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莊
1933年6月18日,魯迅在寫給曹聚仁的信中說:“太炎先生曾教我小學,后來因為我主張白話,不敢再去見他了,后來他主張投壺,心竊非之,但當國民黨要沒收他的幾間破屋,我實不能向當局作媚笑。以后如相見,仍當執弟子禮甚恭(而太炎先生對于弟子,向來也絕無傲態,和藹若朋友然),自以為師弟之道,如此已可矣?!?/p>
周作人在《知堂回想錄》中曾說到,魯迅具有一種小說家、詩人的天性,即使生活中并無其事,也會根據創作的需要進行虛構,使事情戲劇化、激烈化;他自己則純是散文家天性,追求的是平淡之自然,即使是會激起激烈的情感反應的事,在他那里也會被淡化處理,不愿陷進情感的旋渦中,喜歡冷然旁觀,或以詼諧幽默、自嘲來化解心中的塊壘。
1916年9月,經亨頤在浙江第一師范新生入學儀式上說:“以大廈比喻國家,人才比喻棟梁是老話了,但我以為構成大廈還有個重要的東西,那就是此凸彼凹的榫頭。如果沒有榫頭,再好的棟梁有什么用?現在的中國,棟梁之才夠多的了,所缺的是默默無聞的榫頭。我這個學校,不光要培養棟梁,更要培養能為全社會所用的榫頭……”
1922年,容庚在天津拜見羅振玉,出所著《金文編》書稿請教。羅振玉認為容庚是研究古金文的可造之才,主動向北京大學金石學教授馬衡推薦。馬衡看了《金文編》書稿,決定不予考試,破格錄取容庚為北京大學研究所國學研究生。此乃容庚生平最得意之事。容庚的女兒容璞還記得,“父親總是說,我從初中生一下變成了研究生”。1925年,《金文編》初版問世,也是羅振玉出資幫助印行的。為了表示感謝,后來《金文編》每次再版,容庚都要寄一份稿費給羅的家人。
徐志摩論古今讀書之不同時說:“從前的書是手印手裝手訂的,出書不容易,得書不容易,看書人也就不肯隨便看過;現在不同了,書也是機器造的,一分鐘可以印幾千,一年新出的書可以拿萬來計數,還只嫌出版界遲鈍,著作界沉悶吶!您看我們念書的人可不著了大忙?眼睛只還是一雙,腦筋只還是一副,同時這世界加快了幾十倍,事情加多了幾十倍,我們除了‘混還有什么辦法!”
1929年杭州舉辦西湖博覽會,劉大白時任教育館館長,在展館門口留下一副著名對聯:“辦教育的經費,沒有來路;受教育的人才,沒有出路?!睋f當時蔣介石看了很生氣,有人要劉大白加以修改,劉不肯,后來此聯一直掛到西湖博覽會結束。
1928年6月27日,國民政府第七十四次會議討論經亨頤提出的《廢除故宮博物院,分別拍賣或移置故宮一切物品》的提案。經亨頤在提案中稱,故宮“不過是天字第一號逆產就是了。逆產應該拍賣……”故宮博物院“至此乃有全部摧毀之懼”,“岌岌之勢”,危在旦夕!后經馬衡、沈兼士、易培基、張繼等“設法遷延”,據理力爭,“故宮文物為我國數千年歷史所遺,萬不能與逆產等量齊觀!”,“萬不可廢置拍賣!”經國民黨第一百五十五次中央政治會議議決,故宮博物院“大局乃定”,終得保存。
【原載2012年4月1日《聯誼報·炎黃春秋》】
題圖∕困惑∕阿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