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達夫自虐情結探微"/>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常立偉
(西南大學 中國新詩研究所,重慶 北碚 400715)
關于自虐情結的產生,有兩種不同的觀點。其一是弗洛伊德的性本能說,其二是弗羅姆在弗洛伊德性本能說的基礎上,提出的自我消滅說。弗洛伊德認為人有兩種基本的本能:一是生的本能,二是死亡本能。死亡本能是一種破壞性的攻擊能量,是人身體內部具有的一種施虐欲望。這種破壞性的死亡沖動指向外部世界時,表現為征服、攻擊、統治、虐待他人等行為,但這種死亡本能在向外沖動遇到挫折后,力比多的能量也同樣會轉向自身,即以自身為攻擊和虐待的對象,這就是所謂的自虐。[1]自虐分為肉體自虐和精神自虐兩種。肉體自虐以傷害自己的身體為表現形式,極端的肉體自虐將導致自殺行為。精神自虐是折磨自己的心理,使自己的心理蒙受種種不幸,自己給自己制造種種心理痛苦。弗羅姆反對用弗洛伊德的“性本能”來解釋自虐情結的存在。他認為,個人被一種不堪忍受的孤獨感和無足輕重感所驅使,企圖通過消滅自我(當然這是指心理上的消滅而不是肉體上的消滅)來克服這種孤獨感和無足輕重感。達到這一目的的主要方法是:輕視自己,使自己蒙難,使自己變的完全無足輕重,或者放棄自我,將自己歸屬于某種社會力量。[2](P205)
無論自虐情結的來源是性本能,或者自身孤獨感的驅使,這種情結是人類切切實實無法抹除的。在一些文學家身上,則更為普遍地存在自虐現象,肉體自虐和精神自虐均有,自虐成為他們終身揮之不去的情結。其中,精神的自虐在文學家身上更為突出,這與文學家本身從事寫作、探索人性、思考現實,有著直接的關系。精神自虐者常常會感到自卑和軟弱無力,產生焦慮,進行自我譴責和批評,這是自虐者的“痛感”;同時自虐者也會在這種自我的憎恨中,生出一種破滅的“快感”。痛并快樂著,成為文學家自虐情結中最尋常心理狀態。
隨著人類文明進程的推進,自虐情結像進入了溫熱潮濕的萌發季節,從人的潛意識中,紛紛破土而出,呈現了近現代文學史上,畸形怪誕又熱鬧紛繁的一幕。郁達夫無疑是主角之一。性本能的欲罷不能也好,孤獨感的自我品咂也好,郁達夫都能與之“默契”無虞。這種“性本能”的壓抑、釋放與孤獨感的描摹揣測,甚至成為支撐郁達夫早期小說的重要感情線索,始終如一貫徹。從郁達夫的自傳體小說和日記中,可以看出他經常會產生自殺、死、悲哀、孤獨、沉淪等等不健康的情緒,加上生活習慣的無序放縱、貪杯酣酒、聲色犬馬,還伴隨以生理上的胃病、肺病,都呈現出他自虐的精神狀態。
本篇論文以郁達夫為例,分析自虐情結的產生原因、狀態呈現、影響后果,同時,重點探索自虐情結對郁達夫精神氣質、文學觀念、人生道路的影響。從郁達夫的生命歷程和藝術追求,即文學的外部和內部,同時入手。在這里,我們認為“性愛”“命運”“快感”“自我”指向郁達夫本人,“身份”“悲劇”“靈感”“藝術”則指向其文學作品。題目“向晚獨尋孤店宿”取自郁達夫的古體詩歌《日暮歸舟中口占再迭前韻》,取其“獨”與“孤”的意向。天色漸晚,而詩人卻獨自去找尋荒村野店,面對精神上的孤獨感,郁達夫想到的不是如何排遣,而是在塵囂之外細細撫摸端詳這種感覺,這正是其自虐情結賦予他的特質。郁達夫的多數小說,都屬于“自敘傳”式的抒情小說,主人公也往往冠以第一人稱“我”,故我們不妨打亂郁達夫本人和“我”,進行作家和文本雙管齊下的剖析。
郁達夫的生命和作品可解讀為“性”的沖突和“生”的沖突。尤其當他流落異國他鄉時,身份的不認同,導致了性的苦悶和對生命的懷疑。這種性愛和身份的雙重焦慮即是他自虐情結產生的原因,也是他自虐情結的重要表現。因為焦慮,他不斷探索,試圖通過搬家(《空虛》中的主人公于質夫,就是不斷地搬家,以此消除之前的不愉快和糾纏),旅行(《南遷》中的伊人通過旅行來療治身體和心靈的疾病),回國(在日本受到歧視的郁達夫和他筆下的主人公,時常會產生回國的想法,以此躲避外族的歧視)等方法來改變困境,卻又困于外部環境和自身條件,無法得到突破和緩解,故而又只能回歸于自身。他沉溺于自瀆,無法自拔,同時不能遏制的偷窺欲望,使得他進行自我身體的體罰(《沉淪》中的“他”)。
郁達夫終其一生都面臨著“身份”的苦惱。他始終被徘徊在主流之外,成為邊緣的“零余者”。少年時代生于富庶的浙江富陽,卻出身于貧寒人家。通過努力奮進,他先后進入富陽縣立高等小學堂和杭州中學讀書。周圍多為達官子弟,因為出身的原因,在學校郁達夫與周圍同學相處并不融洽。“和同班的老學生們,仿佛是兩個國家的國民”[3](P34),養成了“對有錢的人,經商的人仇視”的“怪癖性格”[4](P190,“以及精神上的孤獨”,他只好“把熱情收斂,轉向了內,固守著我自己的壁壘”[5](P34)。弗羅姆的孤獨消滅說已經在郁達夫身上初見端倪。日本留學期間,更是被視為“怪物”,稱作“支那人”,不但與日本人隔膜甚深,與同行的中國學生也缺乏交流。“他的早熟的性情,竟把他擠到與世人絕不相容的境地去,世人與他的中間介在的那一道屏障,愈筑愈高了”(《沉淪》)。同時由于生理發育和性知識增長,性愛的焦慮也伴隨而來,此時性愛焦慮和身份焦慮成為郁達夫自虐情結互為因果的二維。身份的不認同,產生了“生”的沖突,生與死成為郁達夫在作品中探索的焦點。同時身份的特殊性(富家子弟中的貧寒者或者日本民族所歧視的“支那人”)更增加了其性愛的焦慮。因為是窮人,因為是“支那人”,很少有異性會接受自己的愛情,故而無法發泄的情欲,只能通過自瀆和偷窺來實現。當他跨入妓院時,他往往自責(自虐)到殘酷的程度:“啊啊,你們若知道了我的內容,若知道了我的下流的性癖,怕大家都要來打我殺我呢!我是違反道德的叛逆者,我是戴假面具的知識階級,我是個衣冠的禽獸!”(《秋柳》)。
如果進一步發展,性愛焦慮還會引發性自虐,《茫茫夜》中于質夫無節制的嫖妓即是表現之一。通過他對妓女的要求,我們可以初窺到這種自虐。他嫖妓的要求有三:一老,二丑,三無人要。面對這樣妓女,來滿足自己的性欲,不能不說是一種自虐。應該說這種性愛的焦慮或者說性愛的自虐,與身份焦慮一樣,從沒有徹底從郁達夫身上抽離過。所以在王映霞離開他之后,他才會把許紹棣寫給王映霞的情書,四處分發,這無疑是對自己的丑化、摧殘和自我虐待。
從郁達夫對于愛情和事業的追求來看,他陷入一種人類集體無意識的屈從,自覺地融于命運悲劇中,無條件地接受死的本能。這亦是一種自虐情結的體現。在郁達夫看來,自己的悲劇命運或者孤獨的虛無感,都是與生俱來的,與自己的生命歷程,亦步亦趨,如影隨形。所以,他自己認同這種悲劇,也心甘情愿地走向這悲劇。這既是弗洛伊德式的性焦慮的引導,也是對弗羅姆式的自我放逐的屈從。當然,他更接近于榮格的集體無意識。
榮格是這樣給集體無意識定義的:“集體無意識是精神的一部分,它與個體無意識截然不同,因為它的存在不像后者那樣可以歸結為個人的經驗,因此不能為個人所獲得”[6](P61)。根據榮格的解釋可知,個人無意識主要是這樣一些內容,它們曾經一度是我們意識到的,后來因為被遺忘或壓抑,從意識中消逝了。至于集體無意識的內容卻從沒在意識中出現過,是由于遺傳而存在的。個體無意識的內容大部分是情結,集體無意識的內容則是原型。那么我們可以說,郁達夫自虐情結這種個體無意識,其實是根深蒂固于他精神根性的集體無意識的一種發展和表現。集體無意識有一種被稱為“陰影”的原型,是指心靈中最黑暗、最原始,遺傳自人類祖先,包括動物本能的部分。它使人具有激情、攻擊和狂烈的傾向,決定著人性無法擺脫的障礙和局限。顯然,郁達夫的自虐情結就是這種“陰影”原型的體現。
在郁達夫的自傳中,他將自己的出生書寫成悲劇的誕生,“一出結構并不好而尚未完成的悲劇產生了”[7](P2)。這與新生命誕生時的那種生機勃勃、希望無限,完全相反,是郁達夫對自己生命的否定。一旦否定了自己存在的價值和意義,那么便也無法生出“愛己”之心。他的自虐便也可想而知了。“身體發膚受之父母”的圣訓,最終溺死在其焦慮的性愛和無法擺脫的悲劇陰影里。
郁達夫承認自己悲劇的命運,所以也賦予筆下主人公悲劇的命運。《銀灰色的死》的開篇便是,他“開了口,打了一個哈欠,他并不知道他自家是一個大悲劇的主人公,又仍舊嘶嘶的睡著了”。這種對悲劇的順從,只能產生自虐式的生活方式,“他近來的生活狀態,比從前大有不同的地方。自從十月底到如今,兩個月的中間,他總沒是晝夜顛倒的要到各處酒館里去喝酒。”于是,這些有著性苦悶和生苦悶的主角們,或者像《銀灰色的死》中的“他”死于無節制的酗酒,或者像《沉落》中的“他”,陷入懺悔和虛無,最終走向自殺,或者像《南遷》中的伊人和《蔦蘿行》中的“我”,孤苦無依、消沉頹廢。
在多數作家眼中,寫作即是一種自虐。因為寫作需要調動自己全身的情感,包括絕望、苦痛、瘋狂和壓抑等陰暗的情感體驗。同時寫作也需要一種自虐式的行為來刺激作家,當自虐帶來的痛,刺激到神經的時候,會產生痛快淋漓的“快感”,這種快感會賦予作家寫作的靈感。所以作家們會通過嗜酒、咆哮、熬夜,乃至宿娼縱欲、吸毒、自殘等手段來獲取這種通向藝術之門的靈感。郁達夫亦不例外,比起其他作家,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根據靄理士的性心理學理論(靄理士在《性心理學》中曾論及虐戀的問題,筆者認為自虐是虐戀自我指向的一種表現),我們可以推斷,痛苦和快樂(自虐和快感/靈感)在郁達夫的文學生命中是息息相關,不能截然分開的。當然,在郁達夫的自虐情結中,我們所認為的快感/靈感,并不是痛苦的經驗本身,更多的應該是這種自虐所喚起的情緒。這種情緒能夠使得他具有生花妙筆,將體驗轉變成文學靈感。回觀我們上面提到的性愛焦慮,我們也可以說,這種體驗還能夠帶來性的快感。這種性的快感,“是可以轉變成比較高尚的精神活動的一些動力”[8](P505)。于是這種壓抑情感的自虐在放諸文學藝術之后,便變得行云流水、自然質樸,因為這是郁達夫切實的身體感受和情感體驗,“所以寫《沉淪》的時候,在感情上是一點兒也沒有勉強的影子映著得;我只覺得不得不寫。”[9](P86)這也是成就郁達夫自敘傳抒情小說的原因所在。
郁達夫小說中,我們多能見到諸如偷窺異性洗澡,暗自性欲沖動,甚至變態的性欲釋放的情節。這種情節的靈感的源頭之一便是郁達夫自虐帶來的快感。小說《茫茫夜》中的主人公于質夫,由于無法滿足自己的性欲,便設法買了一家雜貨老板娘用過得針和舊手帕,當他無法壓制自己沖動的性欲時,便拿出舊手帕來聞,通過幻想來取得快感,同時用針扎自己的臉頰,使得這種變態的快感,充溢全身。據郁達夫的好友曹聚仁交代,這就是郁達夫自己身上的事情,甚至郁達夫比于質夫還要癡迷,他在嗅到帶了血的女人手帕時,瘋瘋癲癲、大哭大笑。無法滿足的性欲就是快感/靈感的缺失,而自己扎破手指的自虐,以此來獲得性上的“快感”和藝術上的“靈感”。《采石磯》中的黃仲則,也是通過尋覓孤獨感,與他人斗嘴、自我慪氣、追求虛無等自虐的手段來反叛考據學派,獲得寫詩的靈感。這也揭示了現代人的心理結構,更接近于變態的心理學理論:文藝為欲望的升華的理論,孤獨之感,“便是藝術的酵素,或者竟可以說是藝術的本身”[10](P73)。
郁達夫的自虐情結還帶有一種類似宗教自我救贖式的懺悔。懺悔指向自我,也指向整個社會。而體現在自我身上,就是將種種罪惡和骯臟,赤裸無遺地呈現在讀者面前,以“示眾”來使自己蒙羞,進行精神上的自虐,目的是獲得生命的超脫,以及藝術的純潔。
前面我們論述過,郁達夫這種源于性“快感”的“靈感”,既然有“性”的參與,便有了自我暴露的意義。他以坦率無節制的筆調來呈現自己的感情和欲望,剖析自己的骯臟和墮落,他不掩飾自己內心深處的情欲,也不以假道學的面孔來說教,只是真實無遺的暴露給讀者。所以郁達夫的小說,在當時也可以說是石破天驚的創新。《沉淪》一度被認為傷風敗俗,有傷風化,引起了社會各界的攻訐和非難。在受到了周作人的肯定后,才一度有了轉圜的余地。在一定程度上說,這也是一種自虐情結的表現。從他的創作上來說,這種暴露指向內心的壓抑和孤獨,這是弗羅姆式自虐的體現。從出版以后的反應來看,郁達夫甚至是欣喜于這種非難的,因為他的創作忠實于自我,也忠實于藝術。他人的非難正顯示了郁達夫自我之真和藝術之純。較之“五四”時期所宣揚的個性解放和人的文學來說,他在作品中的這種暴露式懺悔實則是對自我和藝術的救贖。他通過訴說和暴露來減輕自己內心的痛楚和壓抑的欲望,既實現了減輕痛苦的作用,也達到了自我凈化和懺悔的效應。郁達夫所接受的中國傳統禮教的修身養性和西方的靈魂懺悔與情欲凈化,都對郁達夫的人生和創作起著重要的作用。對其自敘傳小說有決定影響的則是盧梭的《懺悔錄》,推崇《懺悔錄》是“赤裸裸地將自己的惡德丑行,暴露出來的作品”。[11](P142)所以郁達夫也步其后塵,以自曝來救贖。
所以在郁達夫的作品中,能夠看到主人公大段大段的心理獨白。讀者看到他們這種痛苦的自虐式的自我暴露時,也會回觀自身,進行對比和懺悔,產生的效果是多向的。郁達夫“示眾”的同時,是取得了“眾”的同情。郁達夫早期小說中的自虐式的懺悔多指向內心,而其中后期作品中的懺悔則多指向社會,提出社會問題,呼吁社會救贖,自然其自虐的成分就減少了。這已屬于另一個研究課題,本文不予論述。
許子東說,“郁達夫的創作,三分傷感常被夸飾成七分,淡淡的憂郁每每渲染成濃烈的頹喪,長吁短嘆,哭天號地”。[12](P83)。這里的夸飾和渲染正是郁達夫頹廢美學的表現手法。他在小說中放縱自己的思想中消極的一面,牢騷不止,頹廢荒淫,自我虐待終至自殺。上述對這幾種自虐情結的探因和表現,在郁達夫身上,并不是逐一割裂的,而是互為因果,共同作用的。通過心理學研究方法的探究,我們或許更能夠窺探到郁達夫身上糾結的那些不足為讀者道的創作動機和內隱自我(在心理學上,內隱自我是指自我中那些不能被意識知覺和控制的方面和成分[13](P11)),而自虐中的“焦慮、抑郁等情緒障礙以及攻擊、吸煙、酗酒等不良行為都與個體的內隱自我有關”[8]12。表現在文本中,郁達夫這樣自虐的“浪子”形象,“通常是作為世俗的異己形象出現的,表現為一種缺乏身世感、認同感和歸屬感的精神浪游。”[14](P170)其表面的上的自虐、頹廢、悲觀,實則是“對理想有太執著的追求而不堪理想的失落”[15](P170),在自虐和墮落中,“始終在尋找人的尊嚴和自我價值的實現”[16](P1700,以及藝術的高標孤傲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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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郁達夫.郁達夫集散文卷[M].廣州:花城出版社,2003.
[11][12]許子東.張愛玲·郁達夫·香港文學[M].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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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5][16]張立新.現代精神“浪子”的先驅——魯迅文學世界里的自我精神形塑 [J].西南大學學報,201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