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昕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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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郝思嘉身上看“美國夢”的實現
張昕華1,2
(1.福建師范大學 外國語學院,福建 福州 350000;2.漳州城市職業學院 外語系,福建 漳州 363000)
郝思嘉是美國夢的追夢人,在困境中積極向上、努力進取,抓住機遇、實現自我。她的身上蘊涵了美國夢的精神, 也是小說《飄》風靡全球,經久不衰的主要原因之一。
《飄》; 郝思嘉; 美國夢;
“美國夢”是美國價值觀的核心內容,美國人認為在他們的土地上,人人都是機會均等的,只要通過努力,就會獲得成功。它主要包含了兩層含義: 每個人都有機會獲得成功;成功取決于個人的努力和才能, 而不是家庭背景。《飄》是美國女作家瑪格麗特·米切爾的力作,描繪了女主人公郝思嘉從16歲到28歲在困境中成長的心路歷程。小說以美國南北戰爭和戰后亞特蘭大的重建為歷史背景,刻畫了戰爭時期主人公的愛情生活、家庭生活、精神世界,她身上所特有的性格與“美國夢”的內涵及其實現有密切的關聯。
該書自出版以來,以其獨特的魅力,風靡全球,被翻譯成至少三十多種語言,而且多年來經久不衰。今天重讀這部語言樸實、情節曲折的小說,更深深地被小說的女主人公—郝思嘉并不完美,卻魅力十足的性格所折服。
在當時的美國南方,人們過的是寧靜、祥和、田園般的悠閑生活。種植園經濟體系下,南方貴族擁有土地和奴隸,生活比較富足,但整個社會顯得古老、封建、守舊、落后。而北方正處在工業化快速發展時期,資本主義經濟快速發展。南方人并沒有意識到落后的種植園經濟已經成為了美國資本主義經濟發展的巨大障礙,不愿接受外面世界的任何改變。在南方社會里,女人是受男人主宰的,順從、被動、墨守成規是女人的生活態度,進入上流社會,獲得男人的親睞是她們生活的追求,找一個富有、體面、尊貴的丈夫是他們的生活目標,而一旦結了婚,她們就成了丈夫的附屬品。正如愛倫和黑人嬤嬤經常教導郝思嘉,“舉止行為要像個真正的淑女”[1](P44),而“郝思嘉喜歡的玩伴不是舉止端莊的妹妹,也不是教養優良的韋爾克斯家的女孩,而是農場里黑人的孩子,以及鄰居家的小男孩,論爬樹或者扔石頭,她比起當中任何一個人都毫不遜色。”[1](P44)
比起男孩,南方女孩所受的教育也是非常有限的,郝思嘉不喜歡讀書,從小頭腦就非常簡單、直率。南方社會的女人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不管她是多么聰明、有主見, 虔誠、純潔、順從、熱愛家庭是當時對女人的要求。因此在戰爭即將爆發時,男人聚在一起對戰爭高談闊論:“我們不出一個月就能消滅他們……,這還用說,一個南方人就能消滅二十個北方佬”,[1](P78)女人所關心的仍然是誰的服飾更漂亮。主人公郝思嘉似乎對戰爭更是漠不關心,思想單純的她仍糾結于她的心上人----艾希禮即將宣布與表妹玫蘭妮訂婚,于是想方設法,利用別的女孩午睡的時間,躲在威爾斯家的書房里,找到機會向艾希禮吐露心聲,因為天真的她相信:如果艾希禮知道她是那么愛他的話,一定會解除和玫蘭妮的婚約的,遭到拒絕后,便使出全身力氣打了艾希禮一個耳光,“你這膽小鬼!你害怕跟我結婚!你只配跟那個沒腦筋的小傻瓜生活在一起!”[1](P88)由于想到自己的愛情遭到挫折和屈辱, 她甚至拿起手邊一只小巧的玫瑰瓷碗狠狠地向對面的壁爐扔去。
作品中的郝思嘉16歲初登社會舞臺就顯示出了直率、簡單、以自我為中心的性格,而沒有意識到自己和艾希禮人生觀、價值觀、志趣截然不同,是不會有幸福的婚姻的,而向一個即將訂婚的男子求愛是極違背南方社會的傳統的,顯示出了她離經叛道的個性。[2]這與郝思嘉的成長環境是有很大關系的, 雖然母親非常尊貴優雅, 堪稱南方社會女人的典范,郝思嘉身為愛爾蘭后裔的父親雖不乏善良,卻是一個野心勃勃、粗魯的人,從小就把她當成兒子一樣養育,教她像男孩子一樣騎馬,漸漸養成了她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個性。16歲的郝思嘉雖涉世不深,卻樂于打扮得甜美、迷人來吸引男士的目光,甚至有時還假裝出無知、無助來迷惑男士,在被男士追求、討好、奉承的態度中,展現自己的魅力,虛榮心得到滿足。郝思嘉外表上繼承了母親愛倫的美麗,實際上從小就表現出了輕浮、任性的人生態度。“盡管散開的裙裾使她看上去優雅得體,順溜的頭發綰成發髻顯得風度端莊,一雙白皙的纖手交疊在膝上,看上去嫻雅文靜,可她天生的本性卻是掩飾不住的。在她故作嬌態的臉蛋上,那對綠眼睛并不安分,即任性又生氣勃勃,跟她端莊的舉止明顯不同。她的禮貌是在母親的諄諄教誨和保姆黑媽媽的嚴厲管教下塑造成的,可她的眼睛卻露出了天然本色。”[1](P1)
在遭到艾希禮的拒絕后,出于妒嫉,她馬上嫁給了玫蘭妮的弟弟查爾斯,不久戰爭爆發了,艾希禮和查爾斯都參了軍,不幸的是在赴戰場前,查爾斯就病死了。成了寡婦的郝思嘉,不得不整天穿著黑色的衣裙, 假裝出一副“心已死”的樣子,因為在當時:“寡婦一定要穿丑陋的黑喪服,一丁點裝飾都不能有,沒有花朵絲帶,不能有花邊珠寶,最多只能佩戴黑寶石喪服胸針,或者用死者頭發制作的項鏈。掛在帽子上的黑面紗必須長及膝蓋,守寡三年后才能縮短到齊肩高。寡婦絕對不能跟人起勁地閑聊……”[1](P100)年輕的她怎能忍受南方封建傳統的束縛? 在投機商人巴特勒的鼓動下, 竟然和他在義賣舞會上穿著孝服翩翩起舞, 這在當時的南方人眼里簡直是大逆不道的,“她才不管佩蒂姑媽的那幫朋友背后怎么譴責她,舉止跟婚前一個樣,她參加聚會,跟人跳舞,陪士兵跳舞,對男人調情賣俏”,[1] (P160)雖然很多傳統的南方人大為不滿,可郝思嘉在心理上得到了巨大的滿足, 因為她成為了舞會上的焦點。她又在跳舞中虛榮心獲得了極大的滿足, 卻毫不在乎別人異樣的眼光: “我不在乎, 別人說什么我一點兒也不在乎......我要跳舞,跳舞, 跳個夠。”[1](P144)穿在身上的孝服簡直像是套在她身上的枷鎖,于是她在別人不解的目光中脫下了孝服,南方人更是把這種舉動當成了對南方社會的反叛。郝思嘉身上的反叛精神與“美國夢”所推崇的個人主義,追求人人平等、倡導個性獨立、實現自我的思想是不謀而合的。郝思嘉從少女時代就不顧一切后果努力追求自己的愛情,盡管也是無果而終。她追求個性獨立、任性、執拗、率真,心中懷揣一份向往成功、不甘凡庸的夢想,這是她實現“美國夢”的源動力,也是她深處逆境仍能勇往直前的強大精神力量。
僅有獨立的個性是不夠的, 要實現“美國夢”,還需要有堅韌的品質, 能經受住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具有越挫越勇的精神.
縱觀郝思嘉的婚姻,都帶有功利目的,為了趕在艾希禮之前結婚,匆匆忙忙嫁給了查爾斯,為了有錢交稅嫁給了肯尼迪,為了過上富足的生活嫁給了巴特勒。郝思嘉對婚姻的態度都是不嚴肅的,都是以自己的生活需要為目的的。郝思嘉三度嫁為人婦,兩度成為了寡婦:第一任丈夫查爾斯、第二任丈夫肯尼迪的死都沒有擊垮郝思嘉,甚至傷感很難在她身上停留很長時間,面對不幸卻敢于正視現實、樂觀向上、迎接挑戰, 在她身上時常反射出異樣卻又迷人的光芒。而艾希禮整日沉溺于懷念昔日美好的生活而一蹶不振,喜歡編織色彩斑斕卻毫無現實意義的美夢,與郝思嘉正好形成鮮明的對比。
雖然對于艾希禮的妻子玫蘭妮,郝思嘉有著非常復雜的感情—嫉妒、不滿,不一而足。可是當玫蘭妮出現危險、面臨困難時, 郝思嘉總是想辦法去幫助她, 在戰爭中亞特蘭大淪陷,玫蘭妮臨產,醫生忙于醫治傷員,無暇顧及。就因為艾希禮曾懇求過她幫忙照顧玫蘭妮,郝思嘉還是盡力實現自己對艾希禮承諾,毫無醫學常識的她勇敢地為玫蘭妮接生,并在戰火中帶著虛弱的玫蘭妮母子和束手無策的小保姆平安地回到了的家園。冒著巨大的危險去實現自己的目標—回到塔拉, 這是和她頑強的個性分不開的。
面對著意想不到的變故母親病故,父親癡呆、兩個妹妹病重,黑人傭人大都離開了,面對滿目瘡痍的塔拉,堅韌的郝思嘉沒有被擊倒,而是告誡自己要正視現實。“總會有那么一天,等戰爭結束,我就會有很多很多錢,我再也不會挨餓受凍, 我們家誰都不會挨餓受凍。我們都要穿上好衣服, 每天都有炸雞吃, 還要……”[1](P348)郝思嘉勇敢地承擔起照顧家人的重擔。開荒、種地、像黑人奴隸日夜不停地耕作,為生活奔波, 盡可能地賺每一分錢來養活家人甚至還有玫蘭妮母子,郝思嘉在殘酷的現實生活中漸漸理解了父親杰拉爾德所經常教誨的“這世上就數土地有價值, 只有土地能長久……只有土地值得人為它努力、為它奮斗——為它獻身。”[1](P27)可以說, 是現實生活的殘酷使她不斷成熟, 而她的堅強個性又使得每一次挫折都成為成功的動力。
戰后,北方佬以高額稅收相要挾,為了交300元稅以保住塔拉,郝思嘉不惜出賣自己,甚至采取欺騙的手段與妹妹的未婚夫肯尼迪結婚,因為肯尼迪“至少有一家店鋪, 還有現錢”[1](P448,婚后她瞄準商機——經營木材廠, 她自己也清楚城市重建的進展有多快, 因為競爭對手很少, 任何人現在搞木材生意都會富有得像擁有一座金礦。”[1](P448)雇傭廉價的犯人勞動、放高利貸,賺取錢財,懷孕之后還拋頭露面,駕著馬車,與客戶討價還價。精明能干的她實現了經濟上的獨立 , 比男人更像個男人。“郝斯佳是個女人, 所以做生意卻非常有利,在許多場合顯得可憐無助, 反倒能打動買主的心……不過,遇到她這種上等女人的風度不能湊效時, 她便會耍出冷酷的生意人手段, 為了招攬一個新主顧, 甚至不惜做賠本的買賣, 壓低價格擊敗對手。”[1](P486)這時的郝思嘉已經徹頭徹尾地背離了南方的傳統, 此時的她已經從一個衣食無憂的奴隸主大小姐兌變成了一個不擇手段、唯利是圖、急功近利的新興的資產階級商人。因為她心中一直堅信,“這個世界除了饑餓和寒冷以及喪失家園,還有什么可怕的。”丈夫肯尼迪參加了3K黨,在一次與侮辱了郝思嘉的黑人交戰中受傷死去,巴特勒的造訪,郝思嘉的眼淚也顯得很虛假,而富有的巴特勒的求婚,又使她迅速地步入了第三次婚姻。雖然對艾希禮一直充滿幻想,但她更看重的是婚姻能帶給她的實際利益,因為在她看來,只有金錢才是舒適生活的保障。
在小說的最后, 歷經生活磨難的郝思嘉才看清楚, 她自少女時代以來的偶像-艾希禮原來是一個懦弱、悲觀、甚至頹廢、被社會拋棄的人,此時的郝思嘉才覺察到巴特勒的可貴,精明能干的巴特勒一直是在她身處困境時給她實實在在幫助的人,是最可靠的人,是最堅強的后盾,可是為時已晚,心灰意冷的巴特勒已遠走歐洲,人去樓空,郝思嘉擦干眼淚并沒有氣餒, 因為在她心中一直堅信: “明天就是另外一天了”[1](P762),土地永遠能給她帶來力量和希望, 她想“這些等我明天回到塔拉莊園再考慮吧,到時我就能夠忍受了,明天我一定能想出什么辦法來留住他。畢竟,明天就是另外一天了。”[1](P762
小說出版于1936年,當時的美國正處于經濟大蕭條時期,經濟衰退,人們精神上也比較空虛,更需要有積極向上的精神糧食。《飄》的作者以女性的視角, 塑造了一個聰明、有主見、果敢、樂觀向上、不屈不撓、不擇手段的美國年輕女性形象,在她身上人們看到了一個歷經磨難,永不言敗的年輕女性,特別是那句經典的“明天又是另外一天了。”更是催人奮進,郝思嘉的“明天意識”鼓舞了許多人直面現實、戰勝困難。[3]昔日的一切即使再美好也由于戰爭隨風而去, 只有把握好今天, 期待明天,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按照美國價值觀對成功的衡量標準—財富, 郝思嘉是成功的,因為她創造了豐厚的產業,過上富足的生活,實現了美國夢。《飄》在民間的影響也是不容小覷的,甚至可以說它是一部勵志小說,鼓舞人們在任何災難面前,永不低頭。永遠對生活充滿激情的郝思嘉總是能積極地追求自己的夢想, 是真正自己命運的主人。有人說過,“機會總是垂青于有準備的人”,郝思嘉能夠順應時勢、抓住機遇、這種果敢和銳氣正是實現美國夢的關鍵,實現了她的奮斗目標—保住塔拉、過上富足的生活。而從這《飄》這部小說折射出來的拓荒創業、樂觀向上、正視現實、追求實際、崇尚個人主義的精神已逾越了時間的界限,跨越國界,飄向永遠。[4]
[1] 瑪格麗特·米切爾.飄[M].北京: 三辰影庫音像出版社,2008.
[2] 郭開文.《飄》中的女性與婚姻[J].小說評論, 2011 (2):200-202.
[3] 曲巖. 解讀《飄》中蘊涵的美國精神[D].長春:東北師范大學2010.
[4] 胡國賢.一個美國夢—郝思嘉的現實故事[J].廣西大學梧州分校學報,2005,15(2):52-54.
Scarlett’s American Dream
ZHANG Xin-hua
(English Department of Zhangzhou City College, Zhangzhou, 363000, China)
Scarlett is American Dreamer. Even in difficulties, she is always active, of strong ambition & diligent. Her characteristic reflects American Dream. Maybe it is one of the reasons that GONE WITH THE WIND is so popular around the world up till now.
GONE WITH THE WIND; Scarlett; American Dream
(責任編輯:黃文麗)
2012-03-22
張昕華(1976—),女,福建云霄人,講師,在讀文學碩士。
I106.4
A
1673-1417(2012)02-004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