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煙草循環農業園區運行模式探索*

陳素云，吳一平

(河南農業大學，鄭州 450000)

1 煙草循環農業園區的基本概念與內涵

傳統煙葉種植過度依賴化肥和農藥，烤煙過程耗費大量石化能源，不僅影響煙葉質量，且給環境帶來極大壓力。煙葉生產大量施用化肥，導致土壤板結、有效營養單一、土壤養分失調、土壤微生物繁殖受到抑制;甲胺磷和滴殺死等高毒農藥的大量使用導致農藥殘留超標，也給大氣帶來污染。在煙葉質量安全和生態安全日益受到關注的背景下，傳統煙草農業生產方式已制約了煙草行業的發展，新的煙草農業生產范式構建迫在眉睫。

循環農業是一種農業發展、資源環境保護相適應的新型農業增長方式，為轉變煙草業發展方式提供了新的理念。國內學者對循環農業進行了大量的研究，界定循環農業的內涵、總結循環農業的發展模式、探討循環農業的運行機制、建立實證模型評價循環農業的運行效果，提出建設循環農業園，實現廢棄物在園內的閉路循環［1-6］。相關研究對農業園區運行模式進行探討，總結出我國各地現代農業園區的11種模式，提出政府主導型管理模式、企業主導型管理模式和農戶主導型3種管理模式［7-8］，認為按照市場經濟規律，實行現代化企業管理機制是園區成功的關鍵［9-10］。循環農業園區更注重物質的多級利用和廢棄物的消納，績效評價目標生態和經濟并重，因此在運行和管理模式上也不同于普通的農業園區，現代化的企業管理機制并非循環農業園區的最優選擇

遵循循環經濟“減量化、再利用、再循環”的3R原則，循環利用煙草生產中的有機廢棄物，延長產業鏈條，實現煙草農業經濟和生態效益的雙贏，是適宜的煙草農業發展范式。依托種植基地資源稟賦和生態閾值，合理布局，把育苗工場、密集烤房、養殖場、沼氣廠、有機肥廠等幾種可以互相提供資源、消納廢物的農業生產單元規劃到園內，依據促進物質循環再生和生物能多層次利用原理，系統地設計多層多級利用物質和能量生產工藝流程，進行統一的管理和生產運作，體現產業的整體性、協同性和可持續性。該文，把這種系統設計稱為煙草循環農業園區，并探討構建適宜的運行模式。

2 現代煙草循環農業園區主要運行模式

2008年國家煙草專賣局提出實施無公害煙葉工程，把煙葉生產的生態環境良性循環作為重要的考核內容，煙草行業開始注重生態環境保護和可持續發展問題。煙草循環農業實踐逐步在各煙區展開，各地建立了不同形式的現代煙草循環農業園區，運行模式主要有“煙草公司+農戶”、“有限責任公司+農戶”和“合作社+農戶”等類型。

2.1 “煙草公司+農戶”模式

由于煙草業的行業壟斷地位，相關煙草公司擔負了煙區的主要建設資金。“煙草公司+農戶”模式中，行為主體為煙草公司和農戶，煙草公司投資建設現代煙草循環農業園區，依據產權經營園區工場，并享有園區價值增值;農戶依照與煙草公司的契約參與園區無公害、綠色或有機煙葉的種植，獲取煙葉種植收益。該模式的代表為山東諸城辛興鎮，煙草公司與農戶簽訂土地租賃合同，將土地流轉至煙葉農場，投資奶牛場和沼氣廠，形成產業循環鏈條。

煙草公司作為園區的運行主體，依照現代煙草循環農業系統運行規律，協調循環鏈條的相關產業，控制系統的物質流量，穩定生態產業鏈;運用企業管理模式進行煙田設施、育苗工廠、密集烤房、養殖場、沼氣站、秸稈壓塊廠等產業鏈條經營，合理配置系統內的資源要素，實現價值增值。但煙草公司通過購銷契約聯接農戶，利益聯結方式較為松散，農戶無法分享因循環農業鏈條延長而帶來的農產品增值，易導致農戶被邊緣化，降低農戶參與煙草循環農業的能動性，加大雙方違約風險，難以保障上下游產業的原料和產品供給數量和質量，致使煙草循環農業生產成本難以控制，產品銷售受限，循環農業園區發展受阻。

2.2 “有限責任公司+農戶”模式

為了保證煙草生產經營的獨立性、專注性，按照現代企業經營制度的要求，國內一些煙草循環農業園區注冊公司經營園區內工場，形成“有限責任公司+農戶”模式。現代煙草循環農業園區由煙草公司、當地政府和農戶投資建立，煙草公司、當地政府和農戶按照各自出資比例享有公司股份，煙草公司的投資界定為法人股，當地政府的投資界定為國家股。煙草公司、當地政府和農戶委托管理層經營現代煙草循環農業園區，所有權與經營權相分離，形成委托代理關系。云南紅河州彌勒縣新哨鎮生態循環經濟園區為企業化模式的代表，通過成立農業科技公司，對經濟園區進行管理，按照自主經營的現代企業制度運作，生豬養殖場、清潔能源煙葉烘烤工場、有機肥加工場“三場合一”。

現代企業制度特別是公司治理結構的建立和職業經理人的參與，提高了園區運營效率，利于實現園區效益最大化。煙草公司和當地政府通過董事會對公司具有經營決策權，把握現代煙草循環農業的發展方向。農戶可籍個人股參與公司分紅，并通過產業工人或作業再承包，獲得工資性收入。但參與和受益的農戶十分有限，公司與煙農依然僅是簡單的買賣關系，無法從根本上擺脫第一種模式同樣的風險和缺陷，且與管理層的委托代理關系增加了管理成本。

2.3 “合作社+農戶”模式

“合作社+農戶”模式旨在引導農戶參與現代煙草循環農業，在園區注冊成立煙草循環農業專業合作社經營園區資產。煙草公司和當地政府對園區基礎設施和項目進行投資，煙草公司投資形成的資產和政府投資形成的村集體資產通過契約形式委托合作社管理。入社農戶與合作社簽訂契約，依照契約種植無公害、綠色和有機煙葉，煙葉按與煙草公司的協議出售給煙草公司。云南騰沖縣鴉烏山煙草基地單元為該模式的代表，以合作社作為經營主體，成立紅云烤煙生產專業合作社，促進煙葉生產規模化種植，為社員提供專業化服務，合作社下設養殖合作社，負責管理萬頭養豬場和特種養殖生態園。

該模式中煙草公司和政府與合作社形成委托代理關系，合作社的介入聯結了農戶與企業，農戶通過合作社分享園區的剩余收益，降低了農戶的道德風險，增加了園區的社會效益。但合作社缺乏園區經營管理經驗和管理人才，也缺少園區運營的流動資金，增加了代理的風險。

3 現代煙草循環農業園區運行模式的創新

上述三種園區運行模式由于無法制衡參與主體間的關系而各有欠缺，無法到達園區效用最優，適宜的園區運行模式應能夠均衡各參與主體的關系，設計一種在實現個體目標與總體目標相結的機制。該文提出“政府引導、企業主導、合作社經營、農戶參與、科研機構支持”的“五位一體”的運行模式，并通過實踐檢驗，試圖破解上述困境。

3.1 “五位一體”模式的基本設計

循環農業園區有經濟效益和生態效益雙重目標，而生態效益具有正外部性，由此政府應采取適當的經濟政策對存在正外部性的主體實行獎勵和補貼，以實現外部效應的內部化。一般地，采用合作和提供激勵的機制更為有效，政府可將扶貧資金、養殖和沼氣的補貼資金等集中用于現代煙草循環農業園。煙草公司是煙草循環農業園區的主導者，投資建設園區與煙草生產關聯的資產，進行煙草產品質量監督;合作社作為連接企業與農戶的紐帶，遵循與煙草公司和當地政府的委托代理契約，經營園區的工場和為煙農提供專業服務;科研機構作為園區的設計者和技術的主要提供者，與政府和煙草公司合作，通過物質流和價值流的測算合理設計園區規模，并指導合作社的生產和經營;農戶以土地承包經營權 (對于農戶外出務工較少，對土地依賴性強的地區也可以用有特定約定限制的土地承包經營權，即只限制作物種植的權利，不轉移土地承包經營權)加入合作社，分享現代煙草循環農業的收益。

3.2 “五位一體”模式的實踐

畢節地區秀水單元現代煙草循環農業園由河南農業大學、畢節地區煙草公司與威寧縣人民政府共同設計，園區包括3 000hm2有機煙田、育苗工場、密集烤房、500頭標準化肉牛育肥場、500m3大型沼氣廠和1 200t生物有機肥廠。園區固定資產投資由政府和煙草公司投入，煙草公司投資250萬元建設肉牛育肥場基礎設施、228萬元建設有機肥廠;地方政府投資190萬元建設沼氣廠、200萬元建設肉牛場架子牛及能繁母牛;現代煙草循環農業合作社負責籌集流動資金161萬元。園區內設置園區管理委員會作這決策機構，決定區內重大經營決策、各方利益協調等重大事項;組建煙草循環農業專業合作社，作為現代煙草循環農業區的經營機構，煙草循環農業合作社分為烤煙合作社和養殖沼肥合作社，烤煙合作社下設育苗、機耕、植保、分級、烘烤服務隊和多種經營管理隊，為農戶提供專業化服務，養殖沼肥合作社組織農戶進行能繁母牛領養和架子牛喂養;煙草公司在與科研機構合作簽訂協議時，約定科研機構負有為現代煙草循環農業培訓人才的義務，科研機構為合作社提供職業經理人及技術團隊，作為園區工廠的日常管理機構，并對合作社人員進行技術和經營培訓，引領合作社人員參與經營管理。

3 000hm2煙田采用輪作方式種植有機煙葉、有機玉米后，收益增加113萬元/年，育苗大棚和烤房閑置期間收益增加65萬元/年，畜沼肥收益152萬元/年，現代煙草循環農業園總收益增加329萬元/年;入社農戶年增收比例為47.39%，煙農戶增收比例為5.6%，非煙農增收比例為1.25%。依據現代煙草循環農業綜合評價體系，秀水單元現代煙草循環農業園的綜合評價值為1.67。

3.3 “五位一體”模式的運行機制

“五位一體”運行模式由煙草公司、當地政府共同投資，并通過政策引導，鼓勵科研院所參與示范園區的綜合開發，為園區提供技術支撐、組織管理與咨詢指導;充分發揮農民專業合作社的橋梁和紐帶作用，遵循契約協議，建立利益共同體，把煙草公司、當地政府、分散煙農與專業合作組織有機結合起來;采用市場化運作方式、產業經營管理，強化農民自組織行為，實行小規模化分包運行，提高煙農的組織化程度和煙草循環效率。通過相關產業鏈條的有序鏈接、實現各方利益共享，達到長期均衡，推動園區現代煙草循環農業的發展，達到提升煙葉品質、改善生態環境和促進煙農增收的效果。相較于已有的運行模式，充分調動了五方參與主體的積極性，從而實現園區的可持續運行和整體效益最大化。

4 討論與政策建議

“五位一體”運行模式的關鍵是五方參與主體的責、權、利的制衡。作為現代煙草循環農業園區的主要投資者，當地政府和煙草公司間的投資和收益權應有明確的界定。如果政府與煙草公司間的權利義務界定不明確，將導致模式無法正常運行;農戶的參與是模式運行的關鍵，而農戶的參與更多的受經濟因素影響，如何用合適的機制與合約引導并保證農戶持續性保持協作、合作是該模式健康運行需要深入探討的問題。未來需要研究建立政府、煙草公司、煙農與合作專業組織等利益參與主體間的利益制衡與共享機制，保障園區運行效率的充分發揮和運行效益的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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