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志江 孟 詩
中日韓三國為東北亞地區的重要國家,三國在地區合作機制諸如東盟+中日韓等,以及新形成的中日韓三國首腦的峰會機制內,展開了經濟、政治、安全、社會、文化等方面全方位的合作。然而由于中日韓三國在地緣政治、戰略利益、政治制度和價值觀等方面的差異,三國的安全合作主要體現在非傳統安全領域。非傳統安全合作,不僅成為中日韓三國合作的重要領域和基礎,而且也必將有助于增進三國的政治互信和戰略信賴,從而進一步將中日韓三國合作推進到新的發展階段。
中日韓非傳統安全合作具有深厚的必要性基礎。中日韓非傳統安全合作順應了全球化趨勢,有著明顯的“外溢”效應,更是彌補了三國傳統安全合作的不足。
首先,中日韓非傳統安全合作是順應全球化趨勢的必然要求。非傳統安全問題的特征使得任何一個國家都無法單獨應對和解決,必須加強與其他國家的交流和合作。因此,在全球化時代,各國必須重視日益凸顯的非傳統安全威脅,將如何應對非傳統安全問題納入本國的外交政策中,加強區域性甚至全球性的非傳統安全合作。東亞地區的區域化進程要求中日韓必須在非傳統安全上開展合作。隨著東亞區域一體化的發展,作為該地區內的重要國家,中日韓三國的相互依賴程度日益加深,三國都需要進一步擴大在各個領域的交流與合作。
其次,中日韓非傳統安全合作現實意義影響深遠。中日韓非傳統安全合作也存在著外溢效應,加強非傳統安全合作對促進全面合作意義深遠。非傳統安全合作屬于低級政治領域的合作,政治敏感性相對較低,而涵蓋的領域廣泛,隨著各個非傳統安全領域合作的逐漸滲透,最終產生疊加的“外溢效應”,外溢到高級政治領域,形成在軍事和安全領域的合作,同時也推動區域一體化的進程。
最后,中日韓三國傳統安全合作的不足,凸顯了三國非傳統安全合作的重要性與意義,使得三國非傳統安全的合作更具必要性。中日韓三國特殊的歷史和現狀,以及美國因素,使得中韓、中日兩國在傳統安全領域的合作始終保持保守而謹慎的態度,進展相當緩慢,甚至呈現出滯后的狀態。相對來說,日韓之間傳統安全合作成果較為豐富,但也由于歷史和現狀的爭端使之發展頗為曲折。因此,中日韓傳統安全合作不足,為加強區域安全對話,非傳統安全合作意義重大。
就三國非傳統安全合作的可行性來看,第一,三國在維護東亞地區和平與穩定等問題上存在共同利益,為三國在非傳統安全領域的合作提供了最大的動力;第二,三國在資源、資金、技術和市場等方面具有很強的互補性,為三方的合作提供源動力;第三,三國政府高度重視三國非傳統安全合作,并為其提供了政策支持。一系列的雙邊與多邊協議都體現了三國政府對非傳統安全合作的重視和積極促進的態度;最后三國在地緣上的優勢也增加了三國非傳統安全合作的便利。
從中日韓非傳統安全合作必要性與可行性分析中,我們可以看到三國非傳統安全合作發展的美好前景。即使如此,三國也應該循序漸進,加強對區域共同體、合作安全等意識的培養,逐步建立起有利于兩國非傳統安全合作的長效機制。
非傳統安全概念最早正式引入中國始于1994年,隨后中國學者開始了有關非傳統安全理論的研究。①余瀟楓、李佳:《非傳統安全:中國的認知與應對(1978-2008)》,《世界經濟與政治》,2008年第11期。其中,余蕭楓教授的研究成果頗為豐碩。就非傳統安全的定義,余教授從景象、波及范圍層次、來源等方面對非傳統安全進行了全面考察,并認為,非傳統安全是指由非政治和非軍事因素所引發的、直接影響本國和別國乃至全球發展、穩定和安全的跨國性問題以及與此相應的一種新安全觀,指的是“免于由非軍事武力所造成的一切生存性威脅”。②余瀟楓、李佳:《非傳統安全及其對中國發展的啟示》,《觀察與思考》,2007年第20期。另有學者從傳統安全與非傳統安全區分的五個問題和五個驅動力來界定非傳統安全的含義。③巴里·布贊:《論非傳統安全研究的理論架構》,《世界經濟與政治》,2010年第1期。還有學者指出,指涉對象的深化、領域的擴展、以及對安全的理解是非傳統安全區別于傳統安全的地方。④琳娜·漢森:《非傳統安全研究的概念和方法:話語分析的啟示》,《世界經濟與政治》,2010年第3期??傊?,非傳統安全是相對于傳統軍事政治安全來說的,其安全概念是傳統安全概念的擴展。
而關于非傳統安全的“問題領域”也存在很大的爭議。有學者將其分為五大類:一是人類為了可持續發展而產生的安全問題,包括環境安全、資源利用、全球生態問題以及傳染性疾病的控制和預防;二是人類社會活動中個體國家或者個體社會失控失序而對國際秩序、地區安全乃至國際穩定所造成的威脅,包括經濟安全、社會安全、人權、難民等問題;第三類是跨國界的有組織犯罪,如販賣人口、毒品走私等;第四是非國家行為體對現有國際秩序的挑戰和沖擊,最典型的是國際恐怖主義;第五類是由于科技發展以及全球化所產生的安全脆弱性問題,例如網絡安全、信息安全以及基因工程安全。⑤朱峰:《“非傳統安全”解析》,《中國社會科學》,2004年第4期。
中日韓三國峰會機制的形成,為三國經濟、政治、安全以及文化、社會等全方位的合作提供了制度保障,尤其是在非傳統安全領域的三國合作,已經成為三國在東亞進行安全合作的基礎。中日韓三國在東亞金融、環境、生態保護、防震減災、反恐、反毒品走私和非法移民以及海難救助等方面均展開了多方面的有效合作。本文僅就中日韓三國在金融安全、環境保護、防震減災、能源安全、公共衛生和食品安全、反恐、反毒品走私和海難救助等八個方面的非傳統安全領域的合作現狀作如下分析:
1、金融、債券合作
近年國際金融市場出現較大波動,世界經濟形勢嚴峻,仍面臨諸多不確定因素。作為對東亞金融領域具有決定性地影響作用的中日韓三國,需要加大地區財經合作的努力,維護地區甚至全球的金融穩定。在“清邁協議”的基礎上,三國在金融合作以財長機制為主,在建立區域危機救助和防范機制、促進亞洲債券市場發展等方面取得了重要進展。⑥《中日韓合作(1999-2012)》白皮書(全文),北京,2012年5月。
“清邁協議”是三國金融安全合作歷史中的一個里程碑。2000年5月6日,在泰國清邁召開的亞洲開發銀行年會上,東盟十國和中日韓三國財長就東亞地區財政金融合作、特別是就在東盟十國和中日韓三國(10+3)的機制下建立“雙邊貨幣互換機制”達成共識,并發表聯合聲明,也稱“清邁協議”。其主要內容為:在亞洲地區發生短期資本急劇流動等情況下相互提供干預資金,以應付緊急之需;交換經濟和外匯方面的信息;建立一個預防新的貨幣危機的監督機構;建立一筆備用貸款基金,估計達到200億至300億美元,各國出資額將按照外匯儲備額比例分攤。①辛濤、李祺:《“清邁協議”邁向東亞貨幣合作的起點》,《北方經貿》,2006年第4期。迄今為止,清邁協議是亞洲貨幣金融合作所取得的最為重要的制度性成果,它對于防范金融危機、推動進一步的區域貨幣合作具有深遠的意義。
2003年6月22日,在泰國清邁舉行的亞洲合作對話(ACD)外長會議上,亞洲18國的外長發表了關于亞洲債券市場發展的《清邁宣言》,表明了各方致力于發展亞洲債券市場的共同意愿。②辛濤、李祺:《“清邁協議”邁向東亞貨幣合作的起點》,《北方經貿》,2006年第4期。2007年11月20日,中日韓第八次會晤上,通過了《2007-2017年東盟與中日韓合作工作計劃》,在三國金融合作上,繼續強調了清邁協議和監督機制等。③《2007-2017年東盟與中日韓合作工作計劃》,新加坡,2007年11月。2008年5月4日東盟和中日韓財政部長同意,為籌建中的共同外匯儲備基金出資至少800億美元,以幫助參與國抵御可能發生的金融危機。④新浪網,http://finance.sina.com.cn/j/20080505/15094830255.shtml.
在中日韓三國領導人會議以及財長會議中,金融債券合作成果顯著。2010年5月29日至30日,第三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通過的《2020中日韓合作展望》中表示將進一步加強金融主管部門的協調,努力通過鼓勵三國金融機構相互進入對方市場來加強金融合作,以應對國際金融市場的變化。⑤《2020中日韓合作展望》,韓國,2010年5月。2011年以來,在中日韓財金合作框架下,加強以下三方面的合作:一是在完善清邁倡議多邊化(CMIM)區域危機救助機制的基礎上,積極推動CMIM建立危機防范職能;二是進一步推動亞洲債券市場發展倡議(ABMI)取得進展;三是大力推動10+3財金合作未來重點領域研究,目前研究工作已取得進展。⑥《中日韓合作(1999-2012)》白皮書(全文),北京,2012年5月。2012年5月13日,第五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中通過了《第五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關于提升全方位合作伙伴關系的聯合宣言》,表示三國將共同努力推動地區財經合作,確保地區金融市場穩定,實現地區可持續發展。鑒此,對清邁倡議多邊化資金規模擴大一倍、提高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貸款規劃的脫鉤比例和引入危機預防功能等,以進一步加強清邁倡議多邊化。同時進一步加強亞洲債券市場倡議及成功啟動10+3宏觀經濟研究辦公室的經濟監測活動。促進三國外匯儲備部門相互投資對方國債,進一步加強包括信息共享在內的合作,從而強化三國之間經濟關系。⑦《第五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關于提升全方位合作伙伴關系的聯合宣言》,中國北京,2012年5月。
2012年5月3日,在菲律賓馬尼拉舉行東盟與中日韓(10+3)財長和央行行長會議。會議就全球、區域經濟金融形勢以及各國應對措施交換了看法,并就加強清邁倡議多邊化危機應對能力達成共識。各方同意將清邁倡議多邊化資金規模擴大一倍至2400億美元,且各方出資份額不變;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貸款規劃的脫鉤比例從20%提高到30%,并延長救助資金使用期限。會議決定將現有危機解決機制命名為清邁倡議多邊化穩定基金。會議同意新建地區危機預防功能,并將其命名為清邁倡議多邊化預防性貸款工具。⑧中國人民銀行網站,http://www.pbc.gov.cn/publish/goujisi/300/2012/20120507093349286956886/20120507093349286956886_.html.另外,自2012年起,三方財長會議改為財長央行行長會議。
2、環境合作
三國環境合作持續穩定發展,成果主要匯集于中日韓以及東盟+中日韓領導人會議以及環境部長會議中。
2010年第三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通過《2020中日韓合作展望》中表示,三國將合作加強地區海洋環境保護,努力提升公眾減少海洋垃圾的意識,重申落實西北太平洋行動計劃框架性防止海洋垃圾的“區域海洋垃圾行動計劃”的重要性。⑨《2020中日韓合作展望》,韓國,2010年5月。2011年第四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還通過了《通過可再生能源和能源效率合作實現可持續增長》聲明,表明三國在上述文件基礎上為實現綠色低碳增長開展合作。⑩《通過可再生能源和能源效率合作實現可持續增長》,東京,2011年5月。2011年4月28日至29日在韓國釜山舉行第十三次中日韓環境部長會議,會議通過了《第十三次中日韓環境部長會議聯合公報》。①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網,http://www.gov.cn/jrzg/2011-04/29/content_1855405.htm.10月19日第十屆東盟——中日韓環境部長會議在柬埔寨金邊舉行,與會各方繼續開展區域合作,推動綠色經濟發展。②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網,http://www.gov.cn/gzdt/2011-10/20/content_1973798.htm.
2012年5月中日韓第五次領導人會議在北京召開,會議通過《第五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關于森林可持續經營、防治荒漠化和野生動物保護合作的聯合聲明》,三國決定加強中日韓三國在森林可持續經營、防治荒漠化和野生動物保護領域的合作。同時,第十四次中日韓環境部長會議,簽署了《中日韓環境標志一體機共同認證規則協議》《中日韓環境標志互認認證程序協議》和《中日韓互認實施規則協議》等三項環境標志合作與互認協議。會議通過了《第十四次中日韓環境部長會議聯合公報》,表明中日韓環境合作已經邁上了新的臺階。
3、自然災害應對
今年來自然災害頻繁,三國高度重視并積極推進災害管理合作。在災難面前,中日韓三國相互扶持,同舟共濟,共同應對自然災害。
2010年,在《2020中日韓合作展望》中,三國表示將充分利用中日韓三國災害管理部門負責人會議等現有機制和機構,分享與災害有關的信息、政策和技術,以共同有效應對自然災害,減少東北亞災害風險。③《2020中日韓合作展望》,韓國,2010年5月。
2011年3月日本地震期間,中韓領導人慰問災區民眾,展現了三國同舟共濟、守望相助的睦鄰友好關系;在中日韓第四次領導人會議中,聯合宣言涉及災害管理,考慮到東日本大地震,日本政府承諾同中、韓及國際社會分享在核事故和地震中吸取的經驗教訓,決定按附件推動有關合作;④《第四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宣言》,東京,2011年5月。10月28日召開的第二屆中日韓災害管理部門負責人會議上,中日韓將在共享災害信息和巨災風險研究成果、共同構筑災害風險防范體系等方面開展密切合作;⑤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網站,http://www.gov.cn/jrzg/2011-10/28/content_1980665.htm.10月,中日韓三國在北京聯合舉辦了東亞地震研討會,會議形成《北京共識》,并決定啟動東北亞地震、海嘯和火山聯合研究項目。⑥《中日韓合作(1999-2012)》白皮書(全文),北京,2012年5月。
2012年《第五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關于提升全方位合作伙伴關系的聯合宣言》中,認識到三方就應對潛在的大規模地震、海嘯和火山爆發開展合作的重要性。三國考慮到三國間不斷增長的貿易量和旅游者數量,交流氣象觀測和天氣預報數據的重要性,鼓勵在世界氣象組織框架內就開展區域氣象數據交流的途徑進行討論。為進一步推進中日韓地震科技合作,中國地震局今年將在北京召開第六屆中日韓地震減災會議,并開始實施東北亞地震、海嘯和火山聯合研究項目。⑦《第五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關于提升全方位合作伙伴關系的聯合宣言》,中國北京,2012年5月。
4、能源資源以及核安全
能源資源合作:2011年以來,在第四、五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中,針對能源資源的合作僅作重要性的重申,鼓勵在此領域的合作與對話,沒有出現新的實質性內容。中日韓三國在APEC第十九次領導人非正式會議于2011年11月在美國夏威夷召開期間,三國與有關國家圍繞“緊密聯系的區域經濟”的主題,在關于能源安全等分議題展開討論,會議發表領導人宣言。⑧新華網,http://news.xinhuanet.com/world/2011-11/14/c_122273159.htm.此外,中國、日本和韓國政府2012年3月13日在法國馬賽舉行的第六屆世界水論壇上簽署了三國水資源合作備忘錄,標志著三國水資源合作進入新階段。⑨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網站,http://www.gov.cn/jrzg/2012-03/14/content_2091232.htm.
核安全合作:三國核安全合作形成了中日韓核安全監管高官會機制。中日韓核安全監管高官會已經成為亞洲國家在核安全監管領域的良好合作機制和信息交流平臺,為促進本地區核安全做出了積極貢獻。⑩《中日韓合作(1999-2012)》白皮書(全文),北京,2012年5月。2011年11月在東京召開的第四次中日韓核安全監管高官會上,三方簽署了“中日韓核安全合作倡議”。?人民網,http://politics.people.com.cn/h/2011/1201/c226651-2652505599.html.在《第四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宣言》中三國重申核安全領域合作的重要性,明確了在核安全領域的合作。?《第四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宣言》,東京,2011年5月。2012年3月26日至27日第二次核安全峰會在韓國首都首爾舉行,重點討論加強核安全的國家措施和國際合作等議題,會后通過《首爾公報》。①人民網,http://world.people.com.cn/GB/1029/42354/17493811.html.
5、反恐合作
恐怖主義威脅國際安全,中日韓三國在反恐磋商合作中互利共贏。三國將繼續緊密合作,消除恐怖主義的威脅。2011、2012年第四、五次中日韓三國領導人會議中都重申反恐合作的重要性,加強協調合作對根除恐怖主義至關重要。因此,2011年3月,中日韓首次反恐磋商在韓國濟州島舉行,三方重點就國際和地區反恐形勢及三方具體領域合作等交換意見。②《中日韓合作(1999-2012)》白皮書(全文),北京,2012年5月。
6、反跨國犯罪
中日韓重視對跨國犯罪行為的打擊合作,中日韓執法部門在東盟地區論壇、東盟與中日韓打擊跨國犯罪部長級會議以及東盟警察組織中合作密切。2010年發表的《2020中日韓合作展望》中,三國探討了建立“三國防務對話”機制的可能性,以加強安全對話,促進三國防務或軍事人員的交流合作;在三國警務部門間建立緊密的合作機制,以共同應對國際犯罪,提升三國警務合作;并在地區層面有效應對包括涉毒犯罪在內的毒品問題的必要性,將加強在該領域的三方合作。③《2020中日韓合作展望》,韓國,2010年5月。
2011年6月28日,根據中韓兩國警方商定,第八次中韓警方工作會晤在北京舉行。會晤期間,雙方相互通報了涉及兩國的電信詐騙、網絡犯罪、毒品走私,刑事犯罪、侵犯知識產權犯罪等領域的情報信息,就進一步加強務實執法合作達成共識。會晤后,雙方簽署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和大韓民國警察廳第八次警方工作會晤紀要》。④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安部網站,http://www.mps.gov.cn/n16/n1252/n1867/n2677/2835390.html.在10+3框架下,三國根據《2007-2017年東盟與中日韓合作工作計劃》,要在國內和國際法可適用框架內,加強包括杜絕給公職腐敗分子提供避風港的反腐合作;支持東盟實現2015年東盟無毒品目標;在引渡和司法互助方面,加強執法機構間合作;加強執法機構間打擊販賣人口的合作,積極支持全面實施《東盟打擊販賣人口特別是婦女和兒童宣言》;加強包括執法機構間打擊和制止網絡犯罪的合作及互助,并考慮各國在制定有關應對網絡犯罪法律方面的需要。⑤《2007-2017年東盟與中日韓合作工作計劃》,新加坡,2007年11月。
7、海難救助
中日韓三國隔海相望,在海洋安全救助合作上有著便利的地緣優勢。2011年《第四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宣言》確認:為保障海上安全,加強三國搜救領域合作的重要性,期待三國密切相關合作。⑥《第四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宣言》,東京,2011年5月。2012年《第五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關于提升全方位合作伙伴關系的聯合宣言》中,進一步表明歡迎中國和日本就海上搜救協議達成原則共識,重申加強三國搜救合作以確保海事安全的重要性。⑦《第五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關于提升全方位合作伙伴關系的聯合宣言》,中國北京,2012年5月。此外,在其他國際機制中,中日韓海上救助合作也積極開展。如2011年7月,ARF第18屆外長會在印尼舉行《ARF海上安全工作計劃》等文件,開展亞太國家友好合作,共同營造和平穩定、平等互信、合作共贏的地區環境。⑧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網站,http://www.fmprc.gov.cn/chn/pds/gjhdq/gjhdqzz/lhg_2/.在《2007-2017年東盟與中日韓合作工作計劃》中,三國將加強海上合作,通過執行有關國際和地區條約和協定以及加強信息共享,開展技術合作,如有關部門人員互訪和搜救及其他領域的人員培訓,加強有關航行安全的海上合作;按照國際法加強合作,打擊海盜、武裝搶劫船只、劫機和走私等犯罪活動。⑨《2007-2017年東盟與中日韓合作工作計劃》,新加坡,2007年11月。
8、公共衛生與食品安全
中日韓三國互為近鄰,人員和貨物貿易頻繁,加強在衛生領域的非傳統安全合作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目前,三國衛生合作形成了部長年度會晤機制和高官不定期會晤機制。三國先后簽訂《中日韓關于共同應對流感大流行合作意向書》、《中日韓三國衛生部關于共同應對流感大流行的合作備忘錄》、《中日韓三國衛生部共同應對流感大流行的行動計劃》等文件。2010年11月21日,第四次中日韓衛生部長會議在韓國濟州舉行。三國衛生部通過中日韓衛生部長會議機制加強了在流感大流行、食品安全、臨床研究、自然災害衛生應急等領域的協調與合作,開展了一系列合作活動;⑩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網站,http://www.gov.cn/gzdt/2010-11/23/content_1751399.htm.2011年11月舉行的第五屆中日韓三國衛生部長會議,重點討論了慢性非傳染性疾病防控等合作議題,并發表了聯合聲明;①中國新聞網,http://www.chinanews.com/jk/2011/11-13/3456646.shtml.10月18日上午,中國衛生部、日本厚生勞動省和韓國保健福祉部在北京舉行了福島核泄漏衛生應對研討會。會上日本專家介紹了針對2011年3月特大地震海嘯導致福島核電站泄漏采取的各種衛生應對措施,特別是在食品安全方面的措施。②中華人民共和國衛生部網站http://www.moh.gov.cn/publicfiles/business/htmlfiles/mohgjhzs/s3582/201110/53185.htm.
隨著衛生部長會議機制的建立,中日韓衛生合作領域擴大到食品安全領域。三國先后舉辦了多屆中日韓食品安全論壇。③中日韓合作(1999-2012)》白皮書(全文),北京,2012年5月。2009年11月23日,第三屆中日韓三國衛生部長會于在日本東京舉行,簽署了《中日韓三國衛生部關于食品安全的合作備忘錄》;④人民網,http://medicine.people.com.cn/GB/16230321.html.2010年第四屆三國衛生部長會議上,陳竺部長還與韓國保健福祉部部長陳壽姬簽署中韓兩國衛生部關于食品安全標準合作的諒解備忘錄;2011年第五屆三國衛生部長會議繼續重申加強食品安全方面的合作;2012年《第五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關于提升全方位合作伙伴關系的聯合宣言》中,重申有關產品安全的措施應符合WTO/SPS和WTO/TBT協議的要求,增進人民健康福祉。⑤《第五次中日韓領導人會議關于提升全方位合作伙伴關系的聯合宣言》,北京,2012年。
綜上八個領域合作現狀來看,中日韓三國非傳統安全合作經過啟動與發展至今,各領域已經建立起或正在建立相對完善的合作機制。合作以會議與宣言為契機與指導,在中日韓三國政府的政策支持下,新的成果不斷涌現。另外,雖然不同領域合作程度不同,但整體上中日韓三國非傳統安全合作水平呈現不斷提升的趨勢。
從另一個角度,中日韓一些領域的非傳統安全合作尚未形成穩定的合作機制,仍需三方繼續加強協商與合作,推動合作水平升至新的臺階;還有一些領域的合作雖處于穩定水平,但由于缺乏新的發展內涵,使得在這些領域的合作重復性凸顯,動力不足;另外由于中日韓三國自身爭端與矛盾,或領域問題的敏感性問題等等,使得中日韓非傳統安全合作發展道路并非一直順利。因此我們并不能因現有成績而忽視問題的存在,中日韓三國仍要在非傳統安全合作中作出巨大的努力。
為了解中日韓非傳統安全合作,我們從中日韓三國非傳統合作現狀出發,認識到其所取得的成績與問題;我們也從合作的必要性與可行性中,初識了其合作開展的原因與動力。但為加強對中日韓三國非傳統安全合作的認識,我們仍需對其影響因素進行更深入地探討。接下來筆者從中韓、中日、日韓以及三方出發,就其非傳統安全合作的主要優勢與劣勢因素分別加以分析。
首先,在中日韓三國非傳統安全合作中,中韓非傳統安全合作成果較為明顯,這主要是因為中韓已經建立戰略合作伙伴關系,擁有著共同的歷史文化傳統和積極的東亞身份的認同,在中日韓雙邊和三邊戰略互信關系中具有較高的信賴度。中韓經貿關系的依存度最為密切,雙方建交二十年來,中國已經成為韓國最大的貿易伙伴和投資對象國,也是韓國第一大市場和最主要的貿易順差來源地。隨著中韓FTA談判的正式啟動和中韓自由貿易區的建立,中韓經貿關系無疑將為中韓戰略互信和非傳統安全合作奠定強大的經濟基礎。影響中韓非傳統安全合作的消極因素,主要是韓美同盟和政治制度以及意識形態和價值觀的差異。其中,韓美同盟對于中韓非傳統安全合作具有較大的牽制作用。
其次,中日非傳統安全合作受到多方面因素制約,合作進展較為滯后。由于中日兩國存在著釣魚島的主權歸屬爭端和東海開發的糾紛,日本對中國海軍遠洋戰略的轉型,不僅認為中國將挑戰美日在西太平洋的海洋權益,而且還存在所謂的“中國威脅”的疑慮。因此,日本將日美同盟作為應對所謂“中國威脅”的安保戰略基礎,極大地影響了中日兩國的非傳統安全合作。由于在傳統安全上很難產生積極的認知和共同戰略利益,從而導致了中日兩國的戰略互信度嚴重不足①《日中首脳會談:戦略的互恵を実のあるものに》:“日中間では、今年4月、東シナ海などで中國艦隊の艦載ヘリが2度、監視中の海上自衛隊護衛艦に異常接近した。5月初旬、中國船が海上保安庁測量船の調査活動を妨害した。日本政府が、日本の権益を侵害しているとして抗議したのは當然のことだが、中國側は、正當な活動だと反論している。こうしたトラブルの背景には、東シナ海の境界線が未畫定なことや、海洋資源確保に躍起な中國側の姿勢、中國海軍の遠洋展開の活発化があるとみられている”。因此,日本的所謂“中國威脅論”具有重大影響?!蹲x賣新聞》社論,2010年6月1日。。影響中日非傳統安全合作的積極的因素主要是經貿關系,由于中日兩國經濟結構的互補性和兩國經貿關系依存度不斷加強,尤其是2013年中日韓三國將展開FTA談判和對東亞經濟共同體的積極預期,對中日兩國的非傳統安全合作產生較大的積極影響。
第三,影響日韓非傳統安全合作的積極因素,主要是雙方具有相同的政治制度和市場經濟體制,并奉行以“民主”和“人權”為核心的價值觀和意識形態。此外,以美國為中心,以日美同盟和韓美同盟為紐帶形成的美日韓三國安保合作機制,也有利于加強日韓兩國共同的安保利益和安全合作。因此,日韓兩國在安全領域的戰略互信度,顯然高于中韓和中日兩國。但是,日本侵略和殖民韓國的歷史以及兩國關于竹島(獨島)主權歸屬的爭端,無疑是影響日韓兩國非傳統安全合作的最大消極因素。因此,如何化解歷史的積怨,確立二十一世紀日韓兩國新的戰略合作關系,將成為保障日韓非傳統安全合作的政治基礎。
最后,中日韓三國伙伴關系的建立,為三國非傳統安全合作奠定了一定的政治基礎。第一,中日韓三國經貿關系不斷深入發展,尤其是中日韓三國首腦決定2013年底啟動三國FTA談判并在2020年以前,建成三國自由貿易區,成為中日韓三國戰略互信關系和非傳統安全合作的經濟基礎。第二,中日韓三國首腦峰會機制的建立和決定2011年在韓國建立三國合作秘書處以及探討建立“三國防務對話”機制,加強安全對話,推進三國地方政府交流等,標志著中日韓三國關系的戰略定位,已經由經貿領域,向政治、外交、軍事、安保和社會、文化等全方位領域邁進②魏志江:《中日韓三國戰略信賴度分析》,《東疆學刊》,2011年第1期。。因此,中日韓三國不僅在應對朝鮮的核開發和彈道導彈開發等傳統安全領域展開了積極的安全合作,而且,在金融、能源、環境、公共衛生、食品安全、反對恐怖主義、打擊跨國境犯罪和海盜、海上搜救、氣候變化等非傳統安全領域,三國也積極展開安保合作,并建立了一系列雙邊和三邊以及多邊的合作機制,為中日韓三國非傳統安全合作奠定了政治基礎。雖然中日韓三國已經初步建立了戰略伙伴關系,但由于戰略互信度嚴重不足,因而也必將影響中日韓三國非傳統安全合作。其中的主要影響因素還是歷史因素和領土、海洋權益以及島嶼爭端等,這是牽制中日和日韓兩國非傳統安全合作發展的重大因素。此外,韓美同盟和日美同盟也對中日和中韓非傳統安全合作產生了消極影響。
隨著非傳統安全合作“外溢”功能的發揮,非傳統安全合作將逐漸對中日韓三國安全合作的基礎并對三國的戰略互信關系產生積極而深遠的影響,從而有助于改善和化解中日韓三國戰略互信的不足,也有助于對東北亞安全合作產生積極的影響。因此,為了中日韓三國的安全合作,我們必須大力化解影響中日韓三國非傳統安全合作的消極因素,進一步擴大和深化非傳統安全合作,在非傳統安全合作過程中,積累和強化相互信賴,消除戰略疑慮,使戰略信賴與合作關系實現螺旋式上升,推動中日韓三國構筑積極、穩定的戰略互信關系,并以非傳統安全合作為基礎,建構東北亞多邊安全合作機制。
綜上所述,中日韓三國作為東北亞重要國家,展開了多方面的非傳統安全合作。但是由于歷史、海洋權益和島嶼爭端、美國因素的牽制以及三國政治制度、價值觀等的差異,中日韓三國的戰略互信度嚴重不足,尤其是傳統安全合作存在較大的戰略疑慮。因此加強中日韓三國的非傳統安全合作,在合作中對彼此的戰略意圖和行為進行積極認知和溝通,并發揮非傳統安全合作的“外溢”功能,以加強三國戰略溝通和相互信賴的程度,不僅有助于進一步構筑較為穩定和完善的中日韓三國峰會機制,提升中日韓三國的戰略互信關系,也是東北亞多邊安全合作機制構建的基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