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霞,張惠強
(北京大學 社會學系,北京 100871)
內生性社會網絡:成因、影響與差異
——基于北京地區家政服務員社會網絡研究
李春霞,張惠強
(北京大學 社會學系,北京 100871)
文章在既有社會網絡理論的基礎上,提出“內生性社會網絡”與“外延性社會網絡”兩個分析概念。并且在問卷數據與訪談研究的基礎上指出,北京市家政服務員的社會網絡更多地具有內生性。文章研究了形成這種內生性社會網絡的原因,以及這種內生性社會網絡的影響、差異等。
家政服務員;社會網絡;內生性社會網絡;外延性社會網絡
社會網絡研究由來已久,但關于農村進城務工女性的社會網絡研究尚少。本文以北京地區家政服務員為例的研究旨在對此有所突破。根據研究對象的來源地,本文將家政服務員分為來自城市和來自農村兩類。農村是一個熟人社會,生活在其中的人們相互之間很熟悉,他們的社會網絡也簡單清楚;與之相應的則是城市生活,人們大多數奔忙于自己的事務,很少顧及別人的事情,其社會網絡也復雜多變。這種生活方式(lifestyle)上的差異從社會學的古典時代就被學者們注意到了,滕尼斯的“共同體”與“社會”、韋伯的“傳統社會”與“法理社會”、涂爾干的“機械團結”與“有機團結”等概念的提出及其分析都是針對這種伴隨著工業化的城市化進程中所產生的一系列問題。因此,在此基礎上研究身處城市社區的家政服務員的社會網絡,就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
對社會網絡的研究已經積累了相當豐富的研究成果。對中國人社會關系網的研究可以追溯到費孝通在《鄉土中國》一書中提出的“差序格局”概念。“西洋的社會有些像我們在田里捆柴,幾根稻草束成一把,幾把束成一扎,幾扎束成一捆,幾捆束成一挑”。費孝通先生稱此種性質的社會關系為“團體格局”,而中國傳統社會中的社會關系與西方社會有著明顯區別,“我們的格局不是一捆一捆扎清楚的柴,而是好像把一塊石頭丟在水面上所發生的一圈圈推出去的波紋?!保?]在“差序格局”中,能夠造成和推動這種波紋的“石頭”是什么?費孝通指出,是血緣和地緣關系,其中起重要作用的還是血緣關系。我國傳統社會的社會關系基礎就是血緣關系和地緣關系。
在“差序格局”基礎之上,李沛良提出“工具性差序格局”[2]的概念,用于描述人們運用傳統的文化資源在競爭激烈的現代社會中建立功利性社會關系的努力。孫立平認為,“差序格局”應當是分析中國傳統社會中社會關系結構的基本概念,同時也是分析從傳統社會到現代社會社會關系類型演變的基礎。[3]這個概念在現代社會仍然具有現實意義,特別是在農民工身上能夠得到更多例證。
近年來社會網絡學派的興起則對社會網絡有了進一步的發展。在他們看來,對社會關系的利用通常被稱為非正式途徑,其對立面就是所謂的“正式途徑”,比如通過政府安置、人才市場求職,等等。在這種劃分下,人們往往忽略了對非正式網絡進行深入探討,忽略了對社會網絡構建與對社會資源動員的深入研究。
本文將社會網絡區分為內生性社會網絡與外延性社會網絡?!皟壬陨鐣W絡”指的是與網絡主體(文中指家政服務員)所利用的網絡資源對象都是與自己有一定先賦性(ascribed)關系的人,這種關系大多是血緣關系和地緣關系;“外延性社會網絡”,指的是網絡主體所利用的網絡資源對象是與自己有一定獲致性(achieved)關系的人,也就是通過人們后天的努力才能形成的關系,通常是業緣關系。筆者為了進一步測量家政服務員所利用社會網絡的性質,對這兩個概念進一步操作化:家政服務員在工作與生活中依賴的資源、社會交往的對象、情感傾訴的對象,是來自于既有的關系,還是來自于工作中發展出的關系。如果是前者,則屬于內生性社會網絡;如果是后者,則屬于外延性社會網絡。
為了更好地研究北京市家政服務員的所利用社會網絡的性質,筆者同時進行了問卷調查與定性訪談。筆者首先在家政服務網站上找到北京100家家政服務中介機構作為樣本的總體,進行編號,然后從中隨機抽出5家公司,對每家公司進行40份問卷的發放及訪談。每到一家公司后即根據其提供的員工名冊進行分層抽樣,抽樣標準是不同的來源地。本研究選擇的研究對象100名來自農村,100名來自城市,如此確定了200份問卷的填寫者。對每個研究對象進行訪談的時間為1-2小時,共計300多小時。在訪談過程中選取了AN家政公司的20名家政服務員進行深度訪談,每次訪談時間約2小時。
通過歸納問卷數據與訪談內容,筆者發現,作為鑲嵌于城市環境之中的農村進城務工女性隊伍中的家政服務員,她們的社會網絡不同于進城前的鄉土社會網絡,也不同于城市社會網絡,而呈現出她們自身特點帶來的變化。那么,她們所利用的社會網絡是什么性質的網絡?本研究區分了兩類社會網絡,即所謂的“內生性社會網絡”與“外延性社會網絡”。研究發現,利用前者的被訪者的比例略高于后者,分別是58%與42%,這說明先賦性關系比獲致性關系在家政服務行業中所發揮的作用更加顯著。而這二者在農村與城市來源的被訪者中有一定區別,來自農村的被訪者利用內生性社會網絡的概率要比來自城市的被訪者高,分別占總體的28%與22%。
由此發現,家政服務員的社會網絡不斷地與外部環境發生聯系,但其根源仍然要追溯到其內生性社會網絡,不管是從進城的方式還是重新選擇家政公司或者雇主,或者跳槽離開家政行業,外部環境的復雜多變并不能完全改變她們對內生性社會網絡的依賴和動員。即使在構建城市社會網絡的過程中,她們多數還是利用內生性社會網絡起步的。
社會學歷來注重對社會行動與社會結構之間的關系進行研究。作為行動主體對行動策略的選擇受到兩方面因素影響,一是來自所處的外在的制度背景,二是來自自身的生命歷程。對于家政服務員而言,這兩方面因素的影響都在起作用。以社會網絡分析為核心的新經濟社會學就是要破除這種二元對立,從而為結構與行動、宏觀與微觀搭建一個橋梁。[4]本文認為,影響家政服務員選擇社會網絡的因素中,歸根結底可以劃分為結構與行動兩類。在對來自農村的家政服務員選擇內生性社會網絡的分析中注重兩方面的影響因素,一是家政服務員所處的制度背景,即我國當前家政服務市場的狀況,在很大程度上制約了家政服務員的行動選擇,同時又為她們提供了行動必須遵循的規則;二是家政服務員自身生命歷程對她們行動選擇的影響。
我國家政服務市場尚未規范的現狀使得其間各種位置及其相互間的關系不是很穩定,無法根據現有的資格認證體系將家政服務員區分開來。從林南先生的分析角度看,家政服務市場目前的地位體系不穩定、權威不明確、規則不清晰、代理人不規范,這使得從事這一行業的各方行動者難以形成統一的規則體系。[5]
張燕在香港工作過兩年時間,對香港的家政服務行業比較了解。她說“在香港,家政服務員被稱為‘家政助理’,這些人主要是文化程度較高的‘菲傭’。像我們這樣從內地去的家政服務員不是很多。內地女孩的服務水平和適應能力難以與‘菲傭’相比,所以待遇也比不上‘菲傭’。在香港,‘家政助理’像其他工種一樣正規,既要培訓也要考試,不是任何女人都能當家政服務員。所以,她們不會像內地保姆那樣會受到歧視。”
(編號4,28歲,高中,江蘇農村)
從張燕的經歷可以看出,她背后的社會制度顯示出來的問題是我國內地家政服務員多數缺乏保障,且遭遇過社會歧視等不公平。在涉外家政服務行業中,菲律賓無疑是最成功的典型案例。菲律賓明確要求,從事家政服務的人員必須具有一定資格。她們比我國家政服務員的綜合素質要高出很多。從國內家政服務行業的現狀比較中可以看出,社會網絡在家政服務行業和我國大量非正規就業領域中普遍存在①“非正規就業”,指未簽訂勞動合同但已形成事實勞動關系的就業行為。這種現象在家政服務業比較普遍。,并發揮著巨大作用,這是由我國的制度背景決定的。由于家政服務業在我國尚未形成統一規范的市場、行業守則,也沒有完善的立法;同時,家政服務員的素質參差不齊,行業從業人員缺少正規培訓。這些就更使得家政服務員無法依靠正規渠道求職或解決難題,只好轉而依靠自身構建的社會網絡。
生命歷程②自上世紀60年代在美國出現以后,以美國埃爾德(Elder)教授為代表的生命歷程(Life Course)研究在國外得到了迅速發展,其創新和生命力的集中體現應該在于其時間觀。(life course),指個體在一生中會不斷扮演的、社會規定的角色和事件,這些角色或事件的順序是按年齡層級排列的。其提出者埃爾德(Elder)同時也認為,年齡、成長和死亡這些生物意義在生命歷程中是由社會建構的,年齡層級表達的也是一種社會期望。[6]顯然,生命歷程理論極力尋找的是一種個體與社會的結合點,它試圖找到一種將生命的個體意義與社會意義相聯系的方式。對于一名農村婦女而言,她的生命歷程中有幾個事件是具有決定性意義的,這幾件事情主要是結婚、生子等人生大事。對于她們來講,喪偶與離婚亦是非常重要的事件。這些事件對于她們而言意義尤為重大。
在這些重大生命事件的背后,是傳統社會文化對農村婦女的角色定位和社會性別分工將女性的活動范圍限定在家庭之內,主婦角色、母親角色、妻子角色、女兒角色被視為女性所特有的性格,在這些“女性意識形態”中還存在一種傾向,即將女性判定為專門為子女及家庭提供服務的存在。因此,作為一個女人,生育和從事家務活動是她的天職,根本不需要再進行任何正式或非正式的職業培訓,或者說女性天生就能勝任家政服務員工作。
許多工廠的生產作業都是一種簡單的重復勞動,根本不需要懂多少專業的知識或技能。但是在來自農村的家政服務員的想象中,已經先在性地存在著某種預設,即家庭以外的勞動場所都是她們所不熟悉的領域,她們對在這些場所的工作毫無把握。但從事家政服務工作就不一樣了,這是她們駕輕就熟的工作,她們從小就開始接受這方面的訓練,做家務已經內化到她們的社會性別之中,只要她們承認自己是個女人,她們就應該會做家務;即使她們什么都干不了,至少她們能做家務。從事家政服務業,僅僅意味著將在自己家做家務變成在城市中的雇主家做家務,所有的工作模式和流程都是既有的,只需要進行簡單移植即可。(周大鳴,2007:231)
張玲的第一個雇主是房地產公司的老板。她在第一個雇主家工作了7年多時間,主要任務是做飯、帶孩子。后來她又通過老鄉介紹到了AN家政公司。下圖是張玲的每日生活圖。
(編號3,47歲,小學,四川農村)

家政服務員張玲的每日生活圖
像張玲這樣的家政服務員每天就是這樣周而復始。通常情況下,她們不僅工作強度遠比那些“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要大得多,而且工作時間多數也超過8小時。由于被訪者的家庭生活困難,丈夫有病在家,女兒只能留在家里照顧父親。兒子讀大學每年要交學費,所以她壓力很大。因為手機費和路費,她很少與親戚朋友聯系。這些由于經濟原因的制約,她的社會網絡不僅無法擴展,而且難以得到有效維護。社會網絡在她身上難以起作用。這里可以得出另一個結論,同樣的社會網絡在發揮作用時也會因人而異,擁有相似社會網絡的人的行動可能完全不一樣。這就需要深入考察每個案例背后的社會背景、家庭背景等。
研究發現,通過內生性社會網絡找到工作的家政服務員離開家鄉來到北京,其社會交往范圍非常狹窄,她們的社會支持網絡有限,進入北京以后,也沒有與北京當地人建立交往關系,除了雇主和介紹她來北京工作的親戚或朋友以外,通過內生性社會網絡求職成功的家政服務員與北京人的接觸非常少。研究結果顯示,她們的社會網絡中除了雇主一家人,結交的老鄉數量最多,北京當地人數量最少。這一現實不利于她們真正地融入本地社會。多數依靠內生性社會網絡外出打工的家政服務員與家人的交流比較匱乏,雙方由于交流次數少、時間短,因而對彼此的內心世界和情感需求的了解程度很低。從家政服務員對自己與家人相互的了解程度的評價看,只有四成家政服務員認為家人完全了解自己的情況。同樣,家政服務員認為自己完全了解家人情況的比例也僅占四成,雙方缺乏真實而坦誠的情感交流。
已有研究表明,在農村進城務工人員所從事的各個行業中,家政行業與建筑行業的工人的流動性較高。由于缺乏社會保障,他們為了獲得更高的收入而不得不經常更換工作或雇主。對于家政服務員而言,更換雇主有的原因多種多樣,主要是雙方矛盾的不可調和。調查顯示,農村進城務工人員在城市中的工作是相對穩定的,家政服務員中有相當一部分人進城后長期從事家政服務。但就從事家政服務行業而言,她們也經常更換雇主。對于“你最長在一個家庭中工作多久”問題,34%的被訪者回答“3-6個月”,25%的被訪者回答“6-12個月”,27%的被訪者回答“1-3年”,5%的被訪者回答“3年以上”。同時,訪談結果表明有超過三分之二的家政服務員“曾經在1-3家家政公司找過工作”,因為每家家政公司收取的中介費和提供的服務都不一樣,家政服務員選擇家政公司時也注重“貨比三家”。
在訪談對象中,來自農村利用內生性社會網絡的家政服務員大多數第一次外出打工的年齡在20歲上下。在她們未來的5-10年時間里,這些外出的農村女性在打工期間將面臨戀愛與婚姻的抉擇。調查結果顯示,未婚被訪者在打工期間沒有談過戀愛主要有五個方面原因,一是認為自己“年齡還小”的占24.5%,二是覺得自己“沒有時間”的占21%,三是因為“沒有機會”的占14%,四是由于“父母不讓找外地人”的占37%,五是一直“沒有遇到合適”的占3.5%。在很多被訪者看來,父母包辦婚姻是一種常態,既不會感覺到有什么不妥也不會意識到這種做法是違反《婚姻法》的。雖然很多年輕的家政服務員在進城前曾寄希望于“婚姻改變命運”,但現實情況卻常常讓她們心灰意冷。
研究表明,在缺乏正式就業渠道的前提下,來自農村的家政服務員更加依賴于先賦性的社會網絡。在她們從農村進入城市的時候,內生性社會網絡成為她們的主要依賴。進入城市以后,內生性社會網絡為她們在缺少社會保障和缺乏情感支持的情況下又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幫助和支持。研究發現,來自農村的家政服務員利用內生性社會網絡進行社會資源動員的比例高于來自城市的家政服務員(74%,44%),而來自城市的家政服務員利用外延性社會網絡的比例高于來自農村的家政服務員(26%,56%)。
研究表明,生活在相對封閉環境的家政服務員更傾向于使用內生性社會網絡。這是因為在農村時,她們生活在相對封閉的社會環境中,日常接觸的人多數是由先賦性的血緣和地緣關系所限定的;到城市后,她們工作、生活在雇主家庭,平常能夠接觸外界的機會比其他職業女性要少得多,而接觸到的人多數都與雇主家庭有關系。通過分析訪談內容發現,內生性社會網絡對于家政服務員而言具有先賦性,因此她們在進城務工時主要依靠家鄉的親戚、朋友的介紹。即使進城后,她們在解決自己遭遇的各種困難和問題時,能夠動員的社會資源主要還是內生性社會網絡的成員,多數人在有了較長時間的城市生活經歷后才會逐漸豐富外延性社會網絡。
研究表明,福利保障狀況較差的家政服務員更傾向于使用內生性社會網絡。因為那些福利保障狀況好的人可以尋求制度上的保障,而不需要利用社會網絡,尤其不需要利用內生性社會網絡對自身的權益進行保障。但對于大多數農村進城務工女性而言,內生性社會網絡往往是她們最可靠的福利保障的替代。有九成以上來自農村的家政服務員認為,內生性社會網絡是她們最重要的保障,是她們“解決各種困難和問題”的重要的社會資源。
個人經歷比較平順的家政服務員更傾向于使用內生性社會網絡,而經歷坎坷的人則傾向于使用外延性社會網絡。研究發現,一些年齡較大的家政服務員經歷過婚姻上的挫折,她們不愿意讓自己的親人知道自己在外面從事家政服務工作。因此,她們在找工作的時候傾向于尋求外延性社會網絡,從而對內生性社會網絡進行一定程度的信息屏蔽。婚姻失敗的家政服務員一方面為擺脫自己的“困境”,另一方面也為了尋求新活路。
本文通過對北京市家政服務員的社會網絡研究發現,社會網絡存在著內生性與外延性兩種類型。而對于家政服務員而言,內生性社會網絡對他們具有特別重要的意義。本文通過考察形成這種局面的原因發現,家政服務員所處的非正規就業環境、作為女性所獨特的生命歷程、日常生活的壓力在其中的作用等因素決定了他們難以發展出外延性社會網絡,而更可能依靠內生性的社會網絡。筆者既而考察了這種內生性社會網絡對家政服務員的社會交往、工作流動以及婚戀的選擇都產生了較大的影響。筆者同時也研究了這種內生性社會網絡并不是鐵板一塊的,對不同的人群而言具有差異性。這種差異性主要表現在城鄉差異、生活方式差異、福利保障的差異、個人經歷的差異。從這樣的研究說明,為了更好地使家政服務員融入城市,使他們建立更為穩固、可靠的社會網絡,需要從城鄉體制、社會福利、日常生活等民生建設的范疇著手,逐步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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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 李雪楓)
Endogenous Relational Network:Cause,Influence and Difference:A Research on the Social Network of Household Servants in Beijing Area
LI Chun-xia,ZHANG Hui-qiang
(Department of Sociology,Peking University,Beijing100871,China)
On the basis of the existent theories of social network,the paper puts forward two notions named“endogenous relational network”and“extensional relational network”.And then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questionnaires and interviews,the author argues that the relational network is more endogenous among household servants in Beijing area.Subsequently,this paper makes a research on the cause,influence and difference of this endogenous relational network.
household servants;relational network;endogenous relational network;extensional relational network
D669
A
1000-5935(2012)05-0071-04
2012-04-16
教育部社會科學青年基金項目(11YJC840021);中國博士后基金項目(20110490215)
李春霞(1972-),女,江蘇鹽城人,北京大學社會學系博士后、研究員,主要從事經濟社會學、人口社會學研究;
張惠強(1985-),男,福建惠安人,北京大學社會學系博士生,主要從事經濟社會學、組織社會學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