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易戰打響 兩敗俱傷

本刊記者 包婧文

最近的光伏業界一直不太平。5月份美國對中國“雙反”初裁結果塵埃落定，隨后歐盟可能還要對中國發起同樣的調查，這對我國光伏企業無疑是致命的一擊；而反擊隨之而來，中國對美國發起的“雙反”調查也已提上日程，各國之間的貿易戰愈演愈烈，給本就陷入低谷的光伏產業又添加了許多不確定因素。據了解，7月20日，中國商務部已確認在多晶硅領域對美國發起“雙反”立案；對韓國發起反傾銷調查，本次申請立案調查的企業包括保利協鑫、賽維LDK、大全新能源及一些中小多晶硅企業。

2011年全球多晶硅產能達到35萬噸，同比增長44.5%；全球多晶硅產量達到24萬噸，同比增長50%。中國多晶硅產能約為16.5萬噸，產量約為8.4萬噸，同比增長87%，約占全球總產量的35%。雖然中國多晶硅產量位居全球首位，但產能和產量差額巨大。產能幾乎占全球的1/2左右，但是產量卻是1/3左右。而在當前全球產能過剩，供需不平衡的情況下，中國的形勢更為嚴峻，近80%的多晶硅企業減產、停產甚至破產。

目前多晶硅產能主要集中在美國Hemlock、德國Wacker、中國GCL和韓國OCI四家企業。截至2011年底，這四家多晶硅企業產能近17萬噸，占全球總產能的48.6%，產量達到近13萬噸，占全球總產量的54%。韓國OCI、美國Hemlock等國際多晶硅巨頭主要市場均為中國，今年1～5月份，中國已累計進口多晶硅3.4萬噸，再創歷史新高，累計進口額達到9.6億美元。

無奈的貿易戰

我國的光伏產業是在歐洲市場有大量需求的條件下發展壯大的，出口發達國家仍占主流地位。曾有業界人士預測，如果失去歐盟市場，國內至少有六七成相關企業倒閉。而我國發起的“雙反”調查，也是為我國多晶硅行業發展多爭取一些時間，希望可以使美國對中國的“雙反”在最終裁定時有所顧慮，并對歐盟擺明姿態。

針對貿易戰以及隨后帶來的各種問題，國家應對氣候變化戰略研究和國際合作中心主任李俊峰表示，貿易戰并不是好事情，應盡可能減少使用貿易壁壘的方式保護自己，對長期行業發展是有損傷的。美國“雙反”后，其實沒有一家企業受益過得更好，反而多晶硅材料、裝備制造商、電池制造商等業績大幅降低。中國提出“雙反”實屬無奈之下的選擇，而且，即使成功阻止了美國與韓國的企業進入中國市場，那些產能不合格的小企業在市場競爭方面也沒有任何生存的可能性，只能是死的慢一點，但終歸活不長，因為對它們進行再投資升級的風險很大。各國應摒棄貿易戰的做法，恢復正常的商業秩序，和諧共贏，才能幫助光伏產業走出低谷。

多晶硅企業屬于高科技企業，技術升級周期短，對資本依賴度高，造成落后產能后很難融資或升級改造，改造費用較高等因素使得兼并重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以至于最終淘汰幾率較大。現在的市場低迷景象對于多晶硅行業來說，短期是迫使企業停產技改，長期來說是促進了行業的進步。多晶硅和光伏組件，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在經過初期的和平發展之后，多晶硅與光伏組件都進入了貿易摩擦期，根本原因就在于整體產能過剩，無論國內、國外，能存活的企業只能是一部分。海外廠商一方面低價對中國出口多晶硅，一方面對光伏組件征收高額關稅，在產業上下游同時發力，如果中國企業應對不得法，可能同時被絞殺。所以，李俊峰認為，行業根本出路還是擴充國內市場，擺脫對海外市場的依賴，對于高科技行業來說，技術革新仍然是生存之靈魂。

全球多晶硅的價格隨著產量增多開始連年下滑，目前已跌至22美元/kg左右。價格下滑的原因，一方面是多晶硅生產技術提高，成本快速下降；另一方面就是產能過剩，大的生產廠商依靠規模優勢降低成本，擠壓中小生產商的空間。國內產能過剩的局面短期內是無法改變的，實際的產能遠遠大于市場需求，隨著貿易摩擦逐漸增大，價格在短期內難以改變趨勢，階段性過剩必然造成價格下跌。對于一些業內人士的希望和預測，李俊峰提出了警示，表示這一階段過去后價格大幅上升的可能性也幾乎為零。很多人期盼的多晶硅價格回歸至之前100美元/kg以上的狀態是不可能的，但由于成本等因素，大幅下降至低于15美元/kg的可能性也很低，所以價格波動空間不大。

多晶硅產業面臨的問題

“十二五”規劃的光伏裝機總量現已出臺，幾經上調后最終確定為21GW，大大超出最初規劃的5GW，這對于國內所有光伏相關產業，應該是很好的消息。據估計，2015年和2020年國內累計裝機容量將超過25GW和100GW。

上網難、消納難一直是困擾光伏裝機發展的重要癥結，不能并網則不能享受上網電價，如何解決并網是保證未來5年完成21GW目標的重要條件，而分布式發展將是解決光伏發電技術和體制瓶頸的突破口。

“很說人說現在的多晶硅市場哀鴻遍野，但這其實是我們希望看到的。”李俊峰說，十多年前，談到太陽能光伏發電，所有人都表示希望可以降低成本。這一行業的增長超出了任何其他行業，現在成本降下來了，問題也就出來了。最大的問題就是產量和產能的問題。過去在不太正常的行業情況下，每公斤幾百美元的多晶硅價格是不正常、不理性的，而這一高價使我們產生了一批落后產能，之前價格高企還尚能維持，然而價格一回歸正常，這些落后產能就難以為繼，面臨淘汰危機了。現實是極其殘酷的，改造和升級都難以做到，這些產能沒有回旋余地，是必然要淘汰的。

大家都想摘掉多晶硅“高能耗、高污染”的帽子，“高污染”控制好是可以摘掉的，但“高能耗”則難以摘掉。多晶硅作為一個行業，按現在的能耗來計算，1噸多晶硅的外延產值能耗大約為5～6噸，但我國現在的平均外延產值能耗僅為1噸多，所以，要想突破還要從提高技術方面入手。多晶硅技術的特點是更新快，實現技術突破，馬上可以領先競爭者，然而技術路線一旦選擇就很難改變。李俊峰表示，技術更新風險也不容小覷，要警惕高技術的高風險。

相比之下，國外多晶硅企業具有很多優勢。比如技術領先，具有成本優勢，整體資源利用效率高、物耗小；工藝路線成熟，運行穩定；技術先進，綜合能耗低；國外多晶硅企業均采用長期合同電價，享受約為普通工業電價的1/3，電價低，而我國視多晶硅為高能耗給予歧視性電價和金融政策，與國際企業不平等競爭；國外企業經營時間較長，設備已較大攤銷；技術更新可以獲得政府援助等。

我國多晶硅企業應積極應對并加快轉型升級，努力發展國內市場，消納產能是根本之道；其次要重新布局，向國際化方向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