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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明揚先生對我國詞典學和辭書事業的重要貢獻

2012-04-01 15:28:42孫德金
辭書研究 2012年5期
關鍵詞:規范語文

孫德金

(北京語言大學對外漢語研究中心 北京 100083)

我國當代著名語言學家、語文教育家、中國人民大學教授胡明揚先生離開我們已經一年多了。在深切緬懷先生一生語言學貢獻的時候,不能忘記先生除了在諸多研究領域(語言理論、社會語言學、漢語語法、近代漢語、方言、對外漢語教學等)做出突出貢獻外,還曾在一方園地辛勤耕耘過,并且做出了重要的貢獻,這就是詞典學及辭書事業。在這一領域,先生的主要貢獻表現在三個方面:(1)詞典學理論建設方面的貢獻;(2)辭書編纂人才隊伍建設方面的貢獻;(3)辭書編纂實踐方面的貢獻。限于筆者學力,本文恐難全面評價先生在詞典學領域的貢獻,只能就目力所及的資料從上述三個方面談談認識,也借此機會表達學生對老師的深切緬懷之情。

一、詞典學理論建設方面的貢獻

(一)主持編寫《詞典學概論》

先生于20世紀80年代初主持編寫并通改的《詞典學概論》(1982),是國內第一部詞典學研究著作。該書與國外同類著作的不同之處在于,考察了國內近幾十年來(截至1979年)詞典編纂的實際經驗。內容包括單語語文詞典的資料、選詞、注音、釋義,雙語語文詞典的資料和藍本,詞條的組織以及詞典的體例、編排法等。因此,對我國的詞典學研究和詞典編纂工作有參考的作用。

關于這本書的編寫緣起,先生在該書“前記”中說:“一九七八年夏中國人民大學復校,語言學教研室的同志先后回到人民大學。我們鑒于近年來詞典編纂工作正在全國蓬勃開展,而國內迄今還沒有一部詞典學著作可供參考,為此,計劃編寫一本《詞典學概論》。”(胡明揚等1982)凡了解歷史者都知道,那是國家剛剛結束“文革”、走出混亂局面的百廢待興的年代,先生就能把學術目光聚焦在詞典學領域,要為我國的辭書理論建設做一些基礎性工作,這無疑是一種富有學術擔當的高尚品格的表現,也體現了先生在其一生的語言學事業中不斷創新的精神。

先生近些年一直希望修訂《詞典學概論》,但由于歷史遺留下來的問題,未能如愿,成為先生的一大遺憾。他臨終前說:“(《詞典學概論》)出版若干年后,商務印書館的張萬起先生曾與我討論過修訂事宜,但由于種種原因,未能實現,至今遺憾。”(胡明揚2011a)至于先生說的“種種原因”,其實就是我們這個國度人人痛恨又感無奈的“謀人內耗”。許多人不清楚《詞典學概論》為什么是五個人署名,而不是“胡明揚主編”。先生生前和我談過,當年先生提出編寫《詞典學概論》的計劃后,當時的中國人民大學中文系主任在全系明確宣布“這本書由語言學教研室主任胡明揚擔任主編”,但后來由于作者間有不同意見,先生為了“成事”,把書寫出來順利出版,委曲求全地接受了共同署名的方案。試想,如果當年先生不是顧全大局,著眼團結做事,糾纏于“主編”的名分,很可能就沒有這樣一部對辭書事業有重要貢獻的《詞典學概論》了。但也正因此,后來的修訂工作未能實現。這不能不說是我國辭書事業的一大損失。

(二)提出詞典編纂的一些重要原則

1.強調語料

先生在語言研究中非常強調一切從語言材料出發,反對“空對空”。在辭書編纂實踐方面,先生更是十分重視語言材料。先生在總結呂叔湘對詞典編纂事業的貢獻時指出:“從原始語料出發,而不靠編輯憑自己的腦袋去冥想苦想,這可以說是詞典編纂現代化的一個重要標志。呂先生開了一個好頭,遺憾的是后人并沒有都繼承這種優良作風,遵守現代詞典編纂的這一經典準則。一個人的學問再好,知識面再寬,記憶力再強,也是有限的,沒有語料,憑個人拍腦袋,怎么都比不過白紙黑字的語料。……有了語料,例句就比較可靠,義項也不至于遺漏,釋義也不至于太離譜。這也是語料的價值。”(胡明揚2004a)先生1993年在談到規范詞典的編寫問題時也指出:“新編一部規范詞典沒有豐富的語料是不能想象的。憑編纂人員拍腦袋或冥思苦想去寫詞條是早已落伍并且很不科學的方法,結果會是災難性的。……國家語委正在建立大型語料庫,應該把語料庫的建設工作和詞典編纂工作緊密結合起來。規范詞典要充分利用語料庫的語料,把詞典的內容建立在足夠數量的語料的基礎上,這樣才能保證詞典的科學性和權威性。”(胡明揚1993)先生的上述主張無疑是十分確當的,理應盡早在我國語文辭書的編纂實踐中加以實現。大家在分析包括《現代漢語詞典》在內的一些語文辭書時常常會發現一些釋義、標注等方面的問題,其原因很大程度是對語料的占有和分析的不足。沒有對大規模語料的調查和分析,詞典編纂中的遺漏或偏誤也就在所難免。

2.關于義項排序

義項排序是語文辭書編纂中的一個重要問題,也是理論上必須面對的問題。先生在擔任《現代漢語規范詞典》顧問的過程中,因為曾因義項排序問題和詞典主持者發生分歧,他不主張按照詞義的演化過程來安排義項順序。李行健在懷念先生的文章中具體談了這件事:“其中最激烈的一次就是詞條的義項要不要按詞義引申脈絡排列的問題。這本來是王力先生早年編‘理想的字典’時提出的主張,我們詞典開編時又經過論證,詞義按引申脈絡排列也得到呂先生認可,沒想到胡先生堅決反對。我仍堅持原來的做法和理念,爭論得很激烈,胡先生甚至提出‘顧問我就不當了’。他的理由是這件事很難,擔心我們做不好;現代漢語詞典也無須這么做。”[1]最后這部詞典仍然按照詞義引申脈絡排序,并沒有接受先生的意見,但我想我能夠理解先生這樣主張的初衷,更傾向于贊同先生的主張。他之所以如此固執己見,很重要的原因是先生親自做過“打”這個詞的研究(見下文),深知義項引申問題之復雜、困難。某些詞也許容易搞清楚義項引申的脈絡,但要把所有詞的義項引申脈絡都搞清楚,恐怕很難。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就應該務實地采取其他的排序原則。特別是對于一部中型的規范性語文詞典,主要是滿足大眾語文生活需要,義項引申脈絡并非詞典使用者最關注的,按照義項的常用度排序或許是更切合實際的做法。這一點應該并且可以和《辭海》一類的大型語文辭書有所不同。因此我認為這恰恰是先生實事求是的科學態度的表現。

3.關于收詞

收詞是詞典理論和實踐中的一個重要問題。在這方面,先生既堅持不同種類的詞典應有不同的收詞原則,同時又能夠持客觀公允的態度。比如在談到《現代漢語詞典》收方言詞和文言詞問題時,他說:“那么《現代漢語詞典》為什么要這么做?這么做符合不符合一部規范詞典的要求?我們認為《現代漢語詞典》當時這么做是做對了。”(胡明揚1996)為什么這么說呢?他認為:“現代漢語的情況和西方國家語言的情況很不相同。真正的現代漢語規范化工作是在50年代才開始的,即使是在今天,哪些是現代漢語的規范詞語,哪些不是現代漢語的規范詞語,如果不摻雜三分主觀武斷,是誰也說不清楚的。”(胡明揚 1996)這無疑是一種尊重客觀現實的態度。同時我們也要注意到,他的話里含有的一個意思是,《現代漢語詞典》當時這么收詞是對的,但就規范詞典的性質來說,則未必是無可挑剔的,只不過是作為一個未來的目標,把真正意義上的規范詞典的實現作為一個努力的方向。所以他說:“當然,現在來看,文言和方言詞語可能收得多了一點,像‘紀綱(法度)’、‘圭臬(標準)’這樣的文言詞語也許可以不收,像‘趿拉板兒(沒有幫而只有襻兒的木底鞋)’、‘倔巴(倔)’這樣的方言詞語收不收也可以商榷。”(胡明揚1996)這表明,先生基于規范詞典的基本屬性,認為必須堅持非全民性的、非規范的詞語不收的基本原則,但同時又能夠歷史地看待問題,不超越現實地苛求《現代漢語詞典》。此外,在討論到新詞語的收詞時,他強調了兩個原則:穩定性、全民性。對此或許有不同的主張,但反映了先生在這方面的思考。

4.關于注音

注音是語文詞典的一個重要內容。他對《現代漢語詞典》的“名從主人”原則提出了商榷意見:“最近在安徽聽說六合的青年人不少已經不說lùhé而說liùhé,看來向普通話靠攏是一種不可抗拒的趨勢,人名、地名一律按普通話讀音讀恐怕也是大勢所趨,所以‘名從主人’的原則值得重新考慮。”(胡明揚1996)這是基于對民族共同語和方言之間的共變關系的認識提出的重要主張。這一主張也通過先生的顧問工作落實到《現代漢語規范詞典》中。李行健在追憶文章中談到:“方言詞進入普通話后的讀音問題,一直有‘音從主人’還是按普通話音系改造的爭論。這既是一個理論問題,又是實際讀音規范問題。《現代漢語規范詞典》在給‘拆爛污’注音時,就有注‘cālànwū’或‘chāilànwū’之爭,經過兩次討論,大多數同志認為應按普通話給‘拆’注音,不應因吸收某個方言詞打亂普通話音系,給‘拆’增加一個又音。但為了穩妥處理這個問題,我認為應聽取胡先生意見后再敲定。我們專門請胡先生來指導討論,他的意見很明確,方言詞進入共同語后讀音就應按共同語音系標注,因為它的身份已經不是方言詞,而是共同語的成員了。如方言中來的詞按方音標注,必然會打亂共同語的語音系統。于是我們決定,《現代漢語規范詞典》‘拆爛污’標‘chāilànwū’,不標‘cālànwū’。又如‘喲、唷’的注音問題,一般詞典注‘yō’,我們認為不妥,因為既為推廣普通話的規范型詞典,就不能按方音注音,而應按普通話注音。普通話音系中y和o不相拼,也就是說普通話音系中沒有這個音節。但具體怎么注音,還是找詞典顧問胡先生請教。胡先生對普通話很有研究,先生說‘喲、唷’不應注‘yō’,應按北京人讀音,重讀時注‘yāo’,輕讀注‘yōu’。這同我們的想法和調查北京人讀音的結果完全一致。于是就不管別的詞典怎么注音,我們決定不能標注‘yō’,而改注‘yāo’和‘yōu’。這些都是胡先生為提高詞典的規范性做出的貢獻!”[2]

5.關于標注詞性

《現代漢語規范詞典》2004年第1版開始標注詞性,《現代漢語詞典》2005年第5版也標注了詞性。但在是否給非詞(語素)標注詞性問題上,二者處理不同,前者在第1版中給語素標注了詞性,后者只給詞標注詞性。先生在這個問題上有自己明確的主張。程榮回憶說:“我曾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經常去胡先生家請教,或是通過電話就某些疑難問題聽取胡先生的意見,其中較多的是關于現代漢語辭書中的詞類標注問題。從20世紀90年代初期開始社會上對漢語辭書加標詞性的呼聲越來越高,而此項工作涉及的問題較多、較復雜,胡先生不贊成給非成詞語素加標詞性,并提醒標注詞性不能忘記釋義的概括性原則,要防止隨文釋義、把義項劃分得過于瑣碎。”[3]然而不知道作為顧問的胡先生關于詞性標注的意見沒被采納還是其他什么原因,總之《現代漢語規范詞典》第1版給非成詞語素標注了詞性,由此引起了一些學者的質疑。比如筆者從詞性標注的目的性角度認為:“詞性標注的前提是要承認有詞的存在。‘詞性’是詞的句法屬性。只有承認一種語言有詞存在,才談得上標注詞性的問題,所以詞性標注的基本原則是只能給詞標詞性。”[4]我們看到,2005年出版的《現代漢語詞典》第5版和2010修訂后的《現代漢語規范詞典》第2版都執行了只給詞標注詞性的原則。

(三)在有關“規范詞典”的論爭中提出客觀公允的意見

隨著2004年《現代漢語規范詞典》的問世,一段時間里出現了辭書界眾所周知的關于“規范詞典”的論爭。各方火氣都很大,以各種方式展開了論戰,其中也不免有些過激的言行。胡先生和論爭的各方都有密切的學術聯系,如何處理好這一關系到語言學界(具體到語文辭書界)團結的大問題,這對先生來說確實是個難題。現在看來,先生完全站在學術的立場上,通過對“規范詞典”類型的劃分和解讀,為各方能夠心平氣和地化解紛爭起到了十分積極的作用。早在1993年,先生就對現代漢語規范詞典的編寫從規范詞典的性質、收詞、注音、釋義、詞性標注等八個方面發表了重要的意見(胡明揚1993)。1998年先生再次就規范字典和規范詞典問題發表意見(胡明揚1998)。面對上述棘手的問題,先生通過對詞典史的回顧指出:“盡管《現漢》并沒有標明是‘規范詞典’,《約翰遜博士詞典》、《簡明牛津現代英語詞典》也沒有標明‘規范詞典’的字樣,但誰都承認這幾部詞典是規范詞典。因為這幾部詞典的共同點是詞典編纂者個人或集體經過研究,確定和推廣贏得了廣大群眾認可的語言文字規范。這是一類原創性的規范詞典,有關的規范也是詞典的編纂者確定下來的,當然必然要取得廣大人民群眾的認可才能推行。還有一類規范詞典,編纂宗旨是以推廣已有的語言文字規范為己任,這類詞典往往標明‘規范詞典’字樣,意思是關于某種語言的規范的詞典。‘規范’不是修飾詞典本身的,而指的是詞典收錄和推廣的是有關語言的詞音、詞形、詞義等方面的規范。”(胡明揚2004b)正由于先生能夠從學理出發,以科學的、實事求是的態度處理這樣一樁學界“公案”,所論持之有據,以理服人,所以能夠贏得各相關方的認可和接受,為促進學界的團結做出了貢獻。

二、辭書編纂人才隊伍建設方面的貢獻

20世紀80年代初,中國人民大學和中國出版工作者協會聯合舉辦詞典班,先生主其事,為這個班的組織和教學殫精竭慮,培養了包括冷玉龍(現任四川辭書出版社總編輯)等在內的一批辭書事業骨干人才。在懷念先生的文章中,冷玉龍說道:“胡先生和謝自立、梁式中等先生先后邀請王力、楊伯峻、姜亮夫、陳原、吳小如、曹先擢、許嘉璐等知名專家、學者前來授課,培養了出版界和辭書界的一批力量,自己就是當時詞典班的一員,有幸成了胡明揚先生的學生。胡明揚先生在中國辭書史上是不能忘記的人。如果要寫中國辭書史,請不要忘記他和同仁謝自立、梁式中等先生編寫出版的我國第一部詞典學專著《詞典學概論》,也不要忘記他們為中國辭書事業培養人才而開辦的人大詞典班。”[5]

除此之外,先生還以其他方式指導、鼓勵、培養辭書編纂人才。先生指導了不少辭書的編纂,并作序。[6]在此僅舉一例。先生特別為彭澤潤等主編的《中國當代語言學學者詞典》寫了序言,他說:“陳建初、吳澤順兩位先生主編的《中國語言學學者大辭典》(岳麓書社,1997年)是一本樸實無華,信息量特別大,非常有用的工具書。現在彭澤潤等主編《中國當代語言學學者詞典》,是繼承和發展這個好傳統,值得提倡和推薦。”在給彭澤潤的信中先生說道:“你編寫的人名詞典好處就是不限于少數人,而是可以包含講師以上多數發表過文章的語言學者,查找很方便。我始終覺得這兩條標準很民主:(1)講師以上,(2)發表過語言學論文。也許只要后面一條更加民主,有的發表了不少論文還是農民。”[7]在非語文類辭書的收條原則上先生能夠強調“民主”,這突出反映了先生可貴的人文精神。[8]

三、辭書編纂實踐方面的貢獻

先生在語文辭書和其他類型辭書的編纂實踐中都曾留下過耕耘的足跡。

語文辭書方面,雖然先生沒有親自主編過語文辭書,但實際上他在20世紀六七十年代做的“打”的研究就是一次語文辭書編纂的實踐活動。先生在1984年《說“打”》一文的“前記”中說:“1962年至1964年間,為了摸一下詞匯研究,也因為當時有的單位計劃要編纂一部漢語歷史詞典,想試寫一條詞條,選擇了‘打’這么一個常用詞進行了一番摸索。……當時這篇稿子沒有最后定稿,但有一定數量的資料,并已經過初步整理,對詞匯研究和詞典編纂工作或有可供參考之處,這恐怕就是唯一的價值吧。”(胡明揚2011b:172)后面我們還會談到,這一經歷對于先生在詞典學理論和實踐方面的影響都是很大的。

先生主持編寫過《中外名詩賞析大典》。在談到先生主編該辭典時,冷玉龍回憶了一件事:“先生是主編,我是責任編輯。在審稿過程中,我們免不了就書稿問題通信。記得一次在信里我談到個別書稿引錄原詩有誤的問題。先生很重視,為此專門開了一次編寫人員會,會上念了我給他寫的信,嚴肅指出問題的嚴重性,要求所有作者把自己引用的詩根據權威版本再核對一遍。一百多萬字的書稿,編寫人員硬是全部重新核對了一遍。由于嚴把質量關,編纂有特色,此書出版后社會反響不錯,后被評為四川省優秀圖書。”[9]這件事看起來很小,但卻充分反映出先生嚴謹、科學的態度。正因為他能夠充分認識到“典”的特殊意義,才會在辭書實踐中抱持著如履薄冰的謹慎態度去處理每一個問題。這種精神是需要很好地發揚光大的。

更為重要的是,先生通過擔任《現代漢語詞典》、《現代漢語規范詞典》、《漢語大字典》等多種辭書的顧問、審訂專家等學術職務,為我國辭書編纂實踐做著或宏觀(包括編寫原則等)或微觀(包括一個詞條的收立、一個義項的設立與解釋等等)的重要貢獻。

談到先生在審稿方面的貢獻,冷玉龍回憶了一段往事:“作為審訂專家,胡先生參加了《漢語大字典》第二版審稿工作,為了不耽誤出書時間,許多時候先生在身體不適的情況下仍然堅持審稿。他審讀得很仔細,字斟句酌,大小問題都不輕易放過,為提高書稿質量提出了不少寶貴意見。如‘啿’字第二個義項,原釋義為‘吃’,引例是《唐語林·德行》:‘肅宗舉餅啿之,上大悅。’此處釋義舉例都沒問題。‘肅宗舉餅啿之’,‘啿’就是‘吃’的意思,義例吻合,無可挑剔,但先生在‘吃’字前添加了一個‘啖’字。收到稿件后,我仔細琢磨,此字加得實在太妙!盡管原釋義從準確性的角度來講并無問題,但它沒有揭示與被釋字在語音和通行字使用上的關系,添一‘啖’字,則脈絡清楚,關系昭然。這不是是與非,而是優與劣的問題,添加此字,可謂精益求精,錦上添花。《漢語大字典》第二版此處采用的正是先生的審稿成果。”[10]

關于《現代漢語詞典》的釋義,先生也曾提出過自己的意見。先生在充分肯定《現代漢語詞典》的釋義后以“裁決”為例,指出“經過考慮,做出決定”的釋義“不很全面”。他認為:“至少缺少兩個主要內容,一個是‘裁決’必須是權威機構或權威人士做出的決定,一個是‘裁決’必須是對有爭議的問題做出的決定,至于是否‘經過考慮’倒是不重要的。”(胡明揚1996)顯然,先生指出的這兩點是“裁決”一詞具有的關鍵性語義要素,可供相關語文詞典編纂時參考。

四、先生何以有此重要貢獻?

先生之所以對詞典編纂理論和實踐有比較多的思考,做出以上諸方面的重要貢獻,概括說來,至少有以下幾個方面的因素。

(一)古今、中外兼通的通才素養

先生從小接受私塾教育,打下了良好的古文基礎。對古典文學,先生有特殊的喜好,他說:“雖然我沒有系統學過《說文解字》、《爾雅》等古籍,但是我對中國古典的東西非常有興趣,這可能與我愛好古典文學有關。”(胡明揚2011a)正因為先生在古文方面具有深厚的基礎,因此才能在理論和實踐上具有敏銳的眼光。比如前文冷玉龍提到的審讀《漢語大字典》時的精彩處理,如果沒有這種素養,是不可能做到的。

先生畢業于上海圣約翰大學(教會學校),專業是英美文學,自然英語水平很高,晚年還曾在《世界漢語教學》等刊物上發表過直接用英語寫作的論文。此外,他還在法語、德語、俄語等方面有良好的造詣。這些外語方面的優勢使他具有了廣闊的視野,可以方便地獲取國外的信息、資料等,掌握第一手的學術資源。比如他之所以率先提出編寫《詞典學概論》這部著作,很大程度上就得益于此。先生在談到《詞典學概論》編寫經過時說:“雖然沒有編過辭典,但是聯合國辭典學家編著的《詞典學概論》(茲古斯塔1971年版)中譯本是我校對的,也算是一點經驗吧。”(胡明揚2011b)事實上這恐怕不只是“一點經驗”,其實校對的同時也是學習詞典學理論的過程。再以先生對語料庫的重視為例,先生在1992年就對英語語料庫的情況做了調查和介紹。(胡明揚1994)

先生晚年對我國的教育問題有深入的思考,認為國家要從根本上改變自1952年形成的過于專門化的教育模式,主張通才教育,這是切中要害的重要主張。先生自己就是在20世紀三四十年代通才教育模式下培養出來的“通才”,因此才能在包括詞典學在內的語言學多個領域做出開創性貢獻。這一點值得我們深思。

(二)勤于學習、勇于實踐的精神

先生一生在語言學領域貢獻卓著,這與他的勤奮刻苦是分不開的。先生去世后林師母告訴我,“文革”結束后,先生為了搶回被耽誤的時間,常常同時做四五個項目。《詞典學概論》就是在那個時期先生同時做的諸多項目中的一個。[11]在談到《詞典學概論》編寫過程時先生還說道:“我還仔細閱讀了《簡明英漢詞典》、《簡明牛津辭典》以及《法蘭西學院詞典》的前言部分,并且進行了翻譯,這也是詞典學的一部分。”(胡明揚2011b)雖然沒有詞典學的基礎,但是先生憑著扎實的外語基礎,以及可貴的學習精神,在詞典學理論建設方面做出了突出貢獻。可以說,這種精神一直貫穿于先生的整個學術歷程,是我們需要繼承并發揚的。

(三)理論與實踐緊密結合的理念

在先生的語言學生涯中,無論是哪個領域,先生都十分強調理論和實踐的緊密結合。既反對照搬理論、空談理論,也反對輕視理論。他在《詞典學概論》(1982)“前記”中就說:“詞典學理應兼顧理論和實踐,我們正是努力這樣去做的。針對國內目前的實際需要,我們在兼顧理論和實踐兩個方面的同時更偏重實踐。”這無疑是非常務實的。先生是這樣說的,也是這樣做的。在給周薦的《詞匯學詞典學一得集》所作的“序”中,先生談到:“1979年我帶了《詞典學概論》的初稿到上海、南京、杭州、廣州等地的詞典編寫組去征求意見,事先沒有想到的是各個詞典編寫組都反對插入詞匯學這一章,認為詞匯學對詞典編寫毫無用處。”(胡明揚2003)姑且不論詞匯學和詞典學的關系,這番話至少讓我們了解到,先生在撰寫《詞典學概論》的過程中,絕不是像現在的一些理論著作那樣閉門造車,而是主動地結合實踐。

先生在辭書理論和實踐中能夠提出很多精到的主張,與他在實踐中的親力親為有很大關系。前文談到,先生在20世紀六七十年代曾寫有《說“打”》一文,發表于1984年的《語言論集》第二輯。先生在去世前還說到這件事:“為了學詞典學,我還做了一項十分具體的工作,在呂叔湘先生的具體指導和幫助下,試編了一個長條,那便是對‘打’進行了詳盡的考察。我搜集了6000多條關于‘打’的例子,梳理了從東漢到現代各個不同時代‘打’的意義,分成100多個義項,最終寫成了《說‘打’》一文。”(胡明揚2011b)正如有人在追憶文章中評價的那樣,這“實際上是一條漢語歷史大詞典的詞條”。正因為有了這樣一種扎扎實實的編纂實踐(也是語言研究實踐),先生無論是在詞典理論上還是在編纂實踐上才會有諸多令人信服的見解,先生在這方面為我們樹立了光輝的典范。

近些年來,先生還積極推動辭書理論研究。程榮在回憶中談道:“胡先生不止一次地跟我說,應當認真總結《現漢》的編纂經驗,原來寫過的一些挺好,應當繼續深入地做下去。他希望我配合他寫一部現代漢語詞典編纂研究的專書,把所有優秀漢語辭書的編纂經驗和方法都歸納進去,加以提升,啟迪后人。然而由于胡先生年事已高,我調語言所之后,工作更加繁忙,此項研究一直未能啟動。……2010年參加第6版審訂工作會議時,他再次跟我談起詞典研究的重要性,并告訴我,關于出版詞典研究專書的想法已跟商務印書館談妥,具體如何操作等《現漢》第6版完成后再具體商量。然而在半年前——2011年6月22日可敬的胡明揚先生卻永遠地離去了,留下的是那尚未開始的詞典研究寫作計劃,成為世人永久的遺憾。”[12]先生去世前還告訴過我,上海辭書出版社要推出系列的辭書研究著作,要他為這套書作序。在第四屆全國辭書理論與辭書史學術研討會(蕪湖,2012年4月)上,徐祖友老師向我介紹了此事的詳情:“2011年5月,遵江藍生先生推薦,我給胡先生打電話,請他為‘辭書研究文庫’寫序。胡先生欣然同意,只是說‘近來胃不舒服,等好一些就寫’。沒想到不久就聽到了胡先生去世的噩耗。文庫已出版的書上就只有曹先擢先生的序了,實為憾事。”

或許是因為在先生的心中,詞典學、辭書事業占據著特殊的位置,有份特殊的“情結”,當筆者2011年5月30日到病床前告訴他商務印書館希望先生為《胡明揚語言學論文集》(增訂本)寫個序時,先生略做思考,口述了一份增訂本序,其中主要談的就是詞典學。先生說完這番話后不到半個月(6月22日19時零3分)就離開了我們,帶著他的諸般遺憾走了。斯人雖去,薪火未熄。先生在詞典學、辭書事業方面的貢獻將永遠銘記史冊。

附 注

[1][2][3][4][5][9][10][12] 參見《胡明揚先生紀念文集》(即出)。

[6]如黃濤《袖珍分類成語詞典》(知識出版社,1993),高進智《湖北常用方言詞典》(湖北人民出版社,1994),冷玉龍《中華字海》(中華書局中國友誼出版公司,1994),陳剛、宋孝才、張秀珍《現代北京口語詞典》(語文出版社,1997)等。

[7] 引自 http:∥www.yywzw.com/show.aspx?id=1435&cid=149&page=3。

[8]關于先生的人文精神,筆者曾撰文論述。詳見《中國社會科學報》2012年3月19日“學林”版之《學生眼中的胡明揚》。

[11]我知道的還有對北京話做的社會語言學調查等。

1.胡明揚.英語用法調查語料庫及其他英語語料庫(附文:英語用法調查).國外語言學,1992(4).

2.胡明揚.編纂現代漢語規范詞典的幾點意見.語文建設,1993(4).

3.胡明揚.《現代漢語詞典》的收詞、釋義和注音.∥呂叔湘、胡繩等.《現代漢語詞典》學術研討會論文集.北京:商務印書館,1996.

4.胡明揚.規范字典和規范詞典的重大社會作用.語文建設,1998(3).

5.胡明揚.《詞匯學詞典學一得集》序.漢語學習,2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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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胡明揚.胡明揚語言學論文集·“增訂本序”.北京:商務印書館,2011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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