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中醫廖品正教授治療慢性結膜炎、干眼癥經驗方及典型醫案

李翔 周華祥 路雪婧 葉河江 潘學會 廖品正 王超 楊東梅 王桃 張靜

四川省首屆十大名中醫廖品正教授從事中醫眼科醫療、教學、科研工作47年,擅長中醫、中西醫結合治療眼底病及眼科疑難病癥,她在治療慢性結膜炎、干眼癥方面經驗豐富,現將她的治療經驗方“養陰明目方”介紹如下:

1 藥物組成及功用方解

全方由干地黃15g,石斛15g,麥冬10g,五味子10g,枸杞15g,丹皮10g,桑葉10g,菊花10g,蟬蛻10g,薄荷5g,白芍15g,甘草5g十二味藥物組成。

方中干地黃性味甘涼,歸心肝腎經,清熱涼血,養陰生津;石斛甘淡,微寒,歸肺、胃、腎經,養陰清熱,生津明目;麥冬甘苦微寒,歸心肺胃經,清心潤肺,養胃生津;五味子酸甘溫,歸肺、心、腎經,斂肺生津,滋腎明目,止淚;枸杞子,性味甘平,入肝腎經,補腎益精、養肝明目;前五者滋養肺腎為主,共為君藥。丹皮苦、辛、微寒,歸心、肝、腎經,清熱涼血,活血散瘀;桑葉甘苦涼,歸肺肝經,疏風清熱、清肝明目;菊花甘苦、平,歸肝腎肺經,疏風清熱,平肝明目;蟬蛻甘、咸、涼,歸肺、肝經,散風熱,止癢,退目翳;薄荷辛涼,歸肺肝經,疏風散熱,清利頭目,疏肝解郁;后五味以清熱明目為要,為臣藥。白芍苦、酸、微寒,歸肝脾經,養血斂陰;甘草甘平,歸心肺脾胃經,調和諸藥,且與白芍共用酸甘化陰,柔肝緩急,是為佐藥。全方共奏滋養肺腎,清熱明目之功。主治肺腎陰虛,目失潤養證之慢性結膜炎、干眼癥。用以治療慢性結膜炎、干眼癥癥見目干澀不適,或微癢澀痛,微赤畏光,頻頻眨目,不耐久視,視物模糊,或眼前黑花飛舞,咽干少津,或夜臥口干等,苔薄少津,脈細無力等之肺腎陰虛,目失潤養證者。水煎服或加工成膠囊、丸、片劑,每日一劑,分3次服用。

該方臨證使用時尚需辨證論治,加減化裁。(1)若腸胃脹氣,便秘,可加山楂、生麥芽、木香、陳皮、檳榔片等健脾消食導滯。(2)若便溏,可去生地、麥冬、丹皮等以免滋陰涼血傷脾胃,另加健脾胃之品如太子參、茯苓、山楂、麥芽等。(3)若兼角膜上皮脫失,可加決明子、木賊、密蒙花等退翳明目。(4)眠差,可加首烏藤等安神助眠。

2 驗案舉要

案1

向某,女,59歲,2008年7月9日初診。雙眼干澀不適多年,加重10天。就診時癥見雙眼干澀不適,視物模糊。咽干少津。納眠可,二便調。苔薄少津,脈細無力。眼科檢查:視力:右眼0.3左眼1.0。雙眼內眥部少許白色分泌物。查淚液分泌實驗:右眼3mm,左眼5mm,余無特殊。診斷為:中醫“雙眼神水將枯癥”,西醫“雙眼干眼癥”,辨證屬肺腎陰虛,目失潤養,治以滋養肺腎,清熱明目。予以養陰明目方加減如下:生地15g,石斛15g,麥冬10g,五味子10g,枸杞15g,白芍15g,丹皮10g,桑葉10g,菊花10g,蟬蛻10g,甘草5g,茺蔚子20g。7劑,2日1劑。

二診(2008年7月23日):雙眼干澀減輕,有眼眵。口苦咽干,大便略溏。舌質暗紅,苔少,細略弦。視力:右眼0.6,左眼1.0。其余眼部檢查同前。辨證仍屬肺腎陰虛,目失潤養,治以滋養肺腎,清熱明目。仍用養陰明目方加減。其口苦咽干為陰虛火旺之征,而便溏者,為兼脾虛之故。故調整初診處方去生地、麥冬、茺蔚子,加黃芩、地骨皮、板藍根,北沙參、白術、山楂以增加滋陰降火,健脾消食功能。處方:石斛15g,五味子10g,枸杞15g,白芍15g,丹皮10g,桑葉10g,菊花10g,蟬蛻10g,甘草5g,黃芩15 g,地骨皮20g,板藍根30g,北沙參20g,白術15g,山楂15g。5劑,日1劑。

三診(2008年8月27日):雙眼干澀明顯減輕,但雙內眥部仍感不適,白色分泌物減少。晨起略感口苦。舌質暗紅,苔黃,脈略數。視力:右眼0.8,左眼1.0。雙眼瞼結膜輕度充血,左眼內眥結膜輕度充血。辨證仍屬肺腎陰虛,目失潤養,治以滋養肺腎,清熱明目。因其口苦咽干減輕,便溏消失,故調整二診方去地骨皮、北沙參、白術,加干地黃、麥冬,以增強滋陰補腎之力;去板藍根,加牛蒡子以清熱利咽之功;桔梗載藥上行。方藥如下:石斛15g,五味子10g,枸杞15g,白芍15g,丹皮10g,桑葉10g,菊花10g,蟬蛻10g,甘草5g,黃芩15g,山楂15g,干地黃10g,麥冬15g,牛蒡子10g,桔梗15g。7劑,2日1劑。

四診(2008年9月10日):左眼內眥偶爾干澀不適,右眼基本消失。大便次數較多且稀溏。舌質淡,苔薄略黃,脈細數。視力:右眼1.0(矯),左眼1.0。其余無特殊。淚液分泌實驗:右眼10mm,左眼12mm。辨證仍屬肺腎陰虛,目失潤養,治以滋養肺腎,清熱明目。因大便次數較多且稀溏,故三診方去麥冬。處方石斛15g,五味子10g,枸杞15g,白芍15g,丹皮10g,桑葉10g,菊花10g,蟬蛻10g,甘草5g,黃芩15g,山楂15g,干地黃10g,牛蒡子10g,桔梗15g。7劑,2日1劑。服藥5劑后諸癥消失。

案2

李某,女,54歲,2006年12月8日初診。雙眼干澀不適1月余。就診時癥見雙眼干澀。眠可,口干。食后胃脹,二便調。舌尖紅苔黃脈弦緩。視力:右眼 1.5(矯),左眼 1.0(矯)。雙眼結膜輕充血,雙眼晶體輕度混濁。其余無特殊。診斷為:中醫“雙眼白澀癥”,西醫“雙眼慢性結膜炎”,辨證屬肺腎陰虛,目失潤養,治以滋養肺腎,清熱明目,予以養陰明目方。因食后腹脹,故加山楂15g、木香15g、陳皮10g,一則消食導滯,二則可防滋養礙胃。方藥如下:生地15g,石斛15g,麥冬10g,五味子10g,枸杞15g,白芍15g,丹皮10g,桑葉10g,菊花10g,蟬蛻10g,甘草5g,山楂15g,木香15g,陳皮10g。7劑。

二診(2006年12月15日):雙眼干澀緩解。胃脹減輕,納眠可。其余無不適。苔薄少津,脈細。視力:右眼 1.5(矯),左眼 1.0(矯)。雙眼結膜輕充血,雙眼晶體輕度混濁,其余無特殊。辨證仍屬肺腎陰虛,目失潤養,治以滋養肺腎,清熱明目。因其眼干澀緩減,故初診方去蟬蛻、五味子以減清熱明目、養陰生津之力;加薄荷既清利頭目,又可疏肝以助脾氣健運;加玄胡索味辛能行,宣通郁滯而進一步緩解胃脹。處方:生地15g,石斛15g,麥冬10g,枸杞15g,白芍15g,丹皮10g,桑葉10g,菊花10g,甘草5g,山楂15g,木香15g,陳皮10g,薄荷10g,玄胡索15g。 15劑。

三診(2007年1月12日):諸癥進一步改善。舌淡紅微紫,苔薄白,脈弦細。視力:右眼 1.5(矯),左眼 1.0(矯)。雙眼結膜輕充血,雙眼晶體輕度混濁,其余無特殊。辨證仍屬肺腎陰虛,目失潤養,治以滋養肺腎,清熱明目。因其諸癥進一步緩減,舌質轉為淡紅微紫,苔變為薄白,故二診方去玄胡索,加白蔻辛溫化濕行氣以治脾胃脹氣。處方:生地15g,石斛15g,麥冬10g,枸杞15g,白芍15g,丹皮10g,桑葉10g,菊花10g,甘草5g,山楂15g,木香15g,陳皮10g,薄荷10g,白蔻12g。 4劑。自服7劑。

四診(2007年1月19日):雙眼無干澀。時有胃脹,常覺口干,納眠可。舌質紫黯苔,脈細。視力:右眼 1.5(矯),左眼 1.2(矯)。雙眼結膜充血已不明顯,其余檢查同三診。辨證仍屬肺腎陰虛,目失潤養,治以滋養肺腎,清熱明目。因其雙眼干澀消失,仍時有胃脹,故三診方加生麥芽健脾開胃,行氣消食。

處方:生地15g,石斛15g,麥冬10g,枸杞15g,白芍15g,丹皮10g,桑葉10g,菊花10g,甘草5g,山楂15g,木香15g,陳皮10g,薄荷10g,白蔻12g,生麥芽20g。4劑。

案3

周某,女,28歲,2008年8月27日初診。雙眼干澀5年。就診時癥見雙眼干澀不適,異物感。舌紅,苔薄少,脈細。雙眼視力1.0。雙眼結膜輕度充血,雙眼下方角膜點狀脫失,熒光素染色(+),其余未見明顯異常。淚液分泌功能檢查:右眼5mm,左眼6mm。 診斷為:中醫“雙眼神水將枯癥”,西醫“雙眼干眼癥”,辨證屬肺腎陰虛,目失潤養,治以滋養肺腎,清熱明目,予以養陰明目方去薄荷。因角膜上皮脫失,故加決明子、木賊增強退翳明目力量,方藥如下:生地15g,石斛15g,麥冬10g,五味子10g,枸杞15g,白芍15g,丹皮10g,桑葉10g,菊花10g,蟬蛻10g,甘草5g,決明子25g,木賊15g。10劑。

二診(2008年9月10日):雙眼僅輕度干澀。其余無特殊,舌紅,苔薄少,脈細。雙眼視力1.0。雙眼結膜輕度充血,雙眼下方角膜點狀脫失消失,熒光素染色(-),其余未見明顯異常。辨證仍屬肺腎陰虛,目失潤養,治以滋養肺腎,清熱明目。初診方加楮實子增強補益肝腎力量。方藥如下:生地15g,石斛15g,麥冬10g,五味子10g,枸杞15g,白芍15g,丹皮10g,桑葉10g,菊花10g,蟬蛻10g,甘草5g,楮實子20g。7劑。

三診(2008年9月20日):雙眼僅偶爾干澀。其余無特殊,舌紅,苔薄少,脈細。雙眼視力1.2,淚液分泌功能檢查:右眼15mm,左眼16mm,其余眼部檢查無異常。繼用前方5劑鞏固療效。

3 結語

本方主要為干眼癥“肺腎陰虛,目失潤養”證而設,若非此證則非本方所宜;臨床應用本方時,患者應注意調整起居、飲食,注意眼部休息,避免辛辣炙煿之品;定期進行眼科檢查,及時進行針對性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