醫學專科學校等等,更加感到長蘆鹽商功不可沒。
(責任編輯 周 勁)
Contribution of Changlu Salt Merchants to Tianjin Education
Zhang Shaozu
Abstract: Since the 38th year of Wanli reign (1610), the administrative organizations of Changlu salt had moved to Tianjin successively, and Tianjin became the administrative center of Changlu salt industry. They did not only greatly promote the development of Changlu salt industry, but also brought in a lot of revenue for the government, drawing attention of the central government to Tianjin. With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Tianjin, people flooded in with plenty of goods and capital, further promoting its prosperity and development, which had profound impact upon Tianjin's politics, economy, culture, education and etc. Since the Wanli reign, numerous state schools, county schools, colleges and private schools were funded by Changlu salt merchants under the initiative of salt officials. Thus, their contribution to Tianjin Education is worthy of particularization.
Key words: Changlu salt merchants; donation; donation to scho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