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偉強 黃勝光 譚 寧 朱輝軍
(廣東醫學院附屬南山醫院,廣東 深圳 518052)
系統性紅斑狼瘡(SLE)是一種多種因素參與的自身免疫性疾病。約35%患者有胸膜炎,出現中等量的胸腔積液,常發生于疾病急性活動期[1]。目前多采用激素、免疫抑制劑治療該病,但不良反應較多、見效慢。筆者近年針對SLE活動期以血熱瘀毒證為多見的情況,采用涼血化瘀利水方配合激素治療SLE伴胸腔積液。現報告如下。
1.1 臨床資料 納入2008年1月至2011年6月在廣東醫學院附屬南山醫院風濕科門診或住院的符合SLE診斷標準[2]并伴有胸腔積液的患者,中醫辨證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3]屬熱毒血瘀證。患者共60例,按隨機數字表法隨機分為兩組。治療組30例,男性 3 例,女性 27 例;年齡 17~57 歲,平均(32.05±4.16)歲;病程3個月至7年,中位病程24.5個月。對照組30例,男性2例,女性28例;年齡18~60歲,平均(31.04±4.25)歲;病程2個月至 6年,中位病程24個月。兩組資料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1.2 治療方法 (1)對照組患者采取個體化治療,以口服強的松為主,根據SLE-DAI評分及病情需要調整用量:輕度活動型每日予潑尼松≤0.5 mg/kg,每日20~40 mg;中重度活動型每日予潑尼松1 mg/kg,40~60 mg;原已確診者,繼續服用原用量。病情穩定后均嚴格按激素減量法漸次減量。(2)治療組激素用量參照對照組,同時內服中藥涼血化瘀利水方:水牛角片20 g(先煎),生地黃 30 g,山梔、麥冬、連翹各 15 g,白花蛇舌草12 g,茯苓、炒白術、牡丹皮、赤芍、制大黃、葶藶子、防己、大棗各10 g。每日1劑,加水300 mL浸泡30 min,水牛角片先煎30 min,再加入其他藥同煎,武火煮沸后改文火煎20 min,濃縮約100 mL,每日2次溫服。兩組均以4周為1療程,觀察2個療程后統計療效。
1.3 觀察方法 (1)療效性觀測。胸腔積液的癥狀:咳嗽、胸痛、胸悶、氣急、不能平臥(采用問卷形式,每項以無、輕、中、重分別計 0、1、3、5 分)。實驗室檢測指標:血常規、血沉(ESR)、免疫球蛋白(IgG)、補體 C3、ANA、抗ds-DNA抗體。超聲檢查胸腔積液治療前后的變化。(2)安全性觀測。每次隨訪時進行全面的體檢和肝腎功能等常規檢查,觀察藥物不良反應并記錄。
1.4 療效標準(自擬) 治愈:治療后主癥消失,超聲檢查胸水完全吸收,主要化驗指標恢復正常。顯效:治療后主癥好轉,超聲檢查胸水吸收70%以上,主要化驗指標趨于正常。有效:治療后主癥有所改善,超聲檢查胸水吸收40%以上,主要化驗指標數值有所下降。無效:未達到有效標準。
1.5 統計學處理 應用SPSS10.0統計軟件。計量資料以表示,采用t檢驗,多組間比較采用方差分析;計數資料采用χ2檢驗;療效評價采用Ridit分析。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 見表1。治療組療效優于對照組(P<0.05)。
2.2 兩組治療前后免疫學指標比較 見表2。結果表明,兩組治療后 ESR、IgG、ANA、抗 ds-DNA 抗體明顯下降(P<0.05),補體 C3明顯升高(P<0.05),且治療組改善明顯優于對照組(P<0.05)。

表1 兩組臨床療效比較(n)
表2 兩組治療后免疫學指標比較

表2 兩組治療后免疫學指標比較
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與對照組治療后比較,△P<0.05。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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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胸腔積液癥狀評分比較 見表3。兩組經治療后咳嗽、胸痛、胸悶、氣急、不能平臥等癥狀明顯減輕(P<0.05);治療組癥狀改善優于對照組(P<0.05)。
表3 兩組治療前后胸腔積液癥狀評分比較(分

表3 兩組治療前后胸腔積液癥狀評分比較(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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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不良反應 治療組4例出現不良反應,1例頭暈,1例嘔吐,2例上腹隱痛。對照組6例出現不良反應,2例腹痛,1例腹瀉,1例惡心、頭暈,2例皮膚瘙癢、皮疹。兩組不良反應均較輕,均能耐受完成臨床觀察。
胸腔積液可見于多種疾病,診斷SLE胸腔積液,應注意排除結核、腫瘤、真菌、細菌等感染。丁翔等[4]認為SLE漿膜炎患者病情活動明顯、病情相對較重。Kasitanon N等[5]通過多元回歸分析也發現,SLE漿膜炎同腎臟病變、血液受累、神經病變一樣,是SLE患者預后較差的重要相關因素,警示對SLE漿膜炎應加強重視,及早診治。
《金匱要略·痰飲》云“飲后水流在脅下,咳唾引痛,謂之懸飲”,即是水飲停于兩脅,胸脅脹滿、咳唾引痛、喘咳息促者,這與SLE的胸腔積液表現極其吻合。醫家多將之歸屬中醫“懸飲”范疇,但與一般懸飲病因病機上有獨特之處。SLE總由先天稟賦不足、肝腎陰虛、復加外感六淫、內傷七情所致,進而化生火毒而釀成瘀熱。本病以肝腎陰虛為本,瘀熱痹阻為標。瘀熱痹阻是SLE活動期的基本病機[6],瘀熱結于胸脅,氣機阻滯,水飲積聚脅下(胸腔)而發為胸水,治療上應謹守瘀熱痹阻的病機,故涼血化瘀利水是SLE活動期伴發胸腔積液的基本治法。
本方重用水牛角清熱解毒涼血,寒而不遏,以去火之本;大黃瀉熱涼血、逐瘀攻堅,逐水從大便而出,二者相合,突顯化瘀解毒涼血之功。生地黃味甘性寒,入肝腎經,能滋陰清熱、涼血止血,補益肝腎、通利血脈;牡丹皮瀉血中伏熱、涼血散瘀;赤芍涼血活血、和營泄熱;三藥相互協同,使熱清血寧而無耗血動血之慮。梔子、連翹、白花蛇舌草清熱瀉火涼血。葶藶子瀉肺逐瘀利水,取“導水必自高源”之意,以去肺氣壅滯,使水道通調;防己瀉下逐水;茯苓、白術淡滲利水,固護脾胃,合大棗護正氣;麥冬固護陰液、防燥熱傷陰。諸藥合用共奏清熱解毒、涼血散瘀、瀉肺利水功效。藥理研究證明,葶藶子增加胸膜及肺的吸收功能,利于胸腔積液的吸收[7]。涼血化瘀利水方不僅改善SLE活動期的血沉、免疫球蛋白、補體C3、ANA、抗ds-DNA抗體等病情活動指標,更能明顯減輕胸腔積液,改善生活質量。與對照組比較,亦明顯減少了激素用量,減輕藥物的副作用。西藥配合涼血化瘀利水方治療SLE漿膜炎,突顯中西醫結合的優勢,其作用機制值得進一步探討。
[1] 丁海軍,徐宏亮.系統性紅斑狼瘡胸部病變89例影像分析[J].醫學影像學雜志,2011,21(1):142-143.
[2] Wallace DJ,Haha BH.Dubois Lupus erythematosus[M].5th ed.Baltimore:Wialliams and wilkins,1997:627-633.
[3] 中華人民共和國衛生部.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 (第1 輯)[S].1993:221.
[4] 丁翔,孫凌云,張繆佳,等.系統性紅斑狼瘡漿膜炎臨床分析[J].江蘇醫藥,2011,37(5):552-553.
[5] Kasitanon N,Louthrenoo W,Sukitawut W,et al.Causes of death and prognostic factorsin Thai patients with systemic lupusery the matosus[J].Asian Pac JAllergy Immunol,2002,20(2):85-91.
[6] 周學平,吳勉華,潘裕輝,等.周仲瑛從瘀熱辨治系統性紅斑狼瘡的臨證思路與經驗[J].中國中醫基礎醫學雜志,2010,16(3):232-234.
[7] 周文榮.葶藶大棗瀉肺湯合己椒藶黃丸加減治療胸腔積液[J].浙江中西醫結合雜志,2011,21(1):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