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教育學院改革與發展方向探討

□李興敏

成人教育學院改革與發展方向探討

□李興敏

通過廣泛調研，提出成人教育學院在所屬高等學校的定位問題，澄清了在科學定位前提下學院改革發展中關于學科、專職教師隊伍和圖書資料建設三個方向性的認識；分類剖析了985高校和非985高校的改革與發展策略，肯定了985高校中的清華模式并強調了開展繼續教育的六條原則；并論述了如何促進令高校困惑的成人教育學院隊伍之合理流動。

成人教育；繼續教育；學院；改革；方向設計

成人教育管理一般為成人教育學專業碩士點的一個重要研究方向，也是各級成人教育研究所的重要研究內容。伴隨著中國高等教育改革的推進，高等學校的成人教育學院管理也面臨著改革的機遇。成人教育學院是普通高校中對成人教育機構的傳統稱謂，后來一部分普通高校的成人教育學院更名為繼續教育學院，旨在突出當代成人教育主要為具有一定學歷或技術職稱的人群提供進一步學習機會的特點。實際上，無論成人教育學院還是繼續教育學院，在普通高校中的教育功能是相同的，本文中統一稱為成人教育學院。成人教育學院在普通高校的特殊性決定了成人教育學院的改革方向，筆者認為以下四個方面的問題必須解決，才能找到成人教育學院改革的突破方向并拓展其進一步發展的空間。

一、成人教育學院的性質定位

成人教育學院在普通高等學校內的教學科研職能容易被忽略，也容易被劃分到與側重經濟效益的校辦企業為同類，有些同行聽到后還沾沾自喜，這里鄭重地提醒一下這些同行們，這種看法是要斷送掉成人教育的，國家正在搞事業單位的三分制改革，具有審批職能的事業單位劃歸到機關，這部分事業單位無疑很少；具備盈利能力的事業單位劃歸到企業；僅保留純公益性質的事業單位。如此看來，如果一再強調創收，我們可能在微笑中被劃到企業序列中。這個結果是廣大成人教育工作者不愿看到的。

強化公益性質，對社會弱勢群體和政府扶植的重點行業開展教育，要全力支持是成人教育工作者的使命。比如深圳廣播電視大學承辦了中央廣播電視大學殘疾人學院；寧波大學成人教育學院建立了寧波大學女子學院，可以說，無論殘疾人學院還是女子學院都是賠錢的，但是二者都為所屬的高等學校爭得了社會聲望，都為自己取得了更多的政府支持和財政撥款。教育就是一個厚積薄發的行業，教育在不斷地積累自己的社會聲望，同時也會獲得一些合理回報。

還有一個活教材就是所有民辦教育許可證都是民政局和教育局備案的，清清楚楚地注明為非盈利機構，如果高等學校的成人教育學院工作人員還在強調企業、盈利這些關鍵詞，可以說讓天下人無言以對，且讓成教人欲哭無淚。

在成人教育學院的定位的問題上一定不能模糊，定位決定了所屬學校對成人教育學院的管理策略包括班子和其它人員配備安排，首先應該是類似于專業教學學院（數學學院、化學學院）的教學學院，其次是在以教學為基礎之上才兼有一定企業性質，決不能是以企業為基礎再兼有一定教學性質。這一定位涉及到成人教育學院改革中的三個關鍵認識問題：

（一）學科建設

成人教育學院，若要爭取與普通高等學校內專業教學學院同等地位就必須搞學科建設，學科建設甚至比會賺錢還重要！中國大學排行榜是懸在中國大學校長頭上的一把利劍，沒有哪個大學校長不關心自己學校的排名。如果不搞學科建設，那么在學校領導高度重視的關鍵時刻，即申報博士點、碩士點、重點學科、重點基地等備戰階段，也就沒有成人教育學院一席之地，也就缺乏了在學校里面的話語權，不能與大多數專業教學學院站在一起，淪落為主流之外的邊緣學院，成為只會賺點錢的個別學院，自然被多數專業教學學院瞧不起，也就分不到多少學校的資源，實際上專業教學學院內心是不大瞧得起成教的，他們認為有學校的品牌賺點錢誰不會啊？讓他們來干成教，會干得更好！會比現在賺錢更多！不僅僅是專業學院，就連后勤的服務人員也認為自己可以來干成教，也可以來管成教，殊不知，在一個成人教育學院里面，除了上級組織任命的院長之外，民間的走廊院長、食堂院長、廁所院長大有人在。悲哀啊！原因何在，在于我們自身不爭氣、在于缺乏學科建設、在于成人教育缺乏較高的職業化程度。那么如何搞學科建設呢？成人教育學作為一個二級學科隸屬于教育學一級學科，并且是教育學一級學科中很有就業前景的二級學科，也是非常容易出成果的二級學科。已經為我們樹立了榜樣的寧波大學成人教育學院，學科建設搞得就很好，該院既能為學校學科建設爭光，又能給學校領導賺錢，自然在學校地位就高。2012年4月武書連推出了中國大學按學科的排行榜，對比深圳大學的教育學和寧波大學的教育學學科排名，前者50名，后者31名，兩校都有一個師范學院，都是從當地師范專科學校合并進來形成的，都處于發達的副省級城市，都有外來工云集的沿海城市背景作依托。差別就是寧波大學成人教育學院的學科建設搞得好，擁有多項國家、省和市級課題，權威期刊論文成果和各級獎項拿得多，從而有效提升了寧波大學的教育學學科在全國的排名。

（二）專職教師隊伍建設

大多數成人教育學院都專職教師很少，兼職老師多，形成這一師資構成的格局有兩方面因素：首先，管理者往往對成人教育教學研究不重視，認為聘請兼職教師上課經濟成本上更劃算，不愿意在教學研究上多花錢；其次，學校優先引進的是專業教學學院的師資，將成人教育課堂當成是專業教學學院師資的練兵場。成人教育學院一般不會考慮對骨干教師和學科帶頭人的培養和培訓，僅滿足于學院的常規教學。聘請兼職教師和研究生教學已經成為成人教育的主要選擇。后果是師資匱乏、隊伍不健全、在專業設置、課程設置和日常教學活動安排上有諸多不便，教學研究活動難以開展，教師之間沒有溝通，教學內容難免重復，嚴重影響了成人教育的質量。解決的辦法有兩個：一是將英語、計算機和管理類通用課程先建立以成人教育學院在編專職教師為主的教學研究機構，引導組織兼職教師和研究生開展教學研究活動；二是通過將各專業通用基礎課程（馬哲、高等數學、大學語文等）和常規專業（會計、行政管理、英語等）的課程教學搬上網絡，抓住信息時代賦予我們的歷史機遇，充分行使我們的權利，由全省共同組織開發網絡課程資源，各個成人教育學院共享。廣東省成人教育協會普通高等學校委員會已經著手做這件事，一定程度上可以緩解專職教師不足的問題，借助網絡教育的優勢為成人教育事業發展注入新的活力。

（三）圖書資料建設

在我國，成人教育一般都是依托普通高等學校的設施、資源和力量來辦學的，學校的職能管理部門除了要求創收外，平時從不過問成人教育的師資培訓、教材選編和專業設置等事項，由此造成的現狀是，教材和教學缺乏成人特色，專業課程沿用普高教材，教學針對性差，理論偏多，適用技能少，兼職教師和代課研究生也沒有精力和興趣搞成人教學的研究。我們應該清醒地認識到，成人教育學院的事情不能依靠學校職能部門來做，他們主要服務于普高全日制，我們自己要建立強大的圖書資料系統，搜集和編寫適合成人教育的教材和教學輔助資料，要求兼職教師和代課研究生盡量使用適合成人教學的教材，而不是照搬普高的教材，圖個備課省事而害了學生。

二、清華模式對985高校的示范意義

清華大學對于繼續教育的改革無疑是成功的，為全國的985高校開創了發展道路，可以說清華矗立了繼續教育劃時代意義的里程碑。這種成功來源于清華大學校長王大中教授與時任繼續教育學院院長嚴繼昌教授將繼續教育看成是與全日制本科教育、研究生教育并列的“三掛馬車”之一的高度認視。

清華大學經驗可以概括為四個方面：

（一）管辦分離

實施歸口管理，實現管理者與辦學者分開，學校設立繼續教育管理處，專門管理包括成人教育學院在內的學校內部各個專業教學學院的繼續教育工作。避免了成人教育學院既當裁判員又當運動員的雙重角色，有效地促動了學校內部其它專業教學學院繼續教育工作的開展。目前浙江大學、中山大學等學校也都采用了這種管辦分離的管理模式。

（二）靠合作辦學克服學校運行機制的滯后

2002年開始，至2005年底2006年初，清華大學基本上主動放棄了學歷教育，全力投入非學歷教育市場，然而受制于學校運行機制的制約，采用了廣泛合作辦學的辦法有效地克服了學校機制的滯后，在這3－4年間，繼續教育的社會聲望和經濟效益產生了大踏步的飛躍。牢固地奠定了清華大學繼續教育學院在學校內的地位和在全國的地位。作為985高校的上海交通大學，其繼續教育學院目前也在走清華前些年的道路，通過廣泛的合作辦學克服學校運行機制的弊端，逐步實現發展繼續教育的目的。

（三）邊發展邊完善，或者是發展起來再完善

2002年開始為了發展非學歷教育的需要，清華大學繼續教育學院對合作辦學的單位來不及進行仔細的篩選，在經濟效益增長的同時，也產生了一些管理問題，清華的做法是邊發展邊完善，甚至是先發展起來再完善，在這一過程中，清華繼教人不斷學習，不斷擴大自己的隊伍和實力，不斷篩選和清理合作伙伴，在保持業績穩步增長的同時，著力壯大自己的繼續教育隊伍，目前已經擴大到700余人，繼續教育項目也大部分從合作的方式轉變為自營，有效地降低了風險。可以說，在繼續教育市場上，雖然一度對清華繼續教育學院的辦學風格褒貶不一，但是不得不承認，他們創造了先當生存者、再當建設者這一目標的可操作模式，締造了成人教育史上的一個傳奇。

（四）品牌優勢

作為國內著名高校，清華大學充分挖掘了品牌的深遠影響力，浙江大學也從中學習到了精髓，實現了政府行政干部培訓北有清華、南有浙大的格局，他們都有幸擠入了中組部干部培訓高校基地的名單。同時這些著名的985高校還把對企業家的培訓做成了增長業績的主渠道，開設了大量結合經濟發展實際的“總裁班”，也形成了自己在地域上的品牌優勢，環渤海地區的企業家到清華北大、長三角地區的企業家到浙大交大、珠三角的企業家主要到中大的勢力范圍已經形成。

（五）職業化管理團隊和師資隊伍

清華大學繼續教育團隊目前看來是相對比較令人滿意的，他們是職業化程度很高的專業人員團隊，包括研究國家部委文件開發課程的研發人員、教學質量監督控制人員，以及負責培訓營銷的專業人員。其中雙985高校、雙211高校的人才比比皆是，繼續教育隊伍目前已經擴大到700余人，其中博士學位的十多人，碩士和在讀碩士的占到大部分。全國的情況就不容樂觀，寧波大學成人教育學院院長樂傳永教授對全國成人教育學院評價最為直接：“職業化程度不高！”，社會分工實際中，某個職業其職業化程度越高，越受人尊重，收入和社會地位也越高（比如醫生、注冊會計師）。

國內的985高校繼續教育整體辦得都還不錯，辦學的好壞與學校的品牌呈正比例關系，他們中的大多數按著清華大學的模式走下去，已經看到光明的前景。

三、制約非985高校成人教育學院發展因素

除清華大學等985高等學校外，一般的高等學校尤其地方性普通高等學校的成人教育學院還是以學歷教育為主的，并且學歷教育是重頭戲，非學歷教育在有些學校近乎為零，在這部分學校中，負責非學歷教育的部門甚至還沒有建立起來，已經存在部門的最常見的兩個繼續教育項目就是成人高考考前輔導班和本省學士學位外語考前輔導班，這兩個項目都是依托學歷教育產生一點邊際效益的易運作項目。不幸的是在目前看來，這部分學校的成人教育不僅非學歷教育沒能發展起來，學歷教育的發展也受到制約。

（一）制約學歷教育發展的因素

隨著教育行政管理部門制定成人教育政策的導向改變、普高全日制擴招、計劃生育政策作用的顯現、成人教育文憑含金量的降低和工學矛盾日益突出等因素的聯合作用，學歷教育規模和質量正在走下坡路。

（二）制約非學歷教育發展的因素

高等學校成人教育學院的非學歷教育，之所以不容易開展，原因是多方面的，主要制約是學校教育機制運行嚴重滯后，包括財務機制、用人機制、激勵機制都不能與教育市場運作機制相適應，無法與民營的教育機構競爭，自然難以打開非學歷教育的全新局面。

目前，在沿海經濟發達省份的普通高校成人教育學院，由于年輕外來工的大量涌入，還不存在生存問題，單純學歷教育尚可維系學院的生存，只是日子一年緊過一年。但是我們一樣要居安思危，今天我們尚靠學歷教育成為生存者，但是要珍惜現有的環境和時光，盡快鍛煉我們的隊伍，理順我們的管理機制，在穩定學歷教育的同時，大力發展非學歷教育，爭取明天靠非學歷教育成為學校的建設者。那么如何從今天傳統的成人教育向明天的繼續教育轉變呢？除借鑒清華大學五條經驗外，還可以參考開展繼續教育項目的六個原則 （引自2007年北京大學繼續教育部副部長侯建軍教授在內地——香港繼續教育專家論壇的發言內容）：

1.是否維護和擴大所在學校的聲譽，提高所在學校的社會形象；

2.是否能很好地體現學校的專業優勢，是否有可支配、可利用的優質教育資源；

3.是否市場前景廣闊，并能帶來一定的經濟效益；

4.是否為行業發展所必須；

5.是否能可持續發展，并形成獨具特色的繼續教育項目群；

6.是否與本學院繼續教育發展的戰略方向一致。

以上六個原則是有一定次序的，決不能先后顛倒。

這部分高校的繼續教育的發展初期，管理機制尚未理順、人才隊伍尚未建立起來，只能是采取合作辦學的模式抵消掉我們的弱勢，合作辦學盡量不要找國有事業或者國有企業單位，找他們的結果是懶人找懶人，好項目也會做壞做黃，被內耗掉；要找實力雄厚的教育民企，民企機制好、員工專業且投入，合作項目的成功靠對方的拉動，在合作的過程中，我們的隊伍也經受了鍛煉，被迫接受了一些教育經營理念，學習到一些教育企業管理方法。

四、突出的人力資源建設問題

除了清華大學少數985高校的繼續教育學院人力資源建設稍好外，多數高校的成人教育學院（含部分985高校的）都存在嚴重的人力資源建設問題，可以說是多年來成人教育界沒有解決的老大難問題。

解決的前提還是一個認識問題，主要是各級管理者的認識問題，他們潛意識中還認為成人教育是一種學歷補償，還停留在工農兵辦成教的思想套路，沒有進化到現代成教的認識地步，即成人教育學院需要職業化的經理人、需要項目課程研發人員、需要教學質量監督控制人員，以及培訓營銷的專業人員。要實現成人教育向繼續教育的根本轉變，必須徹底扭轉這種意識、徹底解決成人教育學院的人力資源問題，不能讓成人教育學院再背著包袱前進，實現管理隊伍和師資隊伍的有序流動。

如果沒有相應的流動，人力資源就會變成死水一潭，僵化的老職工問題不解決，單純靠市場方式聘用幾個新人進來，試圖以此實現更新成人教育隊伍血液的目的是異想天開的。因為體制內的老人占主體，他們擁有絕對的話語權，體制外的人干得再好也屬于另類，況且在目前的體制下就沒有他們發揮的空間，君不見學校的規定是：所有報帳必須是在編職工、所有用車也得是在編職工簽名申請用車單、所有教室使用也得是在編職工申請方可考慮安排。可以說，市場化外聘的少數幾個人將在成人教育學院寸步難行！解決問題的辦法是在減少在編職工的前提下，然后再大量用市場化方法解決用人問題，讓市場化進來的人占到多數，擁有絕對話語權，清華大學繼續教育學院就是采用的這種辦法。同時學校各部門要修改相應的規定和文件，將這部分市場化的人一視同仁，或者放權給成人教育學院，徹底脫鉤于學校的一些職能部門管理。

根據深圳市機關多年來人事改革的經驗，切實提高管理績效，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拉高出貨”，即機關中實施內退的三條優惠政策：年齡滿50周歲同時任正處實職滿4年者，可以按著副局級待遇內退；年齡滿50周歲同時任正處級調研員滿8年者，可以按著副局級待遇內退；年齡滿55周歲同時現任副局級（無論是否實職）者，可以按著正局待遇內退，正是由于以上三條“拉高出貨”內退政策的出臺，使離崗內退的和退后上崗的都各得其所，才有了深圳市委公開選撥一批35歲以下實職正處和32歲以下實職副處實職的可能，極大地調動了在崗干部的積極性，機關管理充滿活力，政策執行起來恢復了效力。當然這種“拉高出貨”的辦法是政府以經濟成本即財政負擔作為代價的，相當于出錢買崗位，再將空出來的崗位補充進更有工作激情的年輕人，學校的改革同樣需要代價，能否參照深圳市已經創新出的人才隊伍管理流動辦法，貫徹市委市政府人事改革政策的精神，制定處符合學院實際情況的人力資源改革條款，促進成人教育學院隊伍的合理流動，是擺在成人教育學院班子面前的一個命題。這種人半功倍的改革要以經濟成本為條件，一般認為，成人教育學院是有這個條件的，只是學校肯不肯下決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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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高健.高校繼續教育學院人力資源管理面臨的問題與對策［J］.教育與職業，2009（09），27-28.

[4]林道光.普通高校繼續教育學院現狀與發展趨勢［J］.中國成人教育，2010（07），111-112.

責任編輯 王國光

李興敏（1967-），男，黑龍江訥河人，深圳大學成人教育研究所所長，教授，成人教育學專業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現代成人教育手段綜合運用。

中國教育科學研究院2011年度訪問學者研究項目“地方綜合院校成人（繼續）教育學院改革創新研究——以S大學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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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7518（2012）21－0048－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