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娟
(北京師范大學, 北京 100875)
當代俄羅斯女性文學研究之我見*
劉 娟
(北京師范大學, 北京 100875)
當代俄羅斯女性文學是俄羅斯文學的重要組成部分,在創(chuàng)作主題、寫作方法、敘事手段、語言表達上獨具特色。在俄羅斯,對當代女性文學的研究一直伴隨著它的成長。針對這樣一個動態(tài)發(fā)展的復雜文學現(xiàn)象,我們在研究中應該尊重其自身特點,不但要在研究內容上關注女性文學的普遍特性和深層本質,而且在研究方法和研究視角上應有所創(chuàng)新。只有通過科學合理的研究途徑對女性文學的核心問題進行深入和多角度的研究才能揭示這一文學現(xiàn)象的本質及其在俄羅斯文學中的地位。
女性文學;研究內容;研究方法
當代俄羅斯女性文學形成于上世紀80年代。在俄羅斯文學整體變化的背景下,這一文學現(xiàn)象的產生、形成及發(fā)展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俄羅斯文學的現(xiàn)狀、特點及發(fā)展趨勢。學術界對當代俄羅斯女性文學的興趣自其產生之時便應運而生。對女性文學的地位、價值、藝術水平的爭議始終伴隨著它的成長。因此,挖掘當代女性文學作品研究的核心問題,探討科學合理的研究方法和途徑對豐富文學作品研究,對深入解讀當代俄羅斯女性文學作品具有重要意義。
當代俄羅斯女性文學研究在俄羅斯本土大致分為三個階段:20世紀80年代到90年代中期、20世紀90年代中期到世紀之交、21世紀。根據(jù)這三個階段的研究特點我們把它們概括為:評論性研究階段、分析性研究階段及多元性研究階段。
2.1 評論性研究階段
80年代中后期當代俄羅斯女性文學嶄露頭角,這一文學現(xiàn)象的研究雖然還相對滯后,但“在這一時期已出現(xiàn)了后來在90年代引起研究者極大興趣的關于女性文學的主題和基本特點的研究”。(Пастухова 2010:16)
進入90年代,隨著俄羅斯社會變革的加劇,俄羅斯文學經歷著重大的歷史時期。處于成長階段,而且創(chuàng)作主題與寫作方法與眾不同的當代俄羅斯女性文學不可避免地被推到風口浪尖。這一階段有關女性文學的爭議焦點是其獨立性問題。針對當代女性文學,大家紛紛在文學期刊上發(fā)表綜述及評論性文章。該階段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文學批評領域。80年代末至90年代中期,俄羅斯文學批評界對女性文學獨立性的態(tài)度主要分為兩種:以斯柳薩列娃(И.Слюсарева)和阿巴舍娃(М.Абашева)為代表的批評家認為高水平的文學作品不應按性別劃分,“不存在任何女性散文”(Абашева 1992);而加勃里埃良(Н.Габриэлян)、阿爾巴托娃(М.Арбатова)等人則肯定女性散文是一種獨立的文學現(xiàn)象。
涉及女性散文的文藝水平,批評家們“最普遍的看法是,文藝水平越高,性別差異越小”(Пастухова 2010)。一些學者指責女性散文的暴力傾向、過度的自然主義、對傳統(tǒng)女性形象的解構。90年代爭論的另一個問題是女性文學的前途問題。巴辛斯基(П.Басинский)、莫羅佐娃(Т.Морозова)等人堅信女性散文有廣闊的發(fā)展空間,而另外一些研究者認為,女性成分在后蘇聯(lián)時期的藝術中會迅速衰敗。
這一時期對女性文學的某些評論帶有明顯的性別傾向,而且圍繞女性文學的辯論呈現(xiàn)多層次的矛盾對立現(xiàn)象。除明顯的父權主義與女權主義的對立之外,女性作家內部也存有爭議:托爾斯泰婭(Т.Толстая)和彼得魯舍夫斯卡婭(Л.Петрушевская)等人反對自己被歸入女性作家的行列,而阿爾巴托娃、瓦西連科(С.Василенко)等女性作家則積極捍衛(wèi)女性作品的獨立性,她們在創(chuàng)作的同時對女性文學展開自主研究。與此同時,不同批評家的個人觀點也自相矛盾:謝格洛娃(Е.Щеглова)指出,“正如不存在‘女性’科學和‘男性’科學一樣,同樣不會存在類似的文學劃分”。(Щеглова 1990)但是,她在研究中又總結出女性文學的典型特點。類似的批評家還有阿巴舍娃,她在否定女性散文是獨立的文學現(xiàn)象的同時,承認女性散文是女性在社會中新的地位,是文學創(chuàng)作新的定位。.
盡管存在爭議,但是大家普遍認為女性文學同其他文學現(xiàn)象一樣都在尋找著文學創(chuàng)作的主題、手段,都希望俄羅斯文學有所變革。這一階段“有些批評家否定女性散文存在的事實和可能性的最初嘗試恰恰證明了女性散文的存在。而且,這些尖銳的評價促進了日后在文學刊物上有關該問題討論的展開,推動了對該問題更加嚴肅和全面的研究”。 (Ровенская 2001:3)
2.2 分析性研究階段
90年代中后期,隨著社會性別學研究在俄羅斯的興起,大家更關注的是男性及女性的社會功能,而不是性別差異,關于女性散文的地位及前途的爭議漸趨緩和。研究的途徑悄然發(fā)生了變化,女權主義向社會性別主義過渡?!斑@種性質的研究或多或少地被認為是分析女性意識另類性及研究使這一另類性在文學中得以體現(xiàn)的手段的一種統(tǒng)一整體”。 (Охотникова 2002:273)社會性別角度的研究有利于俄羅斯與西方研究的溝通,有助于對女性文學進行更客觀的研究。
女性文學的主題及特點成為這一階段的重要研究內容。在文學批評領域形成關于女性文學的兩種觀點:有些批評家指出,當代俄羅斯女性作家終結了俄羅斯傳統(tǒng)經典文學塑造的女性形象,女性散文具有解構性和破壞性。他們認為,“女性作家們以非同尋常的能力,甚至已經充滿狂熱地開始摧毀由文學創(chuàng)造的關于剛毅與溫柔的經典神話”(Савкина 1996)。解構是 “對文本的一種特殊策略,既包括對它的分解,也包括對它的重構”(孫超 2010),解構并非是盲目的否定和破壞。因此,必然存在與上述論斷相反的觀點:在女性散文里可以感受到結構因素,女性散文具有講述自己的女性講述人的現(xiàn)象, 自我認同是女性文學創(chuàng)作的一個主要目標。
這一時期的研究除社會性別研究,還有關于女性散文的地位、女性散文與大眾文學的關系,女性散文的體裁風格特點的研究。與第一階段的研究相比,90年代中后期的研究成果也由綜述及評論性文章轉為分析性文章。女性文學的獨立地位逐漸被承認,但是研究者“不能確定它在當代文學版圖中的位置。女性散文的規(guī)模、組成、藝術及美學價值都沒有得到明確”。(Воровьева 2006:7)這一階段的研究內容雖然涉及女性文學的創(chuàng)作方面,但是仍然表現(xiàn)出片面性和局限性。
2.3 多元性研究階段
進入21世紀,女性文學“不但已經成為文學進程中大家熟識的明顯事實,而且已被納入到文學,甚至是正統(tǒng)文學的語境中”。(Воровьева 2006:93)女性文學的創(chuàng)造性,其對俄羅斯文學整體發(fā)展的影響及自身特點等必然成為研究的重點。
在文學研究領域,女性散文的價值體系、思想藝術性、人物形象及文學創(chuàng)作手段引起大家的關注。如果“從廣義上來看,神話思維永遠存在于藝術創(chuàng)作中”(榮潔 2005),在當代女性文學中神話思維則成為作者塑造人物、表達意圖、構建作品、展開故事情節(jié)的手段。因此,當代女性文學的民間口頭文學成分、神話及童話色彩、幻想及假設形式自然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研究者們就女性文學作品中的神話元素進行深入研究,分析女性作家具有民間口頭文學特色的作品與傳統(tǒng)神話及新神話的共性與不同,而且試圖從文化、歷史與文學三者間的相互關系揭示民間口頭文學的互文作用及對話功能。
從后現(xiàn)代主義的角度解讀當代女性文學是21世紀俄羅斯文學批評及研究的明顯特點。巴邊科(Н.Бабенко)、希羅科娃(Е.Широкова)等人就俄羅斯后現(xiàn)代主義產生的條件、特點、與西方后現(xiàn)代主義的區(qū)別進行深入研究,對俄羅斯具有代表性的后現(xiàn)代主義作家創(chuàng)作風格、人物特色及體裁特點進行分析,并對當代女性作家的作品流派進行辨證全面的解讀。
在語言學研究領域,研究者對女性作品的語言特點、引語變化及典型的句法結構進行具體的深入研究。研究范式也由對語言體系的抽象研究轉向對語言主體的關注,人類中心范式占主導地位。研究內容既包括當代俄羅斯女性文學世界圖景反映的概念及主要概念分析,也涵蓋女性作品中比喻的認知研究。這些文學作品的語言認知研究使我們深入到文學意識的認知機制,幫助我們揭示文學世界圖景的主要特征。
該時期社會性別學的研究成果豐富,特羅菲莫娃(Е.Трофимова)、薩夫金娜(И.Савкина)等人繼續(xù)在社會性別學領域研究,并提出應重新認識以男性文學為主導地位的文學經典概念,肯定女性在文學發(fā)展進程中的作用。近幾年,社會性別學研究領域,研究的層面從普通社會性別學向社會性別語言學延伸。研究者指出,從社會性別角度來衡量,女性作家在寫作方法和風格上的創(chuàng)新已不單單是為女性語篇而戰(zhàn),為女性文學被承認而戰(zhàn),而是自我表達的特殊方法、自我展示的獨特手段。(Пермякова 2007:146)
21世紀,當代女性文學同樣成為敘事學研究的熱點。敘事學家就女性文學的敘事話語、敘事視角、敘事構成等的核心問題進行研究,指出當代女性文學語篇的敘事構成呈復雜化特點。他們認為,“當代散文,甚至是傳統(tǒng)敘事模式構建的當代散文普遍具有模糊性、雙層性和雙主觀性傾向,即在語篇同一片段中敘述者話語和人物話語的交融。這種雙層性導致敘事的主觀化”。(Щукина 2004:7)
通過梳理上述研究脈絡我們發(fā)現(xiàn),女性文學研究雖然已不僅僅局限在文學批評及文學研究領域,大部分研究普遍圍繞烏利茨卡婭(Л.Улицкая)、托爾斯泰婭、彼得魯舍夫斯卡婭等幾個著名作家,研究重點依舊側重文學問題。批評家更感興趣的“不是女性散文的整體甚至不是某個女性作家的創(chuàng)作,而是這些作家的一些單獨的作品”。(Пастухова 2010: 26)這一切都不利于對女性文學進行全面和深入的研究。當代女性文學研究應關注女性文學共有的深層本質,避免對個別作家或孤立的文學及語言現(xiàn)象片面分析。我們認為現(xiàn)階段當代女性文學的敘事風格、語言特點和文化內涵有理由成為研究的重要內容。
3.1 當代女性文學的敘事風格及作者形象問題
文學作品的獨特性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它的敘事構成。在當代俄羅斯女性文學作品中經常同時出現(xiàn)不同類型的敘述者,這使不同主觀言語層級相互交融。作品中我-敘述者-人物經常交織在一起,敘述視角在作者、人物之間轉移,多種聲音并存。這一切在達到敘述者視角和人物視角相互交融的效果的同時,在營造多種觀點和不同聲音平等參與敘事的氛圍的過程中,給讀者和研究者造成很大的閱讀和理解障礙。因此,正確分析作者、敘述者及人物的相互關系,探討當代俄羅斯女性文學的敘事特點理應成為研究的重點。
與敘事風格緊密相關的是作者形象問題。后者一直是研究文學語篇的關鍵所在。維諾格拉多夫有關語篇的所有語言手段由作者形象統(tǒng)一在一起,并由作者形象確定的觀點時至今日對我們分析當代俄羅斯女性文學作品仍具有指導意義。談及作者形象時,他指出,“在文學作品中敘述者是語言建構的形式。這一形式的結構類型數(shù)量很大,而且是歷史性變化的”。(Виноградов 1959:189)因此,我們既要關注不同作品中的作者形象,也應關注同一作品中作者形象的改變,還應考慮不同歷史時期作者形象功能的變化。當代女性文學在作者-作者形象-敘述者的關系中表現(xiàn)出前所未有的復雜性。在強調女性主體意識的女性文學作品中充滿作者的主觀干預,極力渲染女性話語成分;在女性模仿男性手筆創(chuàng)作的作品中作者有意淡化女性特質;在充滿后現(xiàn)代特色的語篇中情節(jié)經?!耙灾魅斯幕貞涀鳛槌S妹襟w,呈現(xiàn)出不完整性、片段性和無序性”(張艷杰 趙偉 2010),作者形象模糊不清。因此,分析敘述者形象與作者形象的相互關系、敘述者在作品中存在的意義對揭示作品語言表象的深層內涵,對探討女性文學中作者形象新的功能具有現(xiàn)實意義。
3.2 當代俄羅斯女性文學的語言及文化問題
文學語篇的成功構建既體現(xiàn)在語篇內容的邏輯性、連貫性和統(tǒng)一性方面,也反映在語言手段使用的整體性、目的性上。文學作品的美學價值在很大程度上體現(xiàn)于作者字斟句酌和謀篇布局。當代俄羅斯女性作家在敘事風格、語篇建構、美學表現(xiàn)等方面有很大的突破和創(chuàng)新,這些突破和創(chuàng)新直接體現(xiàn)在語言表達方面。因此,對當代女性文學語篇的研究離不開對語言特點的分析。可是,“把文學語篇作為具有美學功能的語言現(xiàn)象進行研究時,不僅應在詞匯-語義方面,而且應該在結構-句法層面分析文學語篇的建構”。(Шанский, Махмудов 2010:95)對當代女性文學作品語言特色的研究應該同對作品的語篇建構手段的研究結合在一起。
許多當代俄羅斯女性文學作品,特別是具有后現(xiàn)代特色的作品,給讀者的感覺是結構松散,語言晦澀難懂。事實上,在當代女性文學去結構化的表面下是更加深層和宏觀的語篇建構體系。這一體系既體現(xiàn)在語篇的內部建構中,也反映在語篇的外部聯(lián)系上。從語篇的內部建構和外部聯(lián)系雙重角度審視女性文學作品特點可以幫助我們揭示作品主題思想和文化內涵,挖掘作家的創(chuàng)作風格和語言特色。
對語篇內部建構特點和手段的分析可以幫助我們探討在若隱若現(xiàn)的作者形象的統(tǒng)籌下,當代女性作家為構建語篇和塑造人物形象所使用的語言手段。這些手段涉及語言的各個層面。在句法層面,它們體現(xiàn)為多種引語變體出現(xiàn)、插入結構的積極使用、多謂語結構的頻繁運用。在詞匯層面,可以發(fā)現(xiàn)不同語體詞匯的混合使用、具有修辭色彩詞匯的大量運用、成語的仿似現(xiàn)象等。在構詞方面,作家采取多種多樣的構詞手段。與此同時,作品中還積極使用隱喻、對比、擬人、夸張等修辭格。
“篇際聯(lián)系構成篇章存在的外部環(huán)境和篇際背景。對于具體篇章而言,篇際聯(lián)系以背景伴隨意義形態(tài)進入篇章的整體內容”。(陳勇 2006)研究語篇的外部建構方法,我們可以從外部視角辨析女性文學的文化內涵,透視其整體內容。為了構建語篇,為了營造多種聲音的效果,為了給讀者提供足夠的參與空間,當代俄羅斯女性作品經常與他人語篇發(fā)生聯(lián)系。多種形式的篇際聯(lián)系涉及文學、哲學、音樂、電影等多個領域,蘊涵豐富的背景知識。從語言文化學視角對這些手段進行解讀對揭示作品主題、分析當代俄羅斯女性文學世界圖景、探討女性作家的語言個性具有積極的作用。
當代俄羅斯女性文學結構復雜、語言獨特、充滿時空跳躍,既具有傳統(tǒng)俄羅斯文學的特點,又不乏后現(xiàn)代色彩。只有借助科學有效的研究方法才能深刻和準確地揭示這些作品的敘事特點和語言風格。在研究中應該遵循辨證唯物主義原則,關注研究對象的變化發(fā)展,關注其發(fā)展的內因與外因,關注文學作品的物質屬性。
4.1 共時研究與歷時研究緊密結合
“作家們從不同的視角看待同樣的事件……作者正是因為反映了這個特殊視角,反映了自己對生活的觀點的作品而被認為是歷史事件的參加者”。(Виноградов 1959: 10)當代俄羅斯女性作家由于各自不同的生活經歷和世界觀,在創(chuàng)作視角、主題表現(xiàn)、寫作內容和語言表達上必然存有差異。因此,對當代女性作家進行共時性對比研究不但可以使我們總結女性文學共有的特征,而且能夠揭示女性作家彼此不同的文學個性。
在進行共時研究的同時,我們還應考慮到當代女性文學是一個動態(tài)發(fā)展的現(xiàn)象,應把它置于俄羅斯文學整體發(fā)展的進程中來探究其與俄羅斯文學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這種聯(lián)系不但體現(xiàn)在當代女性文學對俄羅斯經典文學的傳承與變革上,而且反映在不同歷史時期俄羅斯女性文學的相互關聯(lián)上。盡管“后蘇聯(lián)時期的女性散文作家不是力圖把自己的創(chuàng)作納入某種傳統(tǒng),而是明確表明自己的創(chuàng)作是突破和創(chuàng)新”(Воровьева 2006:17)。但是就愛情、婚姻、自由、童年這些創(chuàng)作主題而言,它們在很大程度上延續(xù)了女性文學傳統(tǒng),依舊旨在體現(xiàn)女性的主體性。
處于不同的發(fā)展階段,女性文學在作家群體、創(chuàng)作方法和寫作動機上既有傳統(tǒng)文學固有的一些內容,又存在差異。當代女性文學與19世紀和20世紀初俄羅斯女性文學相比,創(chuàng)作手段和寫作方法已今非昔比。20世紀90年代的女性文學通過身體描寫、借助犧牲品的形象表達女性的抗爭和對主體性的追求。這一時期女性作家的創(chuàng)作目的具有“我寫故我在”(Абашева 2001:35)的含義,而在21世紀女性文學的創(chuàng)作主體里不但有杰涅日基娜(И.Денежкина)、薩杜勒(Е.Садур)、盧魯(С.Лулу)這些年輕的新生代女性作家,而且出現(xiàn)了瑪特維耶夫(А.Матвеев)這樣以女性名義創(chuàng)作的男性作家。21世紀女性文學的內涵與20世紀90年代初已有明顯的區(qū)別。因此,只有對女性文學進行歷時和共時研究才能客觀而準確地挖掘不同階段女性文學的本質特點。
4.2 語言研究與文學研究辨證的結合
維諾庫爾很早就明確指出,“與語言結構問題同時存在的還有語言使用問題,語言只有使用才得以存在”。(Винокур 1959:221)文學創(chuàng)作是語言使用現(xiàn)象,對文學作品的研究理應成為語言學研究的重要內容。但是,語言學研究者有時專注于對語言符號和形式結構的研究,忽視語言的具體使用。在文學研究領域,大家有時則會走向另一個極端,熱衷于從作者的意圖或思想探討文學問題,忽略對作品的語言分析?!懊撾x對語篇的語言分析不可能有文學理論及文學批評,因為文學分析如果不以更為‘原始的’,但同時又是更為基礎的(客觀的)語言分析為前提是不完整的”。(Падучева 1996:198)對文學作品的研究應避免對文學作品的文學研究與語言學研究的分離。這也是維諾格拉多夫所一直倡導的語文學研究途徑。
在采取語文學途徑對文學作品進行研究的同時,我們還應關注文學語言與標準語的關系,切實把女性文學置于現(xiàn)代俄語整體發(fā)展的進程中進行研究。文學語言基于民族標準語,“從本質上看,文學作品語言在標準語的歷史語境中不斷發(fā)展的同時,與標準語緊密相連,而且相當于標準語的濃縮體現(xiàn)”。(Виноградов 1955)“在作者形象構成中體現(xiàn)的是作家對他所處的時代的標準語的態(tài)度,而且還有使用及重新組建語言的方法”。(Брандес 2004:247)當代俄羅斯女性文學的語言特征不但是當代俄羅斯女性文學作品敘事特點的外在表征,而且是當代俄羅斯語言發(fā)展變化的縮影。當代俄羅斯語言表現(xiàn)出自由化、開放性、對語言標準的偏離、不同語體相互滲透等特點。女性文學作品充分反映了這些語言特點。對這些作品的研究不但有利于發(fā)現(xiàn)女性文學語言表達的獨特性,而且對研究俄語的最新發(fā)展變化具有指導意義。
4.3 俄羅斯理論與西方理論有機的結合
“現(xiàn)實主義、現(xiàn)代主義、后現(xiàn)實主義、后現(xiàn)代主義、后后現(xiàn)實主義、后后現(xiàn)代主義(后概念主義)以及它們各自的流派、變形及混合形式確定了當代俄羅斯文學美學范式的輪廓”。(Скоропанова 2005:29)因此,對當代女性文學的研究需要建筑在傳統(tǒng)理論與現(xiàn)代理論、俄羅斯學者的理論與西方學者理論的有機結合上。研究過程中我們既不能缺少巴赫金的對話理論、作家意識及言語體裁理論;維諾格拉多夫的作者形象理論、文學作品語言理論;洛特曼的歷史文化理論及符號學理論;普羅普的民間口頭文學理論等俄羅斯經典理論,也應借鑒利波韋茨基(М.Липовецкий)、埃普什捷因(М.Эпштейн)、伊利林(И.Ильин)等俄羅斯學者關于后現(xiàn)代主義的新觀點。同時還需要??碌脑捳Z理論、巴爾特的零度寫作理論、德里達的解構主義理論、克里斯特瓦的語篇建構理論等西方理論。
通過上述分析,我們得出下列結論:當代俄羅斯女性文學是一種不斷變化發(fā)展的獨特的文學現(xiàn)象,對當代俄羅斯女性文學的研究應該尊重其自身特點,不但要在研究內容上關注女性文學的普遍特性,而且在研究方法和研究視角上應有所創(chuàng)新。只有通過科學合理的研究途徑對女性文學的核心問題進行多角度的深入研究才能揭示這一文學現(xiàn)象的本質及其在俄羅斯文學中的地位。
陳 勇. 篇章內容的層次結構與人的世界[J].外語學刊, 2006(3).
榮 潔. 茨維塔耶娃詩歌創(chuàng)作中的神話因素[J].外語學刊, 2005(6).
孫 超. 試析烏利茨卡婭的《黑桃皇后》對普希金同名小說的解構[J].外語學刊, 2010(1).
張艷杰 趙 偉. 俄羅斯后現(xiàn)代主義文學特征探析[J].外語學刊, 2010(4).
Абашева М.П. Чистенькая жизнь не помнящих зла[J]. Литературное обозрение, 1992(5-6).
Абашева М.П. Литература в поисках лица (русская проза в концеXXвека: становление авторской идентичности)[M]. Пермь: ПГПУ, 2001.
Брандес М.П. Стилистика текста: теоритический курс[Z]. Москва: ИНФРА-М, 2004.
Виноградов В.В. Итоги обсуждения вопросов стилистики[J].Вопросы языкознания, 1955(1).
Виноградов В.В. О языке художественной литературы[M]. Москва: Гослитиздат, 1959.
Винокур Г.О. Избранные работы по русскому языку[M]. Москва: Учпедгиз, 1959.
Воровьева Н.В. Женская проза 1980-2000-х годов: динамика, проблематика, поэтика[D]. Пермь: ПГПУ, 2006.
Охотникова С.Р. Гендерные исследования в литературоведении проблема гендерной поэтики[А]. Гендерные исследования и гендерное образование в высшей школе Ч2 [C]. Иваново, 2002.
Падучева Е.В. Семантические исследования[M]. Москва: Школа “Языки русской культуры”, 1996.
Пастухова Е.Е. Русская "женская проза" рубежаXX-XXIвеков в осмыслении отечественной и зарубежной литературной критики[D]. Саратов: Саратовский университет, 2010.
Пермякова О.В. Явление гендерной стилизации в современной женской литературе (на материале французского и русского языков) [D]. Пермь: ПГПУ, 2007.
Ровенская Т.А. Женская проза конца 1980-х - начала 1990-х годов (Проблематика, ментальность, идентификация)[D]. Москва: МГУ, 2001.
Савкина И.Л. Говори, Мария! (Заметки о современной женской прозе)[J]. Преображение Русский феминисткий журнал, 1996(4).
Скоропанова И.С. Эстетическая парадигма современной русской культуры[A]. Современная русская литература Проблемы изучения и преподавания[C]. Пермь: ПГПУ, 2005.
Шанский Н.М., Махмудов Ш.А. Филологический анализ жудожественного текста[M]. Москва: Русское слово, 2010.
Щеглова Е. Полемические заметки о “женской прозе”[J]. Литературное образование, 1990(3).
Щукина К.А. Речевые особенности проявления повествователя, персонажа и автора в современном рассказе: на материале произведений Т.Толстой, Л.Петрушевской, Л.Улицкой[D]. СПБ: СПБУ, 2004.
MyPerspectiveonContemporaryRussianWomen’sLiteratureResearch
Liu Juan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5, China)
Contemporary Russian women’s literature is important part of Russian literature and has its own characteristics on theme selection, writing method, narration means and language usage. Research on this subject reflects its development in Russia. Due to this complex literature phenomenon and its dynamic process, we shall respect its own features, not only concern about research content regarding general traits and essences of women’s literature, but also develop new research methodology and perspectives to reveal this literature features and identify its significance in Russian literature.
women’s literature; research content; methodology
*本文系中央高?;究蒲袠I(yè)務費專項資金資助重點項目“當代俄羅斯女性文學作品的語言學視角研究”和2010年度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一般項目“當代俄羅斯女性文學作品的引語體系及功能研究”(10YJA740062)的階段性成果。
I106
A
1000-0100(2012)02-0135-5
2011-07-07
【責任編輯薛恩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